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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清晨的露水浸湿了麒的衣领,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同时耳边也传来了轻声地呼唤。
麒刚一睁眼,剧烈的眩晕和头痛随着早晨的寒冷一同袭来。宿醉的痛苦瞬间涌上前额,同时重击着他脆弱的胃。他揉着眼睛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躺在院子后面不远处的菜地里,踩坏了一片长势不错的庄稼,一旁还有些零零碎碎的破布条子,依稀看得出是某个稻草人的碎片。而和麒一同出征的刘天一正靠着栅栏,衣冠不整地打着鼾。
麒在上官谦的搀扶下起身,专心吐纳几次,昨晚的记忆全部涌上心头。心中暗吼一声不好。三两步跳过去把刘天一摇醒。询问那两人的情况。后者则明显不胜酒力,双目恍惚混浊,挣扎着想挣脱麒的控制。急得麒抬手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后者在大梦初醒,用疑惑和愤怒的眼神看着麒。
但心急如麒,怎么能管的了这些,直接要求其查询昨晚锁定的那两人的下落。
毕竟是救过两次命,还一起喝过酒,掏过心窝子的交情。刘天一也不计较。坐在菜地里就开始全遗迹查询那两人的位置。
“在界点附近。离这里不远。走,咱哥俩捞人去。”刘天一扶着栅栏,蹒跚着摇晃几步,但很快他的酒也醒了。毕竟是要去办正事,醉醺醺地容易耽误事。
一听到要去找唐璜,竹立刻来了兴致,态度决然,表示一定要去。而上官谦也不愿意独自留在小屋里等待。
“这个......”麒面露难色,毕竟奠现在不在场,就算再,也无法提供什么帮组,要面对的一名外神。还有照顾两个女孩。凭自己现在的情况,恐怕应接不暇。
“那就一块去。我也尽尽地主之谊。顺道在界点把你们送出去。”刘天一高举右手只轻轻一挥。西边的大片云彩被拖曳过来,云层积压,变成大片雨云,仿佛整个世界都处于灰蒙蒙地阴影之中。
“好家伙。”麒刚感叹谈完,自己就飞了出去。速度之快以至于自己不得不用火焰覆盖周身以抵抗空气的摩擦力。麒实在是忍不住回头看看其他人的情况,好嘛,刘天一这家伙把自己丢在最前面,让自己顶住所有的压力。这人真不能处啊!
.......
砂石过境,昏黄的硝色天空与绵延不绝的枯黄沙丘连成一片,奇崛吊诡的风化岩石嶙峋而立,而广浩的天地间,只有两个男孩相对而立。他们已经在这里决斗许久。那位幕后的主使并不想让这难得一遇的乐子过早的结束,便在这片领域中给予二人势均力敌的力量。于是本不可同台竞技的双方便有了以技艺一决高下的机会。但他俩都不是什么善茬,单凭体术,一时之间谁都不能奈何的了谁。
“想不到啊,你小子还挺厉害的。”梁云亮擦去嘴角的血迹,用两个指头捻了捻。
唐璜在刚才那场交锋里也是吃尽苦头,腰腹部遭到重创,隐隐有些内出血的意思:“你以为我是靠什么活到现在的?”
“靠好心人的救济?”梁云亮摊开手,指尖对着他,极尽嘲讽之能是,“好心人让你上船;好心人让你偷钱包,然后帮你白屏追凶;四监的好心人放弃对你的追捕;面馆的好心人,我的父亲,让你不至于饿死街头!”
“这是很低俗的激将法。”唐璜站直身子,双手抱胸,悄悄地呼吸调复身体,“你们那种人在乎的所谓尊严,在我们这些苟延残喘地活着的人面前,一文不值。”
“霍霍。这就是你的处事哲学?要不是那个序言灵,我还真见不到你这一面。”梁云亮也默认了对方的停战态度,站定在原地开始激烈论战。
“只是情势所迫罢了。如果我有你们那种力量,我也不用活的这么苟且。”
“那你成为恶童之后呢呢?用那份力量为所欲为吗?”
