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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裔族神话故事集 / 027

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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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本小说的故事发生在还处于分裂状态的西方大陆的古早年代,那时,那片土地还处于所谓的大革命时期。故事的男主和男配虽然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相貌却出奇的相似,并且都爱着女主。男主虽然早与家族断绝关系,但他依然是贵族的后裔,恰好这支贵族曾经迫害过女主一家,致使女主的父亲因为牢狱之灾而精神失常,在狱中做鞋以消磨年月。之后大革命爆发,男主因为身份泄露,被暴怒的民众推上绞架,男二在处刑前夜与男主互换身份并替代他上了绞架。
  麒读完这本小说的时候和作者最后的慨叹感同身受,在更合适的解决办法提出之前,那些反抗者掌权后只会沦为他们的反抗者,甚至犹有过之。最后再由新一批反抗者将其击溃。如此循环往复,进行王朝更替。麒不觉得蔡歆然会因为这一点而喜欢这本书。
  另外让麒感到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主角三人的纠葛,一来是惊奇于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两个毫无关系的认竟然会长得如此相似,以至于在出行当天骗过在场的世人。二来是竟然会有人能为别人的幸福付出如此之多,甚至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年轻的麒并不能理解。如此高尚的行为的确是人类做出的,这点毋庸置疑;但人类做出的行为就一定是高尚的吗?这同样也是毋庸置疑。最高尚与最卑劣的行为同样都出自于同根同源的人类之手。
  在读完蔡歆然留下的那本书之后,麒绕着院子里的那株槐树走了很久,他思考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有答案,有些则没有答案。他与从巳拥有等同的智慧,但思维方式却截然不同。比方说从巳只会安分守己地完成自己份内的功课,不会僭越的思考未来的人生,明年的计划,甚至是明天的日程。他在那些所谓家人的安排在过着相对舒适的生活,教练的苛责要求虽然让人为难,但还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他并没有遇到非竭尽全力不可的挑战,这种环境对从巳没有好处,这也间接造就了他这次的逃避。而麒则不一样,他的童年——如果有的话——完全是在“通感”的梦境里度过的,他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过完了一个颠沛流离之人悲惨的人生,与从巳支离破碎的片段不同,他是按照时间顺序完整的度过了那位“神袛”先祖的一生。在那种烈度的摧残下,死亡绝对是温馨美好的字眼。但是“祂”和麒都完整的过完了那样的一生。“祂”最后不得善终,但麒确有从新来过的机会。虽然在那段昏暗的日子里,麒需要不时打砸一些东西来宣泄积压的负面情绪,但现在不同了!从巳满心欢喜地接过了那个烂摊子——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得的斯德哥尔摩——而他麒决定要依靠自己的意志过完自己的一生。
  将蔡歆然送的这本小说妥善保管起来,毕竟不是送给自己的东西,日后从巳如果讨要也好交代。正在这时,他的目光被书架旁橘红色的储物箱吸引过去。那里面全部都是郑兀的遗赠。简单翻了翻,麒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把M1911上。他忽然想起从巳一直拖延至今的那个结课作业,那是教练布置的最后一个任务。如今她走了,这件事也被他搁置了。
  那就照着这个款式做一把看看,正好最近也该拜访一下郑胥将了。他老人家在年轻的时候可是有名的枪匠。于是在阳光温暖的午后,麒首次会见了这位身心俱疲的家主。
  办公室门前有一个不大的小院子,这儿的采光比从巳那地方要好得多,毕竟没有那株百年古树的巨大伞盖。冬季午后的柔和阳光敷在石子路上,薄薄的一层。苗圃里都是些说不上名字的花,不情不愿地开着。郑胥将在苗圃里忙着,听见是他过来了就很自然的招呼过来帮忙。浇水、剪枝。麒不是很懂园艺,也没养过花草,不认识这种花,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门堂。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帮着忙。郑胥将吩咐什么他就去做,他也很乐于向他传授园艺的知识,麒自然也学得很快。郑胥将看起来比过去好太多了,眉宇间那股阴沉一扫而空,如果把这满头的白发全部染黑,那起码还能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想来是大厦已倒,再也不用考虑扶大厦于将倾这档子事了。被天洲和龙门的联合重拳制裁后已经跌落谷底了,再怎么挣扎只会比现在更好,不会更差了。以前走独木桥心惊胆颤,但没想到掉下去以后发现这是条康庄大道。现在只恨自己掉的太晚。
