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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莱利亚感到异常困倦,她裹紧了身上的西服外套,茫然地看向四周。她发觉自己像是误入了水族馆的巨大水缸,形形色色的鱼儿在眼前舒展鱼鳍,慢悠悠地游动着。她无法靠近,只能隔着玻璃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我究竟是观赏鱼的一员,还是路过的游客?是融入它们无知却惬意的生活更好,还是保持清醒,做一个格格不入的旁观者更好?
希莱利亚大脑锈住了,她缓步离开鱼儿们。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水缸,远远看去,倒更像一张玻璃制成的床。希莱利亚顿了一顿,她实在是太累了,疲惫感渗入了全身上下,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就在这里小小休息一下吧……如此想着,希莱利亚跨入了水缸之中。
倒下的那一刻,希莱利亚先是感觉到冷。所幸这种冷并非是跌入水中深入骨髓的冷,由于穿有外套,这份冷意变得模模糊糊,让希莱利亚反映了一阵——自己好像躺在了地上?
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后,希莱利亚变得清醒起来。哪有什么水族馆,她理所当然地仍旧处在城堡大厅内,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躺在了地上?说不定要被以为是发病晕倒了。希莱利亚想要马上起身,却发现那股疲惫感依然存在,阻止着自己的动作。
“侍卫呢,又有人倒下了,快去看看。”
“这不是刚才那个……哎呀,一晚上下来惹出这么多麻烦,可要把家里的脸丢光咯。”
有人向希莱利亚走来,他轻轻拉住希莱利亚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抵住后背,小心翼翼地将希莱利亚从地上扶起。希莱利亚知道对方是谁,所以不再与体内的疲劳抗争,而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不用紧张,应该是共感图景的副作用,”赫林安慰道,“他们使用的共感图景并不专业,与我们所用的差别很大。而这种强烈的副作用,恐怕也是他们有意为之的。”
可我根本没有接入共感图景啊,该不会是在无意间受到了攻击吧。希莱利亚努力回忆着之前的种种情况,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克劳馥和乐团身上,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希望自己能够及时应付,又是什么时候进了他们的圈套?
“没关系,艾伯特学长派来的支援已经到了,是军部分属的人,你先休息一会吧。”赫林将希莱利亚扶到会场的沙发上,又觉得不放心。他刚想着要不把自己身上穿着的另一件外套也脱下来,体贴的侍者递来叠好的珊瑚绒毛毯,赫林微微躬身,表达谢意。
用毛毯把希莱利亚裹好后,赫林才算松了一口气。他自然不会理会什么形象问题,暖和最重要。
沙发便是贵宾们举办沙龙的地方,能容下十人之多,事发之后,他们已经快速离开。现在仅有克劳馥和希莱利亚躺在此处休息。
军部的人正在清点乐团的人数和身份。他们事先没收了伊蕾娜等人的随身物品,赫林发现其中有个手掌大小的装置,推测其作用类似于光子脑。如果装置离身,就不怕他们再动用共感图景进行突袭了。
“克劳馥先生的私人医生赶来了。”侍者领着一个年近四十的男子走来,为众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此时亚德里安正握着克劳馥的手,他嚅动着嘴唇,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又担心惊扰到克劳馥,最终欲言又止。见医生走来,亚德里安只好松开克劳馥的手,将位置空出来。可克劳馥却低声呓语起来,似是不想让亚德里安离开。
医生做了个无妨的手势,坐在了克劳馥的另一侧,开始为他测量血压心率等基础数据。亚德里安倒是并不心急,他早已暗中利用共感图景为克劳馥进行检查,顺便看了看希莱利亚的,两人均无大碍,只是内分泌系统和体内激素略有失衡,可能是共感图景的副作用,休息一下即可。
“亚德,你和你的妈妈……”克劳馥用发颤的声音呼唤起亚德里安的名字。
亚德里安瞥了医生一眼,他似乎有所察觉,起身与一位管家装扮的侍从交谈起来,可能是在汇报克劳馥的情况。
亚德里安便放下心来,安慰着克劳馥:“克劳馥先生,我今天来,正是想向您传达妈妈的话。”
“丽莎她,现在还好吗?”
