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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几个军人端着汤碗，围着茶几狼吞虎咽。
阿真做的炖菜非常可口。
锅直接被搬上茶几，长柄舀子搭在锅沿。旁边空蒸屉已经摞了好几个，纸篓里堆满了牛肉罐头的铁皮盒子。
“慢点啊，饭管够……哎？喂，刺儿要吐掉呀！”阿真说道。
阿真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军人把一块带着刺的鱼肉直接嚼碎咽了下去。
“慢点啊……你们胃里空那么久，一下子吃太涨会出事的。”
“唔……”上尉一口咬掉半个馒头，边嚼边说，“也不是一直饿着，中途打了一只熊仔吃。那熊仔傻傻的，听见枪响就把脑袋扎进雪堆，屁股还露着……”
“那哪是熊仔？那叫狍子，傻狍子。”队长提醒他。
“唔，嗯嗯嗯……”上尉咕嘟咕嘟大口喝汤。
“难吃得很。体能损耗太大，不吃也不行。”另一个队员插话。
“这山里晚上零下三四十度啊。搞不懂你们怎么挺过来的。还好你们绕出来了。不然的话……”阿真没有往下说。
“不然什么？”队长回答。
“……”阿真低下头，端着碗，看着小勺来回搅动，“这深山老林的，你们咋就进去了啊？这么危险去和谁战斗？”
“……”队长没有马上回答，其他人也默不作声。咽下一口牛肉，队长说：“演习。”
“嘛，”阿真说，“演习怎么会用实弹。”
“……”队长无言。
“我猜你们是侦查兵吧。”
“怎么说？”队长反问。
“你们的枪。这种枪管加长的95式我在电视上见过，是侦查兵出国比赛才用的。”
队长歪头看了一眼靠在墙边的一排95。
“你是中校呀。副团级干部才带这么几个人，不一般喔。”
“嗯。”队长不置可否。
“空弹匣都扔了，卫星定位丢了，电台也打坏了，演习怎么会这样……我知道部队有保密条例。不能说的吧。理解哈。”
“行，够厉害的。”队长端起碗，仰头把菜汤全部喝掉，“确实不能说，谢谢理解。”
阿真笑笑，筷子夹起一片切成方块的白菜梆，轻轻咬了一口。
“真是难为你了。”队长略带苦笑。
……
东北的冬季，天黑得很早。
直升机还没到，侦查兵们躺在地板上，打起了呼噜。
阿真要拿被子出来，他们拒绝了。
除了队长，其他队员们直接卷着大衣睡着了。
累了，真是太累了。
因为担心体温流失睡死过去，连日来，几人只能轮流睡觉，每次睡上一小会儿。
相比之下，阿真的小屋简直就是天堂。
然而队长却不能入睡。
闭上眼，小队被袭击的画面接踵而至。
上下飞跃的黑影，一个又一个，潮水一样扑过来。即使抵近射击仍然不能有效击毙。队员被撞飞，被抓住，被撕裂。枪声，爆炸声，惨叫声回荡在林间。
十几年的军旅生涯，立功无数的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战斗，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溃败，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对手。
当然，也没见过这样的农场。
他不明白年纪轻轻的阿真一个人怎么能经营这样的农场，或许是玩笑；他也不明白阿真怎么会有军规接口的充电线，而且还能认出他们95班机改装成的步枪。
当然，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归队。
从阿真口中得知，这里叫“上码农场”，位于大兴安岭。
农场四周被森林包围，几栋大楼是比较明显的地标。
就算不用导航，直升机也应该很好找到。
……
卧室里，阿真靠在椅子上坐着。
阿真的卧室在2楼，有一个小窗对着外面的空场地。
一面墙被改造成了格子物品间，格子里塞着七七八八的东西。电脑桌、梳妆台和衣柜，也一并顶着这面墙。
对面的墙上镶嵌着一个巨大的屏幕。
靠近窗户有一张双人床。
阿真正握着是一个红色的、小屏的、四角圆润的三爽手机，最底部有个椭圆的实体按钮。
阿真的手不似大多数女生那种小，却很好看，不胖不瘦，皮肤细腻白嫩，手指细长。
市场上的手机一年比一年大，阿真却一直没换。
因为阿真这个手机是自己改造过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表面上仍是个普通的手机。
能打电话，能发短信，能上微信能聊QQ能逛淘宝能刷微博，正常的手机功能都有。
特别之处在于，能链接到农场基地的加密数据链，还能遥控基地里的各种大小设备。
阿真把它改造成了随身的指挥终端。
手指来回划动，阿真切换着着看了看各处的监控图像，又看了看各路传感器反馈来的数据。
巡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一切照旧。
切换回普通手机模式，阿真打开了一个叫菠萝包的app。
之前一直追的一部小说还没完结就被强制下架了，作者说要搬到别的平台，结果书没搬却开了新坑。
还在评论区画了个饼，给读者充饥。
“……”
打开QQ，嘀嘀嘀嘀蹦出来一堆QQ群消息，99+。
翻了翻，都是些烂瓜。
直接关掉。
……
窗外的雪还在下。
隐约听到远处直升机的轰鸣。
队长一人站在广场中间，缓缓举起手中的信号枪。
远处的天空，交替闪烁的灯光若隐若现。
近了，更近了。
“啪！”
带着空旷的回声，一颗绿色信号弹划过，照亮了整个广场。
阿真俯下身，隔着窗子斜向上眺望，看着这个路灯一样大的光球，飘飘悠悠地浮上灰蒙蒙的天空。
光球一点点上升，又拐了个弯，慢慢下落，最后熄灭。
“基地广场，照明。”
阿真发出指令，大楼顶部的射灯亮了起来，整个广场瞬间灯火通明。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阿真的卧室门也被敲响。
“咚咚咚。咚咚咚。”
阿真拉开门，见上尉站在门口。
“谢谢你阿真，我们该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