  前后忙了一阵,郑胥将让麒般两张椅子到院子里。于是二人就在院子里一边晒着暖一边聊了起来。起初他只是向麒询问一些有关日常生活和学习的小事,紧接着就深入的问了些有关他本人的事情,比方说对于物质世界的看法,对于天洲局势的判断,对于当今裔族社会现状的担忧。这些对于麒、对于现在的焚亏而言都是没谱的事情。但当他问到自己对蔡歆然的的看法时,他第一次陷入沉默,倒不是因为他对蔡歆然有什么,而是他隐隐明白了他郑胥将想要干什么。
  “你知道了?”麒从椅背上坐直,侧身直视郑胥将。
  “怎么称呼?”郑胥将还是懒洋洋的,那副神情意味着他清楚现在的情况。
  “麒,麒麟的麒。”
  郑胥将上下打量着麒,虽然他在外表上和从巳没有任何区别,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可以分辨出它们两个的不同之处。“不错不错。”郑胥将越看越满意。这种表情就像是傻儿子攀上富家千金或者女儿钓到金龟婿那般。总之那种眼神看得麒浑身不自在。
  “你和从巳完全不一样。他的思维擅长数理,而你精于人文。古人常说‘不习经史,无以立身;不习法理,无以效职。’我给你推荐一些书目,你只管认真去读,我日后有空给你介绍一个老师。”
  “你难道不想知道从巳的情况吗?我唐突出现,让他的人格失踪,你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和自己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从巳突然性情大变,搞不好就是因为近期的一系列打击造成了精神问题,你可倒好,不但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开始考虑如何借机为家族牟利。
  “我很难过,毕竟我们培养了他这么久。突然失踪是整个焚亏的损失。但既然你还在这里,就说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你作为他的继任者更应该抓紧努力,把之前浪费的时间补回来。”
  麒只感觉自己脑袋“嗡”地响了一下,他这才替从巳恍然大悟,这个所谓的家长,从来就没把从巳当成家人过。在他眼里,或者说在焚亏眼里,他们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为了让焚亏翻身得势而专门培养的工具。他们甚至不愿意在从巳身上投入一点点感情,只是把他囚禁起来灌输知识,然后再用各种极端的方式驱使他,那次发了疯的考试,惩爷刻意赠予的怀表,还有无数次这样那样的行为。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麒表面上毫无波澜,但心中却掀起了千层巨浪。又简单的寒暄几句后,麒才告别郑胥将。
  回到房间,麒也顾不上那狼猎枪的事。翻出郑兀的遗书,开始认真考虑起他提供的那几条建议。越早离开这个“家”越好,这是麒反复思索之下得出的答案。他上一世——如果通感中经历的那段人生算得上人生的话——就是因为被信任之人利用了一辈子,他这一次绝对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所以麒现在才会对这种事情反应剧烈。如果要走,现在是最合适不过的了。焚亏刚被制裁,对羊城的控制力减弱,自己也忙得焦头烂额。麒有信心一次成功。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目的地了。第一个选择是前往学院,从巳刚刚拒绝蔡歆然的邀请然后又偷偷跑去学院。咝,面子上挂不住,要故意藏着她吧也没必要。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焚亏也是学院的创办人之一,他们虽然被打压到这副田地,在学院里还是有着绝对权威的,这种羊入虎口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但如果自己这有拿的出手的研究成果的话那还好说,自己也可以效仿蔡歆然,被学院八抬大轿请进去。虽然她蔡歆然差点迟到没来来得及享受就是了。麒翻了一圈,能拿的出手的只有从巳那研究了一半的通感日记的手稿,这种东西要像出成果,就必须经过大量的走访和问卷调查,从巳没有这种能力。如果由蔡歆然帮忙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啧。为什么蔡歆然门路就那么多呢?另外就是一段关于古序文的研究,从巳前不久刚把手稿原件全部送给了蔡歆然,作为饯行礼,不对,饯行是那张借记卡。那些手稿是说送就送的。麒揉揉眼睛,平生第一次埋怨起从巳不成事。当然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然后就是一个去往长白山寻求不封庇护的建议。不封所属的“四监”绝对是个好去处。只可惜这是对于遗兽而言,并不适合人。从巳曾经和不封打过照面,那绝对是一头危险的怪物,何况长白山的护林员那一脉也和焚亏有交集,说不定自己千辛万苦赶到,人家就等在山脚下把自己绑了给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
