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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个小时。
文明与体面荡然无存。在这座建筑中,人们面对的是一个残酷的现实。饥饿和口渴让他们变得冷漠,对未来的恐慌更是雪上加霜。
无论是学生中以刘青云为首的领导者,还是收音机里传出的新闻播报声,都劝说他们不要担心,安静等待。
可灾难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城市里的秩序何时才能重建?
翘首以盼的救援队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
所有人心里都没有定数。
“不能再随意走动了……在这样下去会很危险,无论是我,还是曲晓卿。我必须得回去,待在她身边。”
剑洛把快要过期的切片面包抓在手里,走过二楼阶梯教室旁的走廊时,有几个存心不良的陌生同学从窗户里探出头来。
所有人都在拉帮结派,感受不到一点善意和接纳。这些“团结”行为,小到三至四人,大到十几人,完全是被迫的联合。在这种岌岌可危的秩序里,没人想被孤立起来。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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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洛还从未见识过这样的黑夜——透过窗户看不见任何东西,仿佛游戏世界尽头的黑幕。星没有,月亮也没有。
是不明雾气的缘故。从早持续到晚,灰茫茫的烟雾笼罩在这片地区头上,几乎过滤掉了所有阳光。收音机里也提到了这百年一遇的大雾,成因和机理尚不明确,有关人员正在对空气质量进行化验分析。
空气闷塞得像阻碍着呼吸。剑洛把蜡烛吹灭。她和曲晓卿陷入到目不能视的完全黑暗中。
教工休息室的地面上铺了一张老旧的床垫。剑洛打算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她把休息室的铁门从内部用小钢条扣住,造成一种门被锁上的假象。这样一来,她们就有机会逃离教学楼里即将发生的争端。
黑暗是恶魔行动的最好时机。没人看得见他们的脸。
她和曲晓卿肌肤相贴地躺在床垫上,盖了张薄薄的被子,聊胜于无。
剑洛把手伸到曲晓卿的T恤衫底下搂着她。
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剑洛只是觉得身体不自然的燥热。她的心脏像一根绷紧的琴弦,曲晓卿稍稍一动,它就会颤个不停。
剑洛的手,抚过纤细的腰肢,划过平坦的小腹,一路向上,毫无阻碍。她和曾经那个抱在一起睡觉的初中好朋友的身体如出一辙。剑洛觉得自己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对曲晓卿做出这种事情,她会讨厌我吗?剑洛这样想着。
可……她只需轻轻推开我就行了啊……
为什么她没有拒绝呢?
“你……”曲晓卿忽然开口。
“啊!对不起,对不起!”剑洛连忙放开了手。
“……压到我的头发了。”
她笑了笑,坐起身来,从床垫边上摸出一条发绳,把头发挽到身后去扎起来。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一头秀丽的长发并没有完全捋顺。
她依偎着剑洛躺下。
紊乱的呼吸中夹杂着一丝喜悦。她的的确确没有在生气,是在“邀请”我吗?剑洛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虽说是末世,但有这位善解人意的女班长陪着,剑洛确实觉得这两天的人生中平添了几分光彩。生活有了目标和希望,并不是死气沉沉的大学生活。
更重要的是,她是剑洛在大学时代里,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也是她的第一个朋友。
白天的时候,剑洛的脑海里会不时出现一些对曲晓卿怪诞的、不成熟的想法。但那些想法很快就被末世危机的压力下消弭。但现在黑暗笼罩了彼此,那些想法如不安分的小兽般,纷纷从看不见的角落钻出来,抓挠着她的心。
可恶,控制不住了……
像有磁铁似的,剑洛又一次搂上了曲晓卿的肩膀。这回行动的不仅仅是她,曲晓卿也张开双臂,把剑洛拥入怀中。平日里看起来凶巴巴的剑洛,躺下来却如此娇小可爱,此刻反倒成为了稍显被动的一方。
“真的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把心爱的人抱在怀里,乃是一种最好的天赐。
剑洛看不到的是,曲晓卿嘴角勾起的微笑:
“计画通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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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噔。”
敲门声。
“是谁?”
