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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真从兜里掏出钥匙串，抖得哗哗响。
几人站在铁栅栏前，看着阿真将其中一把怼进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根粗铁柱子上的暗孔。
锁孔的护盖像门帘一样，你不碰它，它就和柱子浑然一体。
“吱~嘎~”
栅栏上的一个小门被阿真推开。
阿真最先迈进去，后面的士兵们带着食材鱼贯而入。
几个士兵一边走着，一边左右张望。
进来了才知道这里面有多大。
三栋建筑比在山林中看到的还要高些，中间的场地宽度和街道一样，是个长方形。整体和足球场相仿，长度却拉长了许多。脚下的材质和外面的街道一样，是一种碎石子、沥青和水泥铺筑的深色地面，还刷着一些圆圈和叉号之类的简单符号。
队长回头望了一下，里面的场地和外面的街道连成一片，只是被栅栏隔开了。大概施工的时候和街道一起铺的吧。
这种构型太不符合常理，但是看着却有点熟悉。嗯……又说不出哪里熟悉。
一边走，一边来回打量。队长总觉得有点不自在，职业军人特有的敏感一直在提醒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瞄准自己。
就是那种被暗处的敌人套在准星上的感觉。
“阿真。”
“嗯。”
“你们农场够大的啊。”
“一般吧。”
“平时多少职工呀？”
“就我一个。”
“……啊？”
“嗯。”
“这怎么可能……？”
“怎么啦。”
“这得是多少亩地啊，一个人怎么干得过来呢。”
“都是机器干啦。”
“使机器干…也要有人开呀。”
“无人驾驶。”
“……”
几人从雪人身边走过，队长想起之前的战斗，山林里没日没夜的奔逃，身心疲惫不堪却看不到一丝人间烟火，没有前方，没有后方，到处都是树木和白雪，全无希望……而同样是雪，眼前的大头雪人却让他觉得自己重新爬回了人间。
“到啦。”
门口，阿真跺跺脚，拍拍身上的雪；几个士兵重复了她的动作。阿真又回头看了看他们，那个抱着一堆蔬菜的士兵好像腾不出手来，肩膀上还是白白的一片。
阿真伸手去拍掉他肩上的雪。
“上尉呀。”红色的手套抚掉积雪，又刻意擦了擦肩章。
“谢谢。”上尉看着阿真，又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阿真拉开厚重的保险门：“来快进来。”
进门时，队长瞥见了屋檐下的一个凸起。半透明的壳体像是个锅盖一样，扣在墙上。里面隐约有几个暗色的圆圈，正对着自己。
监控？摄像机？好像太大。可除了监控头，也不会是别的东西。
大概是这玩意在瞄准自己吧。
……
厨房里。
蒸锅上的蒸屉不大，圆圆的，一层接一层，摞得好高。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翻滚着，热气呼呼往上冲。刚才还挂着白霜的馒头，已经渐渐有了光泽。
牛肉罐头也在里面，开着盖子一起蒸。
阿真握着菜刀，噔噔噔噔地切着小葱，熟练地扔进旁边的油锅里。“嚓！”一声响，油锅里溅起了花。
几块西红柿扔进去，菜铲来回搅动，一勺酱油下去，香气四溢。
“嘭！嘭！嘭！”两块生姜被拍成碎丁，用菜刀托起，甩进锅里。
旁边热水壶的水开了，直接倒进去。
哗啦啦的声响渐渐停止，只剩下嘶嘶响。
粉条，胡萝卜块，大枣，桂圆肉，白木耳……扑通扑通，五颜六色的，有的漂起，有的沉底。
水盆里泡着的带鱼冰砖似乎没有化开的意思，阿真有点犯难。
放在案板上，菜刀完全切不下去，划上去只有一道白色痕迹。
拿出剁排骨的斩骨刀，强行砍下去，没有整齐的切口，只有崩下来的小块。
锅里的汤已经开了，就差鱼了。
阿真捏着不规则的小碎块。
“既然这样，怎么炖也是炖……”阿真不想让他们等太久。
拿出锤子，“duang！duang！duang！”
一盆子红红白白的碎冰块倒进汤里。阿真扣好锅盖，拧动旋钮，把电炉的功率调到最大。
……
厨房外的几个军人坐在地上，背靠着自己的背包。
队长用阿真的手机给部队打了电话，通报情况后，上面说会派直升机过来，让他们原地待命，稍作休息。
一排步枪斜靠在墙根，装着弹药的战术背心也跟着堆在角落。插座上插着几根电缆，伸进他们的背包里，有装备正在充电。
听见厨房敲打的声音，上尉想过去看看。
“别看了，肯定是在剁那个冻着的鱼。”旁边的队长拽下他，“歇着吧。”
木质的地板装了地暖，坐着很舒服。
和外面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他们跟阿真说自己习惯了坐在地上。其实是不想弄脏沙发。
在他们眼里，到老百姓家白吃一顿饭都是违规的，就更不该添别的麻烦了。
几人端着碗，喝着阿真给他们煮的红糖水。
阿真说饿太久不能马上吃饭，先喝点糖水暖暖身子。
队长滴过几滴眼药水，眼睛明显舒服了很多。
眼药水也是阿真给的，只因有队员随口说了句“天天看雪眼睛快TMD瞎了”。
卫生间的水声停止，一位刚洗过头的队员走出来，随手在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简单地擦了擦。然后一点点，一点点在背包旁坐下去。
用过的纸巾被捏成沱，“嘭”一下被丢进纸篓。
板寸头上挂着几粒纸巾碎屑，他甚至已经懒得抬手清理，就这样背靠着背包，脑袋向后仰去，视线停在天花板，又闭上眼睛。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屋里除了厨房煮饭的声音，就是几人沉重的呼吸声。
队长搓了搓太阳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