  最后一个则是,蹲到“不封冢”里吃牢饭。这地方绝对安全,远离尘世,远离焚亏,但代价是什么?这主意真够馊的,让麒一度以为这是郑兀故意放在这活跃气氛的。但仔细一想,这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郑兀的初衷却和麒的动机完全不同。郑兀似乎认为目前的焚亏已经没有能力护城市的周全,他希望自己能够在某些未知的力量动手前积极自救。而自己完全是想摆脱焚亏的掌控而进行的逃往,这有本质的区别。那么,为什么自己这么重要?我的,不,我们的父母到底是谁?这对父母能狠下心来让自己的儿子一出生就成为感染者,能让一个辈分如此之高的序言灵充当自己的保护神;能让九年前还可以称得上强盛的焚亏承担对自己的扶养义务;能让躲在暗处时刻监视自己的势力在焚亏失势之后立刻对自己......似乎就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东西会对从巳造成威胁。
  “嗷呜~~~”悠长凄厉的狼嚎声回荡在耳边。麒把信纸砸在桌上,极不情愿地翻着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边恶毒咒骂,麒一边检查着手边的狼猎枪。又顺手将那枚印玺揣在怀中。他当然知道他此刻处于何处——一小片“遗迹越现区”。当遗迹与现实发生板块碰撞时,遗迹那部分往往会因碰撞挤压而向现实位面突出,“遗迹越界进入现实”就是遗迹“越现”。按照“巡游遗迹”的理论,近期羊城遭遭遇“遗迹群过境”,所以麒并不为这次越现而惊讶,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对面的狼型遗兽并不买这个账。要像让他们心满意足的撤退啊,还得靠这个。
  “砰砰砰~~~”麒手持狼猎,夺框而出。一边往槐树上爬,一边找准机会把那只站在山岚上乱叫的狼崽子给毙了。打架先抽那个叫唤的最凶的,虽然这杀威手段不一定对畜牲好使,但麒自个心里顺畅。待到麒来到视野开阔处。定睛往好处一瞧。好嘛。
  这越现不是遗迹突出来了,而是他麒所在的这一小块地方掉进去了。街道、屋舍全部被抹平,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得的热带稀树草原,粗砺的热风似乎凭空就能点燃树木,干涸的河床像放空的血管,在血红的巨大圆月下映出赭红的遗迹。红光覆盖下的旷野之上,数十双幽蓝的尖细瞳孔正死盯着那个男孩。麒也不甘示弱,用逊色于凶狠遗兽的双眸回敬它们。但这份惊恐并不足以抵消它们持续数月之久的饥饿,哪怕要把这棵树刨倒,它们也要生吞了这只猎物,嚼碎他的骨头。而麒,当然连刨倒这棵树都不允许。
  狼猎与遗兽的战斗持续了数百年。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他们二者之间频繁互换,即使是那些最为传奇的猎人,最后也往往是以猎物的身份草草退场,结束自己辉煌的一生。而他们狩猎的爪牙,它们的狼猎枪,则经常会被后世传承,经年累月的猎杀,逐渐让这些爪牙的威势远胜于挥舞它们的猎人。这种情况下,处于某种难以描述的心理,遗兽会集中对那些德不配位的狼猎进行攻击。毕竟,这是它们解除心头大患的最佳时机。而此时的麒,似乎就是这么一种处境。他可不知道郑兀的这把狼猎枪是什么来头,但他现在无比清楚的是,以自己目前的水准,远远不及这群畜牲的评价标准。这狼群不仅越杀越多,而且还招引来了其它一堆叫不上名字也根本没见过的物种。浩浩汤汤的乌压一大片。各种各样的怪吼声此起彼伏,大有一副十八路反王进京的意思。
  大地的震颤从远处的地平线传到槐树的树梢。兽潮一路碾平了枯死的古树。一些体型娇小的遗兽被踩死在黑色的洪流之下,它的同类却视若罔闻,并很快的步了它的后尘,并在大型遗兽的反复倾轧下尸骨无存。但这并不影响兽潮排山倒海的趋势。压近地面的巨大血月为潮水泛起些微癫狂。在某种无法理解的集体性冲动之下,它们向麒,准确地说是那把狼猎枪发起了冲锋。
  在短暂的失神之后,麒很快恢复了冷静。毕竟在那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他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不就是一场不大不小的兽潮嘛?他,他确实还真有办法。人家不封贵为“四监”之长,教练有事远古遗种。这俩一结合,那在遗迹里还不是想吃什么野味就吃什么?
