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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般的声音从远处爆炸开来,随即就可以清晰见到墙上破裂的大洞,又是一声巨响,又一堵墙转眼被打穿。
“砰”“砰”“砰”
连续的声响从一栋大楼直穿到另一栋,没有指定的方向,像是小时玩的打地鼠游戏般,没有规律,看着墙一堵堵地裂开,玻璃一片片被震碎,在那爆炸开来引起的烟尘中隐约能见到两个身影在其中快速穿梭,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两人的身体体格似乎也有巨大的差距,前面的似乎是位女性,扎着双马尾,身材比较矮小,后面的大块头冲撞着一切向前冲去,美女与野兽,看起来就像这样的情景,想必这连续的爆炸声就是他所引起的吧。
他又是一记冲拳向前,重重地打在墙上的拐角处,前面的女孩像是会轻功般轻松地便踩在空气中躲开了这一击,然后轻轻地滑落到地上,转过身面对着他。
烟雾散去,两人伫立在原地。
“啊,未必也太犯规了吧。”石田朝着她喊道,石田此时的体格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强劲有力的肌肉和高大的身材,甚至因为肉体的强健崩开了里面的白色衬衣,领带都已经被扯断了半截,脸上多出了一些毛发,像是兽人般,嘴角边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完全像是一头饥饿的狼,眼睛里满露凶光。很难想象这是平时那位穿着工作服,喜欢抽烟,面如死灰的油腻大叔。
风花穿着与他们相仿的黑色大衣,只不过里面套着格子状的短裙,风花将双手揣在腰包里,眼睛里满是与年龄不符的神情。能够熟练操控气流流动的风花,躲避起石田的攻击算是轻而易举,不过虽然能够一直躲避,但却也无法给石田造成实质性伤害,操控的气流攻击或许对其他能力者有用,但面对兽化能力系的人,当他们强化身体,痛觉神经耐力值会极大幅度上升,皮肤也会变得坚硬无比,这样的气流攻击搭载他们身上,就像棉花糖。
两人就像互相克制的立场一样,谁也伤不了谁。
“你不也是一样,兽化状态下,实在是难以找到破绽啊。”风花用手指卷起额头上的头发,慢悠悠地说道。
帕斯卡网络突然接通,石田收到了秋传来的新消息,看到脑海里的那一串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做出了要发动下一次进攻的架势。
收件人:全体
目标方宇,班杰明已经死亡,现做出任务改变,未来和尤利娅保护好车队,向避难所请求军方人员接应,鸟谷受伤暂时退出战斗与尤利娅汇合。目标风花,尽量活捉。目标雷哲、雷文继续探查其踪迹。
由击毙目标改为活捉吗?石田先是在心里思索了一番,石田的性格便是如此,对待事物都要细细推理一番,所以以前老是因为违抗命令而被处罚,对待上级的命令总会去细细琢磨一番,当结论不成立时,便直接了当地违抗,所以年龄大了级别也没升上去,反倒让秋,鸟谷,未来这些年轻人追上了自己,不过他自己也不在意。刑事课给出的指令是让秋根据现场自行判断目标抓捕方式,由于目标中存在着基特·班杰明这样危险的A级诅咒师,秋最先发出的指令中是以处决作为最后指令,现基特·班杰明已被击毙,处决又改为了活捉?石田推敲着难道是因为班杰明的死亡,威胁减小,采取活捉的方式?不对,但是雷哲的生死并未知道,雷哲的威胁程度远远超过了班杰明,但按现在情况所看,整个检验课已经存活了三人下来,雷哲父子的生存概率应当是很大的。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想从风花口中探出雷哲的生死吗?不对,就算探出了生死又如何,如果雷哲生还,他一定就在这附近,这样的信息根本没有价值,雷哲如果想要逃掉,我们也根本无法根据风花口中的信息追踪到他。
但无论如何,命令的改变发生在班杰明死亡之后,是因为……是因为班杰明吗?但在那种危机情况下也只能杀掉班杰明,不然的话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石田在地底下倒也听闻过班杰明的事情,毕竟大家乐于听这种天才堕落的故事,因为研究生死诅咒术,企图复活已逝去妻子的灵魂被捕入狱,按照诅咒师协会的说法是当时许多势力是向法庭施压判处他死刑的,最后似乎是诅咒师协会和犹大之窗保下了他,在犹大之窗工作的时间里好像也并未闹出什么大事,况且身在检验课,相比刑事课这种每天都要手沾鲜血的部门,他们是几乎不会接触到杀人这种事件,最多便是应付一下熵化兽。石田在高楼上曾目睹了班杰明用极其恐怖的咒术杀人,很难想象班杰明是经历了什么,竟会用如此的手段?
