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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真下楼，侦察兵们已经收拾好装备。
经过短暂的休息，几个人神色明显好了许多。
队长已经回到屋内，另一个人正站在广场上挥舞着手臂。
一架米171盘旋着缓缓下降，旋翼产生的气流卷起地上的雪花，像风暴一样旋转着向周围散开。
“阿真。”队长过来向阿真打招呼。
“嗯。”
“谢谢你，能照顾我们几个失散的兵。没有你，我们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不客气啦，应该的。”
“阿真。”
“嗯。”
“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吗？”
“妹妹在广州，妈妈在漠河住。”
“去陪母亲住一段时间吧。”
“嗯？”
“去吧。”队长压低嗓音，“这里可能会比较危险。”
“……”
门开着，外面的冷气呼呼地吹进屋里。
广场上直升机已经落地，阿真看到指挥降落的队员进了机舱又下来，手里拿着个信封，一路小跑跑回屋里。
“听我的，去吧。”队长说。
“嗯……”阿真轻轻应了一声，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队长看着阿真，没有再说什么，回过头对队员们下达命令：“准备登机。”
“是！”
侦察兵们排队出门，阿真跟在后面。
米171已经落地。
机身上的信号灯仍旧在闪烁，发动机没有关闭，显然是急着起飞回去。
以直升机为中心，地面被吹出了一个没有积雪的圆形。
机身涂着绿色和卡其色相间的迷彩，靠近舷窗的地方印着再熟悉不过的红色五角星。
“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发动机的隆隆声中，队长大声吼出口令。
小队迅速站成整齐的一字型。
“敬礼——！”
“唰！”军人们抬手向阿真敬了一个军礼，动作整齐划一。
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窗，阿真隐约看到，戴着头盔的驾驶员似乎面带微笑，也做了敬礼的手势。
阿真也学着他们的动作，回敬。
侦察兵们转身登上飞机，直升机的旋翼逐渐加快速度，舱门关闭，飞机缓缓升起。
阿真微笑着向他们挥手致意。
飞机盘旋着，绕着广场转了一圈，随即掉头离去。
一点一点，闪烁的灯光渐渐消失在夜空中。
……
阿真缕着被气流吹乱的头发回到屋里。
准备去洗漱，忽然瞥见沙发上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被抱枕压住，露出一个角。
掀开抱枕，是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的一角赫然印着“北京军区”四个字。
打开看，竟是一沓红红的百元钞票。
数了数，刚好一千块。
阿真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个人，从飞机上下来，拿着什么东西进屋。
“这是干嘛啊。”阿真叹了口气，把信封扔在茶几上。
转身去了浴室。
……
第二天早上。
阿真从被窝里坐起来，伸了个拦腰。
一觉醒来，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昨天才清理过的广场，仿佛又盖上了一层白白的棉被，雪白的，和整个世界连成一片。
先前直升机降落的痕迹已荡然无存。
雪后的空气极好，虽然天还不是很亮，但是可视距离已经很远很远。
洗漱完毕，厨房里智能电煲也已经熬好了早粥。
开盖闻一下，麦香十足的水果燕麦粥。
阿真又煎了个蛋；从冰箱里拿了点腌菜切碎，放在小碟里。
盛好粥，一起端到桌上。
开饭！
……
一个人吃饭就是快。整理完厨房，阿真去收拾卧室隔壁的房间——妹妹说要今天回来。
阿真的妹妹叫凤成，比阿真小3岁，是个内心火热行动干练的女孩。凤成和姐姐一起长大，多年来感情一直很好。在阿真面前，凤成永远像个孩子一样粘着姐姐，就连睡觉也是，虽然有自己的卧室，却一直和姐姐同床睡。