“妈妈很好,在和您最后一次见面后,过了一年,她选择去修道院当修女,直到现在。”
自从与白亚川互相袒露身份后,为了不在同学间暴露,亚德里安经常刻意在学院内回避白亚川。按照白亚川的想法,两人只要保持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定期见面商量情报即可,其他人只会觉得他们在普通地聚餐,谁会多想呢。偏偏亚德里安是个演技极差的人,性格谨小慎微,看到白亚川就不由自主地紧张,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后来两人均被选去参加共感图景的研究。一旦进入状态,亚德里安便全身心地投入进去,白亚川之于他不过是一个帮手。渐渐地,随着研究的不断推进,两人的关系终于变回了“普通同学”的程度。接着讨论实验数据的名义,两人也有合理的借口私下闲聊。
亚德里安早有脱离组织的想法,学院正是个绝佳的挡箭牌。在军部的管辖之下,组织暂时奈何不了他。相对地,他能获得的情报少之又少,仅有在假期之前,组织才会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人,为他安排些不太重要的任务。亚德里安巧妙地修改了部分研究数据,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组织缺乏相关人才,自然也是看不出端倪来。
可以说,亚德里安是个几乎没有职业素养,心理承受能力极差的双面间谍,但他居然凭借着运气顺利做了下去。相比之下,白亚川更没什么好说的,虽然他一直保留着米兰洁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却极为被动,除非米兰洁想要主动联系他,不然他基本没有可能得到米兰洁的信息。
即使如此,每年的圣诞以及生日,白亚川都会向她的地址寄出礼物。他并非全然没有得到过回信,至少在每年的新年夜,零点的时间过去一秒后,他会准时收到米兰洁打来的电话。
即使两人沉默无言,手机屏幕上不断增加的时长,确实昭示了他们在此刻产生的联系。
米兰洁偶尔会给白亚川下达指示,都是一些可做可不做的选择。亚德里安已经极少接受任务,他本身并不是那块料,在组织中的地位极其边缘化,申请成为布拉维学院的学生后,反倒让他得到了一些关注度。
于是,在新年前夕,亚德里安得到了最新安排,来到布尔吉城堡执行任务。亚德里安本可以直接拒绝,只要拿出学院这块挡箭牌,谎称得到老师的最新安排,要求他假期必须留校,组织也奈何不了他。毕竟这可不是什么虚拟作品里的邪恶大反派,而是一个管理松散,日渐式微的末路组织。
亚德里安并非是被迫的,在听到任务对象后,他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过来一趟。无论如何,他要尽力保护克劳馥先生的安危。于是,亚德里安事先向艾伯特汇报情况,请求得到支援,谁知道,他请来的竟然就是赫林与希莱利亚。
“妈妈她现在过得很好,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我能感觉出来,她终于获得了来自内心的平静,”亚德里安缓缓说道,“她一直都很感激您,是您的出现让她找回了希望,让她的生活重现光彩。”
“至于地震的事情,那不过是一场意外,不是吗?”
现在想来,地震恐怕是异兆到来的无数预示之一。偏巧在地震发生前不久,经常前往教堂的几位信徒达成协议,要在去世后捐出部分财产,在教堂开设一个接济堂。他们甚至为此购买了一份高额保险,受益人便是与教堂关系颇深的克劳馥。
他们谁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就像他们无法预知近在眼前的灾难一样。
“对于这件事,妈妈和您的心情是相同的,始终带有着负罪感。您选择投身于慈善,而妈妈选择成为了修女。”
克劳馥不再说话,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彻底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新年夜的零点,伴随着钟声的节奏,白亚川取出了手机,他在等待米兰洁的电话。虽然各地存在时间差,但米兰洁总能在准确的零点零一分打来电话。白亚川相信,她一定采取了某种手段,能随时得知他的动向。
卡在钟声的末尾,果然有通电话打开。白亚川有些震惊,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号码,居然是希莱利亚打来的。
即使如此,白亚川依旧果断地按下了通话键。
“有事吗,希莱利亚?”
“赫林说现在是学院的新年零点,我就想着,一定要给你们打个电话来。”
“只给我打吗,他们也听不到啊。”白亚川看着远处的灯火,脸上浮现出笑意。
“其实……”希莱利亚的声音突然变得迟疑,“你认识一个叫做伊蕾娜的人,对吗?她刚才让我提醒你,小心米兰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