“我有要保护的人,我也有要做的事。我要停止这个混蛋计划。我要让这个世界再没有恶童。那你呢?”唐璜很聪明地把这个问题重新抛回给梁云亮,刚才那段话绝对是他自己的肺腑之言。那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肯定不可能有他这种思想觉悟,只要自己的动机比对方崇高,那他们所谓的自尊就会像湿纸一样脆弱。
“我没啥大志向。只是想完成我爸的遗志罢了。”梁云亮站的笔直,挺拔的胸膛里满是对父亲的憧憬,“让这一批的‘唐璜’成为最完美的恶童。让整个计划就此结束。”
“你觉得你是最佳人选?”
“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你不是。”
“那我们并非没得谈?我证明给你看!”
话音未落,对峙的二人同时从原地消失,与此同时,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内不时传出拳脚破风声,偶然还会炸出几个由于身形闪转腾挪所产生的音障。而不远处,一手造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直在默默欣赏着这出困兽决斗。
其实早在麒一行人进入飞机机舱不久,他们就发现了问题,但他俩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领域拖走了。当时领他们出去的其实就是羽导慈。聪慧的她以为误入领域的那三个人会被刘天一送走,而自己就辛苦一点,把这俩孩子送到界点让他们出遗迹就行。但谁曾想,就在这时,维拓斯的意识占据了羽导慈的身体。在得知唐璜与梁云亮此行的目的后,这名邪恶的外神就为自己策划了一幕消磨时光的闹剧。
但就像每一个狼猎人都会遇到他的第一头遗兽一样,遵纪守法如维拓斯,也遇到了她命定的克星。
他如流星般闪耀,划过天空时拖曳着迷人的靛紫色尾焰。见到他的一刹那,记忆深处那一声如洪钟大吕般震慑人心的箴言在耳边回荡。没错,就是他,那个站在序言灵食物链顶层的人——奠!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放开了对领域的掌控,对打正酣地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整懵了。正在二人搞不清楚状况时。那颗靛紫色的流星正好在他们身旁不远处陨落。炽热的高温气浪将他们吹得东倒西歪。在火焰的正中央,那一行几人缓缓从焦黑的大坑里走出来。
“刘天一,你不是在我后面吗?怎么比我先到?”麒摆手扇动着面前的尘土,正好看见不远处站在山岗上的刘天一,还有呆立在他身边的“维拓斯”?
“梁云亮,唐璜。你们两个别打了。那个女生不是序言灵。她是在玩你们呢!”上官谦和竹跑到被刮走的二人面前,发现他俩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上官谦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她只说对了一半,她不是序言灵,但是我是啊。”刘天一跨出半步,踩着个大石头俯身说,“我以暌的名义主张维拓斯的表见代理有效。你们两个也别在领域里玩闹了,就现在,较个高下。我为获胜者颁奖。”
梁云亮和唐璜刚站起身来。不约而同地朝刘天一的方向看了看,又互相对视着沉默了一小会儿。默契的同时把身旁的那两个无关人士推送出去。然后又以舍命搏杀的劲头开始又一轮的交战。
“啧。”麒双手抱胸,嘟着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说道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想回家。”刘天一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要以刘天一的身份回家。一旦我离开这座遗迹,我的意志就会被暌吞没,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没有抵抗它们的能力。”
“所以你想?......”真有意思,麒根本就不理解,不理解他这种对故乡的眷恋从何而来。
“我要让你帮我除掉暌。至少是处理掉他的一部分。”
“你真看得起我。凭什么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呢?”