相比阿真的沉稳，凤成更喜欢飘逸、动感的生活——所以她成了一名职业特技车手。她的厉害之处不仅在于能驾车在赛场上飞檐走壁，还能驾驶阿真的各种大小农机漫山遍野地跑。但凡有轮子有履带能跑的，都被她折腾过。每当有机会，她都会兴高采烈地向阿真炫耀自己的本领——驾驶着这些机车做出AI驾驶系统都做不出的动作，翻山越岭通过AI都不能通过的障碍。阿真虽然在嘴上嫌她费油，可每次等她飙车完了，都会认真汇总行驶数据让AI学习。
“人是代替不了的。”凤成对阿真说。
上个月凤成要拽阿真一起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自驾路线是从漠河一直到海南省的天涯海角。入冬的农场已经不再忙碌，阿真最终却没有跟去，凤成只有自己去了。临行前凤成还恋恋不舍可怜巴巴地摇着阿真的手臂说“姐姐不要我了，我只好一个人亡命天涯”，还说自己开的是“天涯亡命车”。
小姑娘也是够厉害，出门直接拐上了高速，看着导航，但凡没有测速的路段，都是一脚油门嗨得飞起。每当阿真在朋友圈看到凤成的飙车视频，都忍不住要痛斥一番，而凤成却天生一副伶牙俐齿，“没办法啦副驾驶空的好寂寞呢”、“姐姐可以坐飞机来我们一起开呀”、“这么好的车还是姐姐送的呀”。
凤成开的是一辆经过特别改造的东风猛士。这辆车原本是阿真送给凤成的生日礼物。凤成18岁那年，阿真从军队要来两辆长轴版猛士装甲突击车，一辆6驱的，一辆4驱的，将四轮的给了凤成。阿真对4轮的长轴猛士进行了大刀阔斧地改造：拆除外挂装甲，同时用定制的钛合金骨架的工程塑料和复合层纤维板代替车体内的钢制装甲，全面减重；拆除潜望镜和车顶遥控机枪，并将机枪位改成天窗；正副驾驶的挡风玻璃整合成一整块，相应的风挡框也进行了改造，视野更加开阔；更换正副驾驶的车门，换装外形圆润的发动机盖，并拆除车体内外的各种挂钩、防爆栏、把手等等，整体外观变得干净、朴素；内部的军事设备全部拆除，全套仪表、座椅内饰等换新；整车喷涂和凤成发色一样的橙黄色光漆。最终使得整车看起来像是个略显硬朗风格、又肥又长的运动型家用车。
当然，改造不仅仅停留于这些“壳子”上的东西。用阿真的话说，“这样的雕虫小技怎么配得上18岁的妹妹呢”。
阿真还拆除了原车的发动机总成，改为小型燃气轮机+电池混动系统。这套燃气轮机原本是实验室里的未定型产品，是70所的研究员们为下一代全地形突击车开发的动力系统方案之一，其性能非一般汽车公司里研究的燃气轮机可比。不仅高寿命、高可靠性，禁得住极限温度、气压、沙尘暴等等，而且可用多种燃油，除了汽油柴油，还有各种型号的航空煤油，特殊情况下甚至可以用食用油应急，非常适合野战需要。奈何成本居高不下，定型量产之事被军方一再搁置。阿真将它拿来装进车里。同时，阿真为整车设计了全新的轴系、变速箱及传动装置，既可以直接使用燃气轮机的机械动力，也可以使用燃气轮机发电+电力驱动，或者单纯使用电池，三者无缝切换。既可以手动，也可以交由计算机控制选择最优方案。
阿真还在车里安装了一台嵌入式计算机，让整车智能化。卫星通信系统、地图及导航系统、语音控制系统、自动驾驶系统，各种传感器，温度湿度，大气数据，光电，紫外线，PM2.5……应有尽有。其各种数据从行驶参数到吃喝玩乐信息最终都可以在驾驶员面前的HUD上显示。
阿真还想办法托广空的朋友给车上了一个粤A的蓝牌。
整套改造完毕，唯一让阿真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噪音太大。油耗大也就算了，噪音真是没法控制住，毕竟这套燃气轮机是为军车设计的，在战场上，这点噪音比坦克火炮温柔多了。
可凤成偏偏就喜欢这种声音——刚一打火，她就激动得发出了尖叫。试车之后，凤成又蹦又跳地抱着阿真，还咬着阿真的脸蛋儿吸了半分钟，大声喊着“爱死姐姐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赛车手妹妹，今天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