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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容许我自我介绍,我叫佞弑......”一个与陈丞赋音色几乎相同的声音轻佻地说道。
“废话少说!我只想知道你有几成把握?”陈丞赋早就失去了耐心,更何况面前还是一个序言灵。
“当然,委托内容无非是,确保所有人都能活着离开。”
陈丞赋已经开始后悔了,实际上他非常后悔。但他别无选择,没有力量就不能掌握局势。不过这一招算不上莽撞。毕竟身为龙门的少掌门,陈丞赋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植入了“序言灵”,成为了所谓的“感染者”,不过这只“序言灵”在休眠状态。而现在,就在刚才,入侵者把它吵醒,在驱逐了不速之客后,它与陈丞赋做了一桩生意。它去把所有人活着带出去,陈丞赋则与他合作。
“接下来,我要用我们的方式解决问题。你需要回避一下。”
“无所谓。”
“嗯哼。希望这任司正能讲点道理。”
......
遗迹中的太阳比现实中的更低,所以也显得更大。低垂的太阳谈不上什么活力,但却足以给深陷绝望之中的困兽带来希望。但很可惜,只要是光找不到的阴暗之地,都是奠的刑场。
奠可以在阴影中自由穿梭,也可以在阴影中取出任何他所需要的武器。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把眼前这一团亵渎之物无情绞杀,可是他没有。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他现在完全是出于泄愤的目的在折磨这个不洁之物。
“叮”~
奠拧身用手中短刀做了个下劈动作,将飞来的狼猎子弹劈成两截。
“住手!”附身刘天一的暌放下狼猎,对着奠怒吼。
奠扬了扬头,算是跟暌打了打招呼。同时反手将短刀朝身后投出,正刺入准备偷袭的怪物的面门,任由它痛苦地缩成一团。
暌见状瞪的目眦尽裂,但最终还是没有朝奠发难。
“喔喔!~这么热闹?”佞弑背着昏迷的羽导慈从树林里出来。这地方少说也有三只凶残暴虐的序言灵,这小女孩早就撑不住这样的灵压,早早地失去意识了,“各位大佬早!在下,佞弑。”
“啧?生面孔?”奠咂咂嘴,把手里的武器丢到脚下的影子里。这时那个先前从从巳那里离开的白发“分格”也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到了奠的身边,一声不响地走到从巳的影子里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看得暌心惊肉跳,刚才那近乎疯狂地野蛮攻击让它直到现在灵魂里还留有那炽热火焰的余温。这个鬼东西占据的这具躯体到底有多离谱?
那白发的小孩本身就是从巳的一部分。由奠剔除出来替从巳承受那些负面情绪。这项工作极其危险,一个不好就容易弄得情绪失控导致从巳本人暴走失控。这次把它放出来摔砸点东西,算是放风。不过他在胡作非为一阵后能自己回来这一点让奠很是欣慰。
“暌,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是困惑。”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场上的情况。思索着这个暌和这个名为佞弑的新人到底想搞点什么,“你是不是和这个外神达成了某种合约?”
“我申请仲裁。”暌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我也一样,我也是为这事来的。”佞弑把羽导慈放下,也举着手像个抢答问题的小孩子似的。他咋咋呼呼地行为让奠多了个心眼。
奠眯着眼睛,打了个响指。从巳只感觉后脑勺遭到一击重锤,整个人头晕目眩,失去了知觉。与此同时,奠周遭的空气产生了细微的静电,不断有点点星芒在他身边环绕。几乎就是几次呼吸的时间,一个庄严肃穆的大厅在奠的脚下拔地而起,繁复的铭刻装饰,华丽的穹顶,墙壁上流光溢彩的古老序文,大厅里隐约传来空灵的遥远颂唱声。奠又换了身行头,复古的黑色镶边长袍和带有六种花纹装饰的手杖,这一切的一切象征着一个身份,而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暌自然是惊得合不起下巴,连呼了十几个不可能。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领域,还是凭借这个“巡游遗迹”本身蕴含的庞大能量勉强凝聚成型的领域,不过也能达到奠所期望的效果——哄骗不懂行的二傻子——总的来说虽然对从巳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负担,但终归是把利弊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
“司正奠,再次代替序言提出质疑。其下子嗣‘暌’与外者的联系?”