  正想着,麒关上保险,把狼猎收起来。又从口袋里取出那枚印玺。浑身上下摸了一遍,看能不能凑出一饼素材。半分钟不到,麒就准备完毕,信心满满地将印玺抛向地面。
  “啪嗒。”印玺在树根上摔了个粉碎!
  ......
  羊城市中心国际大厦的某层。
  这里对外的伪装是一家“半神种”背景的软件开发公司。业绩还不错,算是羊城最有发展潜力的企业之一。当然这是整场工作期间的样子,在另外一些时候,比如夜深人静的此刻,这里是“裔”位于羊城南岸的联络基站。每天都有数不尽的信息从这里集散,而现如今却处于群龙无首的尴尬境地。
  不久前,位于战区的前哨总站突然失联,损失至今无法计算。而最近羊城又因为一系列变故被搅得天翻地覆,前任站长又莫名其妙地失踪,调查半天才知道他因为曾与天洲勾结参与了“羊城港”泄露,被一头遗兽报复了。
  而今晚,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在零点之后来到了这栋建筑的这一层楼。即使是最恶毒的资本家也不会压榨员工到这个时间,何况是推动劳动保障法的现在。但仍旧不乏想赶在年前完成任务的“社畜”在“自愿”发光。清冷的夜蛰伏在机器运作的嗡鸣声中,随着电梯上行带来的实感愈发强烈,年轻人心中的紧张就越发浓烈。她不自觉地正正衣领,拉拉衣摆,或是对着电梯模糊的墙壁撩撩刘海,她还有点不习惯自己现在的模样。
  “一个月之前我还在酒吧调酒。我真的,很难相信这是真的。”锐并没有离开羊城,而是按照组织的要求,留在羊城待命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整容赴任就是她接下来的任务,准确地说是这个青年交给他的任务。
  他自称“尺”,随身携带着首领的信物。他在前任站长失踪会不久到达羊城,一边主持着日常工作一边以极快的速度查明了站长的死因——“被某种拥有高智慧的遗兽出于泄愤的目的蹂躏致死”,并且找到了在躲藏于安全屋的锐·吉洛丁将其委任为羊城站的信任站长。今天,就是他带着她完成工作交接,也是他离开的日子。
  “我的另一位调酒师朋友讲过更比这更离奇的事。”青年笔挺地站在电梯门前,精神集中似乎面前就是黢黑的电梯井,又或者正面对比那还要幽邃的东西,“你应该很容易遇到些拥有传奇经历的客人,在喝的烂醉之后添油加醋地互吹他们过往种种。”
  “啊~有,有一个。他是我从小认识的一个朋友,不过他死了。”
  “抱歉,无意冒犯。”
  “叮铃。”~电梯门打开,青年大跨步走出去,锐紧跟在身后。整个公司灯火通明,大半夜的公司这么热火朝天确实不太合适。幸亏外墙安装的是遗迹科技的隔光玻璃,否则天洲的劳动委员会就要踹门督察了。员工们看清来访者后纷纷放在手中的工作,向青年的方向聚了过来。
  “大家安静!我向大家宣布一下,这位同事,在我之后继承‘尺’的名讳,全权负责羊城站的工作,特殊时期,她的就任仪式取消,委任书随下一份指令一同送达。希望大家的工作能尽早从混乱中恢复。还有什么问题吗?”
  "......"无人敢应答。
  “没有?很好!这一届的恶童质检地点在羊城。不只是裔,整个半神种都在关注这次的成果。不需要我做什么指示吧?尺?”
  “明白。”锐现在很后悔当初他询问自己要起什么新名字的时候随口说了句“随便”。现在如果再给自己一个改名字的机会,她一定会自己给自己个名字,比如说,“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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