门里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说。
“开门,统计人数。”
来者不善。
门里只有五个人,三男两女,都是去年刚刚考到天海市的大一新生。他们紧张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恐惧感油然而生,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谁会在大晚上统计人数呢?
“开门!否则我们撞门了!”
听脚步声,门外声势浩大,起码得有十来个男生。抵着门的男生从细缝中望去,只能看到漆黑一片。来者没有带任何光源。
“怎么办?”
他回头,面色苍白地望向自己的同学。
“没啥办法,跟他们拼了。”
另一个男生把自己的女朋友挡在身后,从桌子上抄起棒球棍。他是棒球社的得力干将,沉默寡言但膂力惊人。凭着手里的武器,他完全不虚任何跟他体型相似的敌人。
他们已经开始撞门了。一下,又一下,响亮的金属撞击声在深不见底的走廊里回荡着。他们根本就没有掩饰,因为黑夜就是他们最好的帮凶,这种情况下,谁敢过来帮忙,后果只有一个——
死。
“门快挡不住了。”
三名男生交换了一下眼神,记住点位后,熄灭了蜡烛。
与其成为俎上鱼肉待人切割,不如主动出击,争取一点逃跑的机会。
随着“嘭!”的一声,门从里面被主动拉开了。负责撞门的壮硕男生一下子没刹住车,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随着沉闷的一声,棒球棍在他的脑袋上开了个瓢。他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其余匪徒们踏着他的脖子鱼贯而入。
匪徒们也不是毫无准备。他们有的装备了粗制长矛,有的打了绑手,装备更加精良的握着匕首跟在后面,伺机而动。但他们无一例外蒙上了脸,仅露出两只因饥饿而变得凶狠的眼睛。
“别乱动!小心我开你的膛!”
为首的蒙面人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手里的长矛被冷汗给打湿,一刻不停地在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长期在黑暗里行动,让他能对眼前的东西有个大致的轮廓。他用上了浑身的力气,瞄着黑影猛地一刺。
那人尖叫一声,应声倒地,乱滚乱爬。他心一急,又狠狠地刺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影子再也动不了。
他杀人了。
真是混乱的场面。屋子里的骚乱终于结束了。毫无疑问,匪徒们取得了胜利。
“把蜡烛点上,看看这几个人的脸。”有人提议。
火光摇曳,众人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血迹。在黑夜这条遮羞布消失后,他们觉得羞耻得无以复加,扭扭捏捏地刮擦着这些血迹。
地上躺着六个人。作为“防守”一方的三名男生,有两个心脏不再跳动。唯一活下来的棒球社社员,满脸都是血,身上被扎了几个窟窿,还吊着一口气,但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两个女孩缩在墙角,抱在一起,止不住地发抖。
另外还有三具匪徒的尸体。为首的匪徒揭开面罩确定了他们的身份,气的踹了棒球男几脚:
“妈的,都是好兄弟啊,都TM被这个逼给杀了。”
“头儿,别墨迹了,赶紧把他也给了解了。”
“他们这儿的吃的喝的还挺多。真苟啊这帮人,屯这么多食物不拿出来分享。”
匪徒们哇哇怪笑起来。他们纷纷把食物塞进口袋里,把目之所及打扫了个精光。
“我来吧。”
一个蒙着白面巾的男生一把抢过长矛,正欲对着棒球男刺下,墙角的女生哭喊着叫住了他:
“请不要!”
匪徒们纷纷瞥着这位勇敢的女孩。
“请……饶了我们一命吧,求求你们了……”她撕心裂肺地哭着,“食物和水——你们要是想要的话,就尽管拿走好了……请放过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匪徒头子怔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从没想过,能用一个人的生命去威胁另一个人,是这么刺激的事情。
他摇晃着身子,一步步走近女生:
“真的什么都行吗……呵呵……兄弟们,今晚咱可以爽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