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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胞。一如既往。永远。”
“同胞。一如既往。永远。”
“同胞。一如既往。永远。”
回荡在我脑海中的声音,渐渐地让我失去了恐惧心和兴趣,取而代之的,则是发自肺腑的烦躁。只会重复这一句话的人群里,不再有其他任何响声,比之演唱会现场更让人恼火。
这些人……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尽管怀着这个疑问,但现在可不是该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趁着周围的‘邪·教徒’们没有进一步行动,我打算从地上把可可亚背起来,趁机跑掉。
不过,我当然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就算我和可可亚的身高差不多,把她抱起来就让我感觉极端吃力,两手也止不住打颤。
我伸出触须,分担起手臂的负重。事实证明,在举重时,这几条触须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至少,能让我的手臂好受一些。
我抱着身体残缺的可可亚,刚从魔法阵的中心走出两步,周围的‘唱诗’突兀地停止了。
所有人在我的腿伸出的瞬间,如弹簧一般支起身子,空洞黑暗的眼瞳,死死地盯着我们。
这可怖的场景立刻吓得我缩回了魔法阵中间,我努力支起发颤的双腿,脚下却一滑,抱着可可亚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触须为我分担了一些压力,也没让可可亚从我手上掉下去。
在我回到魔法阵中心后,聚集起来的学生和老师们,又把头埋了下去,继续吟唱着意义不明的诗篇。
该……怎么办?手机已经没电了,现在的时间大约18点前半。柳德米拉拉来的支援不知道多久能到,但瑞香理应应该到场了才对。
从红魂对策部门到雅典娜学院,乘坐时速30公里不到的公交车,也只需要不到1小时。以瑞香的脚程,她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而且,能运用魔法侦测附近的她,理应很快就能找到我的位置。再不济,她也能发现聚集的人群,前来查看情况。
现实和计划有了不小的差距。看来,瑞香恐怕陷入了什么麻烦里,依然没能赶到现场。莫拉也丢失了我的位置,无法及时地找到我的位置。
姑且认为,眼前的人群产生的异变,与那个大水母有关……如果水母说的同胞,是指我的话,那我应该有什么办法控制这些家伙。
……可水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范围心灵控制?还是别的什么神秘的技能?
我对类似事情的经验,就只有从文艺创作中得来的经验,我只好按照我的思路继续思考。按理说,本体消失的水母,影响也会跟着消失,但这些人依旧保留了被控制的状态,说明问题并非完全出自水母……难道……
我看向怀里的可可亚,她双眼紧闭,眼皮跳动着。也许是我太紧张,甚至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用仅剩的左手,死死的抓着我盖在她身上的校服外套。
她的表情如深陷噩梦,时而痛苦、时而哀切,时而又像婴儿般安详。
如果说这一切是水母引起的,那同样受到了水母的影响可可亚……她的精神上的异变,也开始影响受到她控制的人,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再考虑考虑水母说过的话……以及与水母的心灵感应。说不定是实现了可可亚的‘愿望’。也就是说,现状完全是由可可亚一手造成的。
如果能把她唤醒,重新恢复理智的话,说不定就能让这些学生们清醒过来。
但是……我低下头,望着她与校服一同消失的臂膀和腿。
在事故中失去了身体一部分的患者,在醒来时,往往会因此陷入极大的恐慌。先不说可可亚能不能醒来,就算她从梦中惊醒,注意到自己的状况,我也很难继续安抚她。
最差的情况,醒来的她会陷入歇斯底里的状况,无法接受现实。我并不认为内心看起来和我一样脆弱的可可亚,可以接受现在的状况。
我不清楚眼前的‘仪式’继续下去,到底会引发什么事件。但是,把她弄醒,说不定反而是一件坏事。
这么想来,我能做的,就只有尝试一个不可靠的方法。
刑侦科的那个男人……罗素,他之前遇到过可可亚。根据他的说辞,他似乎并未受到可可亚的影响,依旧保持着自我。
如果说,让他依旧能维持理智的原因,出在我身上的话,那我应该可以利用自己的红魂,去解除可可亚的影响。
这个方法的问题在于如何执行。
至今为止,我仍然不知道自己的红魂是以什么方式影响人,又是以什么形式出现的。尽管林心照、全知和朔月,都肯定了我的红魂的存在,可我却完全没感觉过自己有什么特别。
我的红魂,甚至不像触须的‘直感’,从来没给过我反馈。若不是她们都说我有红魂,我都觉得肯定是哪里搞错……
搞错了……?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从我脑海中窜出,如惊雷一般在脑海中炸响。
