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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这样说的，小心米兰洁。我实在放心不下，还是给你打个电话吧。”
白亚川戴着耳机与希莱利亚通话，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时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紧张过头了啊，队长。不过，谢谢你的提醒。”
“对了，新年快乐，连着赫林的那一份，要帮我传递给他们哦。”
希莱利亚总是这样，心思单纯，各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方才还在担心，一句话的工夫，她的语气再次活泼起来。隔着屏幕，白亚川都能想象到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你和赫林也是，新年快乐。”
屏幕上的时间滑向0:01，不知为何，白亚川突然感到一丝不对。这份感觉来得太过莫名其妙，电话那头，希莱利亚还在念叨着任务的圆满完成，白亚川却已无心听取。庆祝新年的燃放烟花消失于天际，恰有一片云彩遮住了月亮。身处钟楼投射出的巨大阴影下，白亚川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陌生。
明明与他一起迎接新年的学生不算太少，现在他们都去哪了？
白亚川转过身子，远远望见一个残缺的身影。
那个影子就像天边的新月一样，光芒不盛，却令人难以忽略。月弯纤细而锋利，将它握在手中，仿佛下一秒就能割开敌人的喉咙。在白亚川的眼中，月亮从来不是什么温柔的代名词。
自他们分别后，每年的0:01分，米兰洁从不缺席，看来今年也是如此。
“抱歉，赫林在叫我了，”那头的希莱利亚自然察觉不到异样，“我们得去一趟警察局，那个叫什么来着，做笔录？”
“总之，我得先挂电话了。等到放假回去，我们再好好聚一聚吧。”
“哪有盼着假期结束的学生呢，”听着希莱利亚无忧无虑的话语，白亚川的语气不由得柔软起来。天知道这个女孩刚刚结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任务，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我会在这里等你回家，安心地享受假期吧。”
“那么，再见哦，我很期待。”说完，希莱利亚挂掉了电话。
就在白亚川与希莱利亚通话的时间里，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白亚川没有收起笑容。但很明显，他此时的笑容不像刚才那般代表着纯粹的喜悦，而是掺杂了其他什么东西。白亚川率先打了招呼：“好久不见，米兰洁。”
白亚川下意识瞥向她的颈脖，上面空无一物。我在想什么呢，白亚川忍不住自嘲道。
“好久不见，”少女的声音与记忆中分毫不差，“你的朋友们，似乎在做些有趣的事情。”
“是啊，他们捉住了伊蕾娜，确实是一段有趣的缘分。”说到伊蕾娜，她不过是咎由自取——白亚川在心里如是想到。
“她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结局，现在轮到我们了。”
出乎白亚川的意料，伊蕾娜取出两柄一模一样的短刀来。她将其中一柄丢给赫林，干脆利落地说道：“采取一种最为古老的方式，决斗。”
白亚川忽地笑出了声：“古老的方式不一定好用啊。而且，我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用决斗的方式来解决呢。”
米兰洁没有掩饰目的的意思，直接说出了真心话：“我想来看看恶魔的本事。”
“恶魔，你指什么？”他们竟然连拉普拉斯的事情都知道了？
“别废话了！”只见米兰洁举起短刀，毫不犹豫地斩来。
这一击大张大合，没有任何技巧，是最为普通的劈砍，与白亚川印象中米兰洁的作风毫不相似。他急速躲过，两人的动作皆是一顿。白亚川明白，这是米兰洁在给自己反应的时间。
他可不领情。
白亚川后撤一步，站在原地，短刀乖乖地收在手里，看上去没有攻击的意思。
米兰洁微微一笑，她给了白亚川足够的机会，接下来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米兰洁压低重心，刀锋一转，直直刺向白亚川的面门。白亚川依旧选择向后躲闪，米兰洁在刺中之前翻转手腕，改为斜切，扎向白亚川的颈脖，白亚川像是预知到了她的动作，顺利躲过。
“怎么，打算一直躲下去吗？”
“不是我不和你打，”几番躲闪过后，白亚川的气息难免有些紊乱，“恶魔那种冷血冷情的生物，怎么可能真的出来救我。与其等他出手，不如指望你心软一次，放过我。”
“事到如今，你还在开玩笑。”米兰洁的攻击动作更加凌厉起来，很明显，她并没有想要放水的意思。
当他们还聚在青年公寓的时候，仿佛是独属于两人的魔咒一般，白亚川经常去找米兰洁“求情”，很多时候甚至显得没有道理。
大部分时间，米兰洁懒得理会。偶尔碰上她心情好，便开始对白亚川主动嘘寒问暖起来。有那么几次，米兰洁豪爽地将白亚川扯出房间，面对着“欺负他”的几个住户，干脆利落地宣示起主权来：“看在我的面子上，希望你们不要再为难他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米兰洁和伊蕾娜作为双生姐妹，长相极为相似，气质却迥然不同。米兰洁不喜打扮，大多数时间仅仅画个淡妆，但她的眉眼间只有一种凌厉感，加上是老板的养女，说的话确实有些分量。
“不仅是他们几个，还有哦。”白亚川躲在米兰洁身后碎碎念，戳了戳她的胳膊，得了便宜又卖乖。
事实证明，米兰洁仅靠语言就能顺利解决麻烦。当然，如果真到了动手那一步，他们也未必会输。
“那就不要怪我了。”
米兰洁这下彻底不再留情，攻击流畅如水，形成一张无处可躲的网。速度虽快，但她的动作幅度依旧很大，容易让敌人钻了空子。白亚川看出几处破绽，如果他从一开始便积极进攻，还不至于会落于明显的下风。可惜，他一再没有出招，再想夺回主权，便是难上加难。
在他躲过一击的空当，又向斜侧方闪身，在高强度的攻击之下，米兰洁似乎略有分神。抓紧这个机会后，白亚川马上抽出短刀，试图挽回局面。
白亚川的刀锋直逼米兰洁而去，然而在下一秒，米兰洁从腰间抽出了手枪。
“已经太迟了。”
要知道，他们可没有规定不能另用其他武器。
他们之间距离过近，无论白亚川作何反应，都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挽回局面。米兰洁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她扣动扳机，一把古老的半自动手枪，但射出的子弹是货真价实的。
糟糕！白亚川下意识想要闪避，他又能闪到哪里去呢？
就在子弹射中他的一瞬间，白亚川眼前有道虚幻的影子飘过。他定了定神，发现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意料起来。
是拉普拉斯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恶魔居然真的出手了？
这次恶魔没再穿着长袍，而是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西装制服。白亚川总觉得眼熟，思索片刻，想起好像之前见利纳斯穿过。
“白，你没事吧？”
卡莱维和泽诺从后方赶来，卡莱维顾不上解释，一手扯上白亚川，示意他最好赶紧离开。
他们三个都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加上拉普拉斯的救援，基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白亚川还处于不明所以的状态，任由卡莱维拉着他跑进旁边的树林，问道：“你们为什么会……”
“是电话啦，电话，”泽诺挥了挥手机，“队长给我们打来电话，让我们注意一下你。”
“话是这么说，可我却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就是就是，凭什么还要听外人的指挥啊。”
卡莱维和泽诺对视一眼，表情充满无奈。白亚川立即明白过来，这个“另一个人”，十有八九指的是赫林。
“是你让拉普拉斯过来的？”
“这是我们之间的契约，”卡莱维点点头，向白亚川展示自己割破的手掌，“不过，里面也少不了泽诺和队长的努力。”
“对啊对啊，那天晚上，我们两个流的血可比你们任何人都多！”
米兰洁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说不担忧是假的，白亚川望向方才与她对峙的平台，发现那里此刻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