就像网页上的搜索工具一样,石田的大脑里不断输入着为什么,得到自己所得的答案,像是逐渐接近真理般,一条条搜索下去,最后的答案浮现在了琳琅满目的页面上。
石田像是想通般地瞪大了双眼,竟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想抽根烟,可惜是在战斗中啊,突然停下攻击,静止在原地像没了发条的机器人的他也让风花站在原地有些疑惑。风花警戒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可他根本就没动,大脑里倒是在剧烈运动。
石田在心里猜想道:是鸟谷告诉秋的吧,大家才醒了过来。对啊,因为威胁我们生命的存在出现,我们都吓得忘记了刑事课存在的意义了,在追求真相的路上死去。我们把犯人逼到绝境,不管不顾,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最后在报告上寥寥几笔写上犯人已被处决呈交上去,那我们和凶手又有什么区别。他们的动机呢?失联的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为什么都还好好的活着却没有回到地底的犹大之窗?班杰明残忍地杀害了士兵固然是事实,他理应受到惩罚,他已经死了,但真相呢,真相不应该是这样,刑事课不应该是这样。
在追求真相的道路上,死去吧。
“他在干嘛?怎么像是笑了起来。”风花在内心疑惑着,看着石田的表情。
风花看着呆立在原地走神的石田,趁机抓住机会操控气流生成了烟雾,挡住了石田的视野,沿着破碎的窗外,利用气流沿着墙外滑行开来。等到石田回过神,从烟雾中跑出时,已经看见风花已经从十几层的高楼滑到底部了,沿着巷子跑了出去。虽然兽化状态下的他身体素质提高了百倍,但毕竟最终也是人类的躯体,从这儿跳下去,也会对腿造成不小的冲击,更何况,石田其实患有恐高。
但眼看着风花要从巷子里消失,石田咽了咽口水,虽然不会气流操控,也学着风花的动作,沿着建筑墙的外壁滑下去,可是自己的力量强大,与其说滑下去,不如说是滚下去,咕咚咕咚像毛球般滚了下来,虽然有些眩晕,但来不及清醒了,石田跌跌撞撞地向着巷子里追去,就像野兽一般,石田记住了风花身上的气味,只要距离不是太远,就能感知到她的位置。
清醒后的石田快速向前奔跑,翻过了几处铁丝网,像是越过了环球时代的区域,来到了笔直的公路上,路上还停留着堵塞的汽车群。风花的气味还弥漫在空中一直延伸向前,突然急转向下,来到了一座高架桥下,周围堆积的全是水泥管,似乎这里曾经是一个建筑工地,不远处还能看见已经散掉的板房和一些生锈的钢筋杂乱地摆放在地上,气味到这里最为浓烈。
她就在这里。石田向四周警戒着,因为气味中似乎还有不一样的东西,但是难以形容的感觉。
风逐渐吹了起来,对了,就是风,空中不仅弥漫着风花的味道,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组成的难以形容的味道,就是因为风,风让他们聚集在一起。
风的强度越来越大,先是慢慢地拂过石田的身边。但慢慢地,石田感觉到有了些疼痛,仔细一看,自己脸上的毛发竟在脱落。
这风,就像刀刃一般慢慢地切割他的身体,只是由于自己身体的硬度,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
“库哈!”石田像是被一拳重重地打在胸膛上发出了叫声,不由得退后了好几步。
又像是一记重拳打在背后,石田疼的瞪大了双眼:“这是气流系的能力吗,但是风花所掌握的气流能力根本无法伤及到自己才对。”
像是无数记重拳打在自己身上,脑袋里像是许多声音混杂在一起,尖利刺耳,头剧烈地疼痛。
从风场中渐渐走出了人影,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扎着马尾的风花身旁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头发蓬乱,深邃的眼睛里藏不住止不尽的忧伤,破洞的外套还能看见缠着绷带的手臂。
拳头一般的攻击逐渐停了下来,石田才有机会看清那人的脸,内心的那份不安也得到了证实。
“闪开,石田!”风场外围传来了秋的声音。
石田听到这般话语便向一侧倒去,一记银色子弹穿过层层气流击中风场中央爆炸开来撒下银白色的粉末,刚刚还是狂风吹拂,现在又变成了如午时的烈日。秋从山坡上翻身滚了下来,来到了石田身旁。
“哦?银白色的子弹!没想到动作这么快呀,是刑事课三课的秋先生对吧。”男人看着地上残留的银白色粉末,率先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出乎了秋与石田的意料,如同经历大火焚烧后般的嘶哑低沉,根本不像那个人。
但他的外貌的的确确与资料中一致,检验课四课课长雷哲,声系能力者。石田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攻击也就是声系和气流系的联合攻击,由风花操控风场将声系藏在其中,察觉不到其形。
雷哲捡起了地上的弹头,称赞着说道:“被称为能够击穿一切黑暗的银色子弹,和拥有绝对视听的秋先生搭配在一起,实在是完美组合。”雷哲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和蔼的前辈一般,感受不到任何杀意。
秋将枪口对准了他,说道:“班杰明,方宇已经死了。”
雷哲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秋能这么快赶到,也已经说明了事实,但听到他说出来时还是不免得在脸上显现出了悲伤。一旁的风花更是捏紧了手,眼睛红了一般怒视着秋他们。
“跟我们回地底吧,你们所做的一切总要有一个交代。”秋补充说道。
伫立了好一会儿,雷哲才回应他说道:“回不去了。”
“害怕回去承担一切?害怕回去面对犹大之窗?你可是检验课四课的课长啊,你忘记了生存公约的法令吗,不得伤害普通人类,都在犹大之窗做了这么多年,在地底地上穿梭了无数次,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啊?失联后,为什么不回地底?”像是有无数个问题,瞬间砸在了雷哲脸上。
雷哲仍旧是那一句:“回不去了。”作了所有问题的答复。
“砰”
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