“就凭你能和序言灵的司正共存还能在社会上安之若素。你们肯定有应对序言灵的方法。”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只好把你永远的留在这了。就像上次暌对奠说的那样。我和暌都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我不同意!”谁曾想,率先提出异议的是之前被奠狠狠教训过一次的维拓斯。不得不说,奠在给人造成心理阴影这方面真的很有一套,特别是在抛开所有理性和责任,单纯泄愤似的出气的时候。
“没你说话的份。”麒和刘天一同时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在这场序言灵之间的家务事中,她似乎,不,显然没有任何插手的资格。
维拓斯自知在这里讨不到好处,只好闪人。
麒这才意识到,刘天一在命令一名外神。抛去维拓斯对奠的忌惮不提,但是刘天一他有说这种话的底气就可以看出,在这个遗迹里,他刘天一,或者说是暌,有完全压制维拓斯的实力。
“那说明奠也会永远的呆在这里?他会让你后悔做出这种选择的。”麒顿感压力巨大,他能感受到,自己额头已经开始出汗了。
“你的身体早该崩溃了,他通过这具身体对外界做出的任何行动都会让你瞬间粉身碎骨。”
“多谢提醒,所有我没有拒绝的理由?”麒现在一时半会也像不出什么办法,只好顺从他,“那能不能别拿那两个小家伙寻开心了?让他们停止争斗,把无关人员送出遗迹。”
“暂时还不行。”刘天一顿了顿,像是在脑海中检索什么,“有人跟序言灵订立了一项合约,主控遗迹的序言灵如果在特定的时间点遇见‘恶童’就必须履行相应的义务。这一条合约的优先级非常高。仅次于那几条基本原则......”
即使是奠也没有订立这种规格的合约的能力,这个启动恶童计划的创始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
另一边,由于已经脱离了领域的影响,梁云亮和唐璜之间的差距很快就显现出来。不可消弥的实力代差让这场战斗变成了梁云亮单方面的表演。唐璜光是招架就很困难,任何一个疏忽就能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反击更是绝无可能。但是战斗并没有快速的结束,这倒不是梁云亮的原因,他比谁都像快速的解决战斗,但奈何这个唐璜为了成为恶童押上了一切。
唐璜不是没有底牌,只是这张底牌赌的成分很大。他输不起,所以选择在现在尽可能的消耗对方的体力,在对方体力下降到一定程度再使用底牌,当然这是在最理想状态下的战略规划。而现在的事实是,他在用自己的寿命换对方的体力。
“唐璜!说真的,你犯不上这么拼命!”梁云亮停下来,摊着手劝说着,“你根本没有胜算,这么死扛着让我打,为的是什么?让我内疚羞愧到自愿放弃吗?不可能的。”
就是现在!唐璜把小半包诱饵朝梁云亮脸上一丢,自己闪身跳到了附近的高处的一块巨石之上。
站在高处可以俯瞰这一片小凹地,这里其实是一处巨型的蚁穴入口,唐璜一路挨打一路败逃至此,而现在这里就是他梁云亮的墓地。现在梁云亮浑身上下都是烈性诱饵,而蚁穴处涌出了第一波蚁群,手掌大小的赤色巨蚁潮水般翻滚,转眼间就将梁云亮整个吞没。唐璜根本就不打算给对方留活路,也没必要。虽然对方的父亲曾帮助过自己,他也是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之一!何况现在的他别无选择,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弱小,如果他在灵域里,趁和他势均力敌的时候速战速决,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我以为你多少会正派一点。”梁云亮从蚁潮里缓慢走出来。他浑身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结晶状物质。这些结晶体如铠甲一般将他的身体完全包裹。那些长着巨型钳状颚的蚂蚁拼尽全力的一口也只是在这身铠甲上留下一道白印。
这就是裔族“者羽”梁的能力。唐璜早就想到了!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梁云亮能把这身玄甲覆盖全身!他才多大年纪?