“谨遵前主‘逃拓’遗嘱。协助‘维拓斯’逃离遗迹。”
“确认,证实有效......”奠捏了捏手杖,这种事情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旧神与外神的矛盾原来并不是不可调节的,想想也是,人类不过万年的发展史中也不乏类似现象。但真正亲眼遇见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同问‘佞弑’。所欲为何?”
“受委托于长风氏,与‘幼卿’继承人世代续约。内容经长风氏本人要求,不得对任何第三者,甚至是司正公开。”
“确认,证实有效......”搞什么鬼?奠的眉头已经拧成麻花状了,为什么他能绕过当代司正,拟定一个权限凌驾于司正之上的协约,而且还能得到序言的确认?而且他自己竟然对此事毫不知情。如果不是今天正好遇见了陈家的小鬼,奠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暌,提出你的要求。”奠轻叹一口气,回过头来把眼前的工作做好。虽然奠现在迫切的希望把这群无能无聊的败家玩意儿处理掉,但自身职责所在,必须对同族的要求做出回应。实际上如果有可能的话,奠他宁愿放弃这所谓的权力。“序言灵”与其说是一起群野蛮生长的寄生虫,倒不如说是一群有着契约精神的合约恶魔。每一个个体严格按照规章办事,当个体之间的协约内容发生冲突时由一个客观的第三者进行公证裁判。这个第三者就是历代的司正。
“我需要一具躯体。供维拓斯离开遗迹所用。”
“驳回。这个世代还没有做好接纳‘外神’的准备。”奠转头看向佞弑。
“我也不同意,这与我受到的委托相悖。”佞弑吐了吐舌头,“早点干什么去了?浪费那么多生命炼了个废物出来。”
“你!”
“嘭”~手杖砸地,余震在大厅内回响,“佞弑?”
“是。我受到的委托是带着所有的幸存者回归外界。”
“驳回。”奠这叫一个愁啊,这两边的委托都是死结,根本解不开啊,“暌除了已经占据的身躯外已无其他替代可用。”
“还有一个!”暌笑盈盈地把目光转向奠,它知道在“界点”中还有一个人类,那是一个极特殊的人类。如果能占据那具身躯,他有把握处理掉面前这个后生的半吊子,继而代替他成为司正。
“哦?”奠早就看这个老不死的不爽了,但是他不能发作,奠撇撇嘴,把手杖抱在怀里,不怀好意地冷笑着提醒道,“可以,不过你要提前做好面对三法司责难的准备。”
“那退一步,我可以不走出这个遗迹,但是起码要给我留下一具躯体。”暌摆摆手,示意自己愿意做出退步,“人选就是这个已经陷入昏迷的女孩。她留下来作为凭依。”
“你这样搞会让我违约的。”佞弑坐不住了,这个老东西蛮不讲理,完全就是想让自己承担损失。
“我与这片遗迹磨合最久。你信不信我现在立即将这座遗迹坍塌。大不了我们一起同归于尽。我有这个能力,我做的到。这就是我的底牌。”暌完全不把佞弑这个出生不到一天的小崽子放到眼里,甚至都看不起奠,实际上现在单凭资历辈分,能比得过这个老东西的还真没几个,暌这么狂妄确实是有资本的。但是暌对于外界恶毒局势判断出现了严重偏差,它多少也知道了现在的世界对于序言灵来说十分不利。这一点当然与奠的虚假宣传有关。
任何一方的违约都是“序言灵”的失职,更何况在司正在场的情况下。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实际上奠已经在考虑能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处理掉这两个制造麻烦的人。在一阵激烈的思想博弈后,奠还是委于现实放弃了这个暴力的想法。
奠一只手垫着下巴,另一只手攥着手杖,拇指不断剐蹭着质地极佳的手杖表层,似乎能刮下一层金屑下来。
“你们两个各退一步?”奠咋着嘴,试探着一字一句地说出他的构想,“暌你需要的只是凭依的躯体,所以我要求你和外神占据躯体时保留宿主的意识,并做保永不侵犯他们的自由意志;根据佞弑的合约要求,你们需在下一次遗迹自然开启时离开。是否仍有异议?”
