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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随着电量告罄，在息屏动画播放了5秒后，陷入沉寂。而我最后看到的时间，定格在16:47分，离天黑已经不远了。
保守估计，我只剩下6小时左右的时间。这点时间，足够让瑞香从红魂部门赶来。
我守在学院后门，静待着增援。但没过多时，就看到刚才被人们围住的刑侦科男子罗素，喘着粗气，跑向校舍后门。
他看上去衣着凌乱，面色潮红，与其说是被‘尸潮’包围过，更像是因为偷·腥被发现，匆匆逃离主人家的轻浮男人。
就算自己的模样看上去极度不堪，他也没多加思索，冲到我面前来，两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吵我问到：
“你……怎么……还在这里，柳德米拉……她人呢……”
“20分钟前，我让她出去找支援了，按理说应该快回来了。”
我顺手把手机放回校服的口袋里，随口应道。
稍微又喘了几口气，罗素才一手叉着腰，挺起摇杆，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这学校也太怪了……虽然人都能正常说话，但没一个人打算和我说什么……这红魂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就没啥办法做点疫苗之类的东西吗？”
他庆幸地回头望了一眼，拍了拍胸脯。
“嚯，你倒是提醒了我。”
我马上想起了重要的事，弯腰捡起地上的折叠军刀。本想帅气的甩开，结果甩了好一会，发现我的力气好像根本没资格耍帅，只好憋红脸，费力地用两手把军刀展开。
然后，我把柳德米拉的军刀握在手里，往后退了几步，把刀尖对准了罗素。我扯起嘴角，冲他笑了笑。
“你可别靠近我。”
他先是一愣，然后不解的挠挠头，随后，恍然大悟一般地拍手。
“啊~你是怀疑我会不会也被控制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保证安全的接触距离，以免你被从天而降的支援误会，误当做敌对人员直接击毙了。她可是不会多问什么，首先保证我安全的人。”
我眯着眼笑着，忍着笑意说到。
“等会儿，你拿着匕首指着我，我看起来不是更像敌人吗？我真的没被控制，只是带着那群人跑了好几圈！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控制是个啥啊？这总不能和丧尸一样，摸我两下我就传染了吧？！”
罗素苦着脸，指了指我手里的匕首。然后奋力向我解释着。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无法确认你是不是被控制了。我只能让你不要靠近我，保持安全的距离，所以还请你站在原地。这样我就暂时确认你没有敌意。”
“那好吧……我先说好，我要是真被控制了，你这体型拿着这种小刀，可拿我没什么办法哦。”
罗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退着手后退了两步，尴尬地笑着。
“如果我真的被控制了，干嘛问你这么多，一上来直接抓你不就得了。”
“那可不见得，你这不是还利用我的疏忽，从我这里套出了一句话吗？”我又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一边说到。
“我根本就没问啊！你自己说漏嘴了怎么还要怪到我身上来！”他看上去已经很习惯这类对话了，苦着脸解释着。
他在说话时，借着激愤的表情，往前踏了一步。这可算不上友善的信号。
我右手拿着刀，左手装模作样地摸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对不起了，刑侦科的小弟，为了墨丘利市民的安全，请你自裁吧。我会向墨丘利安保宣扬你为了保护我而死的伟大事迹的。”
“为啥啊？！几千块的工资拼什么命啊？！我不动了行吧！”
罗素终于忍受不了我的调笑，干脆地盘腿往地上一坐。
难得遇到一个脑子看起来不太好使的家伙，我就忍不住说点怪话。好在罗素是个男人，我不至于像遇到那些坏女人的时候一样，脑子总会不自觉地想到别的地方。
我微微一笑，伸手撩起鬓发，说道：
“好了，刑侦科的小弟，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自会判断。”
“唉……好吧，你问，权当闲聊了。”
他叹息一声，点点头。
虽说，就算他被控制了，也不至于对行动产生威胁，但我可没做好战斗准备。我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体能在百米跑上，会不会被他完爆。
以可可亚的能力，我可不认为罗素孤身一人闯入敌阵，还能全身而退，我眯起眼睛，问道：
“你见过幽灵吗？”
“啊？什么意思？”
罗素显得十分疑惑，他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回答就是了。”