但这些问题都不重要了,那个从赤色蚁潮中走出的黑色铁人,跳出了蚁穴洞口的凹地,跳上了那块巨石,立在了唐璜跟前。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狼猎刀。他的整只手都被黑色结晶覆盖,但此时肯定是青劲爆起。
“......”梁云亮缓缓向唐璜走去,唐璜身后就是翻滚的蚁潮,他退无可退,他可没有跳入蚁潮而毫发无伤的自保手段。梁云亮的脸上也覆盖着黑色结晶面具,看来是完全没有交谈的意思。虽然看不出表情,但唐璜多少也猜出了他的脸上写的是什么。
“呵。”唐璜自嘲地笑了笑,也不逃避,笔直地立在梁云亮面前,他现在想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希望从巳可以履行承诺,尽管他并不知道答应他要求的其实是麒。但这并不重要了,他没机会弄清这一切了。
梁云亮手中的猎刀精确地划开了唐璜的脖子。后者徒劳地捂着脖子瘫倒在地,无助地蹬着腿,气管被划开,颈动脉也在喷涌似的大出血。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唐璜究竟是死于窒息,还是大出血?梁云亮怔怔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这个邪恶的想法犹如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这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亲手杀了一个人。
“喂,你可不能死!我不喜欢欠死人的!”梁云亮被撞开,一个小男孩扑到死鱼般在地上乱扑腾的唐璜身前,将一把黑乎乎的东西抹到后者的脖子上。另外一个女孩也跪倒在唐璜身前,呜呜地小声啜泣。
随后赶到的刘天一和上官谦才在梁云亮身前站定。梁云亮只是愣愣的地看着自己手里还沾染了血色的狼猎刀,想一个额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我输了,我向弱者拔刀......”梁云亮死盯着手里的猎刀,那是他父亲的遗物,是约定只能指向强者的猎刀,“这在根本上就和我父亲的愿望相悖。如此卑劣的我不配完成父亲的遗志。”
刘天一伸手握住对方持刀的手腕,把刀刃对着自己,另一只手抹去了刀刃上的血迹,鼓励道:“这世道,还能坚定初心的人本就难得。何况是你这种拥有足够实力的人。单凭你现在的选择,也足以让你父亲骄傲了。”
“所以,我是强者是吧?”麒嬉笑着走到梁云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难怪和我打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拔刀了,欺负唐璜的时候一直赤手空拳。”
“他怎么样了?”既然麒神情这么放松,肯定是已经稳定住了唐璜的情况。
“死不了,就看之后和教练这点素材的排异反应了。”麒回头向刘天一摆摆手,“直接开始吧,这闹剧该结束了。”
“正有此意。你俩过来,我先把你们送出去。”刘天一招呼着上官谦,让她过来和梁云亮站在一起,“目前这个遗迹的界点相对位置是在,羊城境内。你们两个出去后基本也会在羊城里头。时间流速被恶童的组织者特别校准过,外面的时间应该过去了个把月。具体来说,没什么影响。”
“再见!从巳!”上官谦笑吟吟地朝麒摆着手,后者象征性的竖起大拇指。
铭刻着古老序文的光圈从二人脚下升起,缓缓升腾,光芒完全覆盖两人,然后就想变魔术似的,当光圈再度落下时,两人大活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糟了!”麒如梦初醒般大叫起来。
“怎么了?”刘天一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失误,心头也是不由得一紧。
“忘了问她把怀表要回来了!”
“没事,就当做个信物。以后见到了也是个缘分。”
“我给过其他人信物了。”
“......呃。毕竟是你这种人。合情合理。”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帮这家伙完成心愿吧。”麒用下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唐璜。
“不等他恢复清醒?”
“我们都赶时间。”
“也是。”
麒把唐璜身边的竹拉到后边,不让她影响刘天一传度。这小女孩嗓子里咿咿呀呀地像是在说着什么。但奈何麒完全不懂。
“我说你,从刚才吸收了暌的力量开始。是不是变了?”
“哪里变了?”
“你的态度。你的性格。总觉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有吗?我一直都是从巳啊?”
“是吗?”
......
从巳漆黑的意识深处。
原本用来关押从巳的牢笼已经破损,本该被锁在里面的从巳也不见踪影,只留下站在残骸前的奠。这个平日里运筹帷幄,永远有数不尽后手的序言灵,这次是真的机关算尽了。唯一能够仰仗的麒,此时此刻还以为过量的序言灵能量填充,而不得不陷入沉睡以消化这些能量。
“不能让他看到那些。”奠囔囔自语,但不能确信是否有人能听到这句,“算了,这还远不是最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