“没有异议。”暌十指交叠,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
“我不能接受。”佞弑根本没法向陈丞赋交代,本来信誓旦旦地说可以把所有人带出去,结果最后搞得空手而归。还只能靠一张嘴给陈丞赋交代结果。何况这还是佞弑履历中的第一笔交易,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序言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申诉理由。”奠心里咒骂这个不长脑子的愣头青,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见好就收!何况奠也不可能陪他闹下去,从巳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了,这个领域也成不了多久了。如果这个时候破功,领域崩坍。奠可说不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你的合约内容是确保所有人活着离开,但是却没有限定具体时间,也没有说明详细情况。在久远的将来,你的委托人也许有幸再次遇见他的两位故友,也许遇不见。但这都不影响你。”
“......”佞弑低下头,不再说话,表示默许。
“以序言明视,即刻生效。”奠手杖轻击地板,一个繁杂绚丽的花纹从奠脚下辐射散开,将在场的三人完全包裹,“鉴于佞弑委托人身份的特殊性与合约的有限性。我需要他与我一起离开遗迹。此条作为附则补于末尾。”
“哈哈哈。”暌看出来奠的小心思,也知道他对自己的成见,“无所谓。我就知道历代司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例外。但你做事多少还是讲道理的。这件事算我卖你一个人情。我也不希望这个小子留在这里。哈哈。”
“呵呵。”奠尴尬一笑,转而看向佞弑,他是个年轻的晚辈,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学习。希望他以后可以长点脑子,但这不是奠该考虑的事。他现在正在考虑的是,一会儿如何帅气的退场。
“嘭~”奠手杖种击地面,领域消散,准确地说是溃败。即使借由遗迹本身的力量,维持这种规模的遗迹对于从巳来说也是超负荷。现在奠只想如何体面的离开,趁所有人不注意逃遁到相对安全的“界点”那边去。
在取得绝对的力量之前,所谓权力只是空壳而已。但是奠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奠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控制现在世界上的序言灵数量,为他们的计划排除不必要的风险,暌是一个特别古老的“序言灵”,奠必须把他留在遗迹里。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正面交锋,奠倒真不一定虚他。但他的攻击必然会伤到刘天一,这就会导致佞弑的反击,他必然会对奠刀剑相向。这种无异于自寻死路。权宜之下,奠只好借用自己司正的身份作为掩护,让他们两方和谈。
“有缘再见。不过我更希望再也不见!”还未说罢,奠就迅速遁身离去,与其说是来去无影的华丽退场,倒不如说这是急于寻找公厕的夺路狂奔。在尽可能保持优雅地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后,奠动用仅剩的力量飞速逃遁,朝着远离二人的“界点”方向赶去。他知道蔡歆然早就到达了“界点”,也猜到了这个功利至上的天才女孩为什么没有及时的链接外界。但这些都没有追究的必要,他以前还见过比这更极端的案例。在距离相对安全之后,奠与从巳交换了位置,把从巳从昏迷中唤醒,自己则陷入长长的沉睡。
......