我笑了笑，伸手蹭了蹭脸颊，又往后退了一步。
“好吧，那没见过。”他回答道。
“你有宗教信仰吗？”我继续向他提出这一问一答。
“没有，我是无神论者。”
“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独生子。”
“你有恋人和妻子吗？”
“没有！干嘛啊？问这些有的没的。”
“怎么什么都没有，你还真可怜啊。”
显然，这位我一样，是个独居男性的罗素遭受到了剧烈的精神冲击。他黑着脸，捂着胸口，看他的表情，要不是我刚才说过让他不要靠近我，他肯定想不顾一切地跑上来给我一拳。
看来，他的忍耐就要到极限了，再刺激他，说不定他就真的过来捶我了。
我赶紧装模作样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那么，你是怎么从那群人的包围里逃出来的？”
“你还在怀疑我啊？！我就知道……”
他表情一变，这才反应过来。他不满地别过脸，摆摆手，说道：
“那群学生和老师也没想把我怎么样，就是把我围起来了。我就往人少的地方跑，结果他们全部跟了过来，还越来越多，我就绕去了操场。还好学生都跑得慢，中间还有个粉色头发的姑娘，好像知道一些小路是安全的，就带我跑过来了……”
他说着说着，就注意到我的眼神越来越古怪，随后赶紧举起双手。
“干嘛啊！我可不是萝·莉控！我比较喜欢年长一点的！！”
奇怪。
罗素遇到的粉发少女，绝对是可可亚没错。但是，可可亚为什么要带他离开学院的人们的包围圈？于情于理，她都没有让罗素跑掉的必要。
还是说，她专程控制了罗素，让他来当内应？但如果是这样，可可亚为什么又要让罗素专门把这件事说出来？
“说起来，那个粉发的女孩说了些怪话。”
罗素的表情也有些怪异，他挠着头，尽力回忆着什么。
“什么‘你也是个怪人’，‘从我的世界滚出去’之类的……这就是那个吧，中二病，对，我记得以前流行过一段时间……”
不行，他的话暂时没有可信度。以可可亚表现出来的智慧，她也能设下类似的语言陷阱，依旧不能相信罗素的话。
到底要怎么才能分别出来……我突然想起，在我和可可亚第一次相遇时，触须确实做出了警告的反应，如果是被可可亚控制的人，也会有类似的反应吗？
这四条触须也真是的……和我看起来完全就像独立的两个生物，关键的时刻我总是想不起来它们能起到作用。
想着，我伸出触须，把它们的尖端对准盘腿坐在地上的罗素。
金发美少女身上奇怪的四条触须，忽然活动起来，指着自己，这略带恐怖感的一幕让罗素绷直了背，脸上流下一滴冷汗。
我屏气凝神，感受着触须微妙的‘回馈感’……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游戏手柄按下按键后，传来的微不可查的震动。
有别于之前遇见可可亚的时候，像是遭受攻击后的反馈震动。或者，瑞香释放魔法时，简直跟恐怖游戏一样传来的惊悚‘触觉’。这更像是我按下了某个按钮之后，手柄就如我预期一般震动起来的感觉。
说得更玄乎一些，就是我感受不到‘危险’的气息。
就在我这么想时，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奇异的念头——罗素并未受到可可亚能力的影响，可可亚的红魂能力，被我的红魂能力覆盖了。
随着触须轻微的颤动，不知为何让我确信，这个念头准确无误。
几乎是同一瞬间，我握着匕首的右手突然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我吃痛地甩开匕首，可这股疼痛却完全没有得到缓解。
“喂……！你怎么了？！”
罗素健壮，下意识地站起来，打算赶到我身边，但突如其来的炫目光芒，让他愣在了原地。
一股绚丽多彩、不断变化着颜色的奇异光芒包围了我的周身——不，并不是光芒包围了我，而是我本身就是‘光源’。
四条触须上的奇妙符文下，半透明的触须，正散发着奇异的彩色，如呼吸一般变化出彩虹一样多彩的光芒。
手心里的疼痛随之消失，我被包围在光芒中，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心。
原本和人类一样，纤细又柔弱的右手，已经变成了和触须一样的、奇异的半透明状，表面流转着怪异又炫目的光彩。
短短数十秒后，诡异的光芒就逐渐黯淡下去，我的右手也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神奇的景象，要是神奇的不是我自己的身体，那就更好了。
我傻愣愣的握紧右拳，又松开，反复确认着自己没有变成奇怪的东西。
我抬起头来，看向呆愣的罗素，他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呆愣着看着我。
他诧异地退后了两步，口中吐出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词汇。
“墨丘利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