朔月和全知曾对我说过的话,回荡在我耳边。
‘你是很有感染力的人,就算你说的话你自己也不相信,但大家都会当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分辨你的话语正确与否。’
‘在受到影响的人眼里,适时出现的你,就是她们最希望出现的‘那一种’人。’
她们最希望出现的人……感染力……
我轻轻把可可亚从怀里放到地板上,深呼吸着,希望让剧烈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
令我不安的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之后,我便感觉浑身冰凉。我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臂膀,拖着无力的触须,站起来。
我明白了……是‘搞错了’。
也许是因为我身上的触须,与水母是同类,我和水母被同时召唤到了这个地方。
结合我全知对我的‘红魂’的说辞,在可可亚和她的‘仆从’眼中,我与水母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她们可能误以为,我便是水母的‘一部分’。
眼前的人,眼前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匍匐在地,渴求着,咏唱着,赞美着,呼唤着‘同胞’之声,他们渴求的东西,正与可可亚所想的一样。
他们在向我渴求一样的东西,正如他们的话语。
“同胞。一如既往。永远。同胞。一如既往。永远……”
人群的唱诗声,仍旧在我耳边回荡。
我握紧拳头,环视四周。匍匐在地上,渴求着变革、却逐渐腐败意志充斥了我的视野。低声下气得像‘仆从’一样,哀嚎着向一个瘦弱又无能的家伙祈祷。
真是……太丑陋了。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肺里的空气和愤怒一同倾泻而出。
“闭嘴!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们!!!”
吟唱之声,被我的声音盖过。体育馆回荡着我撕心裂肺的叫喊,随后,空旷的世界里,只剩下我的喘息声。
短暂的沉默,由我亲手打破,我猛地一挥手,咬牙切齿地喊道:
“想要朋友就自己去找啊!不甘于现状就自己去打破啊!说着什么不相信命运,到头来希望破灭,只好向我这个连5公斤哑铃都举不起来的家伙低声下气地匍匐在地,你们以为能得到什么东西吗?开什么玩笑!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们,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我从未如此愤怒过。
这场被精心设计好的‘舞台’,特地把我骗到这里来的‘舞台’,目的实在太过单纯了。
朔月一开始就打算让我成为这些‘人’的领袖,深受红魂所害的人,虽然尚未失去自我,却失去了自由的人。
可可亚的红魂能影响人,可她却没办法解除自己的影响。想要让可可亚得到解脱的话,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没错……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被设计好的,从一开始她们就打算让我一无所知地解决这件事。而我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被蒙在鼓里,直到一切尘埃落地,才意识到自己完完全全地被算计了。
莫拉的时候也是……要不是林心照突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也依旧打算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像个白痴一样认为自己在努力解决事件,实际上,到最后也不过是个工具。
从一开始,从我像朔月说出‘我想成为金发美少女’的瞬间,从我在她的呼唤下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陷入了墨丘利令人作呕的斗争中。
我的善意和挣扎,简直就是笑话……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你们就这么想要看我的丑态吗?!”
我死死地拽着胸前的衣物,顺着触须的‘感触’,狠狠瞪向体育馆前门。
我感觉到,那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黑影靠在体育馆墙边,拿起怀旧的煤油打火机,拇指与砂轮和打火石搏斗许久后,终于点燃了一抹火花,在光线暗淡的体育馆内,照亮了他的周围。
邋遢又皱巴巴的方格衬衫,看上去好几天没洗,杂乱脏兮兮的鞭子绑在脑后。衬衫袖子被撸到上臂,露出坚实而孔武有力的双手。
他吐出一口眼圈,往常玩世不恭又轻浮的脸上,露出一抹狠意。
“这就是‘魔女狩猎’啊,咏梦小子。要怪,就怪那个异世界人为什么要来墨丘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