浑身疼痛,酥麻的无力感从脊髓深处传递至四肢百骸,脚底绵软无力,从巳只得踉跄着靠在树上勉强支撑着站立,大脑缺氧以几近窒息,鼻血泄洪似的无法控制,嗓口一阵发甜,呛得从巳根本无法呼吸,视野一片漆黑,短暂失明导致其它五感也变得迟钝麻木。最终,从巳还是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他得想办法清理掉鼻腔的积血让自己正常呼吸。
大约一刻钟之后从巳的视线才回复正常,不过眼前的景象还是昏暗发青。浑身虽然依旧疼痛不止,但总归是能听使唤了。
短路宕机了十数分钟的大脑也开始恢复运转了。正如其他伟大的哲人那般,从巳也对自己发出了让人深省的灵魂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我更想知道那个鬼东西趁我不注意搞了些什么鬼玩意儿!”从巳简单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每个动作牵连的神经都发出不堪重负地哀嚎,“算了,他最后交代的是让我赶去‘界点’?这会手里连个指南针都没有,能找到那可是见了鬼了。”
“嗯?”从巳看了看附着在掌心的“素材”,那小小的一团凝聚成一个扁椭圆的针形,坚定地指向一个方向,“不会吧?这也行?不对,这是?.....果然她跑到‘界点’去了。”
......
“界点”内部的穹顶大厅中。
原本空旷的大厅被各种尖端的仪器占得满满当当。蔡歆然也终于摸索到了控制素材的诀窍,在大厅里来回穿梭。她的心情在极度狂喜与极度自责两个极端边缘来回拉扯。很难想象,在这种剧烈的情绪波动下她竟然还能准确地操纵各种仪器的精密精密运行。
“好!终于成功了!”看着储存器的完成收录提示,蔡歆然内心的激动无以复加,长久以来的刻苦总算是没有白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怎么在这?”从巳缓步进入大厅,皱着眉头东张西望,他莫名觉得这个场景非常熟悉,好像在梦里见过一样。
“你?我,我本来就是为了来这才进到这个遗迹里的。怎么还问这怪问题?”蔡歆然郑重其事地把储存器放到贴身的小包里,又不放心地翻开扣盖看了看,才起身走向从巳,“我倒想问你干什么去了?外面的那些东西有那么难处理吗?好了这么长的时间?”
“外面的东西不是我能处理的。”从巳视线越过蔡歆然,看到了她身后操作台上显示的内容,“你这边处理的倒不错。”
“所以呢?”蔡歆然自觉绷着的一根弦被从巳拨动了,她以为从巳要责难她为什么没有及时将遗迹与外界链接,“没错!我提前准备了好几套解算方案,这对我来说花不了多少时间!......”
“干的不错!”从巳说笑着走向控制台,顺手拍了一下蔡歆然的肩膀,以示认可,连从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夸赞蔡歆然。
“这个地方我总觉得很熟悉,你对这个大厅有什么印象吗?”从巳操作着控制器把这个遗迹与外界公用的遗迹频率进行连接,这样那些实时检测员就会惊奇地发现——就在他们上班摸鱼的空档里,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新的遗迹类型。
“没,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这。”蔡歆然有些发愣,脸也烧得慌。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然也有认可自己的时候。他,他原来不是那种不可一世的人。现在想想,其实他一路上也在时刻照顾自己,他对行程的一再改变似乎都是在迁就自己,这个人也没她想象的那么差劲。
“啧。我是真觉得对这里有点印象。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你把这个遗迹的资料给我一份?”从巳按下最后一个确定键,仪器开始运转。同时他也开始汇聚整个区域的素材,准备开始对这里的仪器开始拆卸。
“不,不行。这个,起码等到我整理完成之后。”蔡歆然挠挠鼻子,弱气地拒绝着。
“那好吧,把这个大厅的全息投影给我拷一份。”从巳对这些东西毫不在乎,也没有任何不满,语调稀松平常地就像把今天的午饭的主菜从牛肉换成猪肉一样。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蔡歆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看不透他,长期积压的不满瞬间宣泄,“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没有提前进行同步?也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分享给你资料?你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提一句那些求救者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很重要吗?”
“我想不明白。”
“兴趣使然罢了。本来就不抱什么目的,那哪还有什么目的呢?”从巳说话间已经完成了拆卸运输的准备工作,“我顺路把出境的小门带了过来,就直接从这里把东西运回去吧。”
“哦。好,那,那些事故的幸存者怎么办?”
“之后会有人来救地。但那不关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