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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历史上的“雅利安超人们”由于自身出生的不正当性,大都不被他们的亲生母亲所认可与接受。但萝琳娜还是很难相信,崔耶拉会以同出一辙的观念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茵绮痛下恶手——
在商会推翻前任镇长后,崔耶拉对茵绮态度已经不能用“翻脸不认人”,而是要用“世仇”来形容。
当然,萝琳娜的不相信并不是对这件违背伦理的事情本身感到难以置信,而是她怀疑其中有做作的成分,即崔耶拉对茵绮的各种刻薄不过是给自己做做样子,实际则用商会给予她的战后权利为茵绮处处提供便利。
所以,交给崔耶拉征税这项任务是萝琳娜故意为之,目的就是结合自己的情报来摸崔耶拉的底牌。
显然,当崔耶拉泰然自若地说出安黛拉这个名字时,就证明萝琳娜又一次“多疑”了。
面对崔耶拉无奈又疲惫的笑容,萝琳娜轻叹一口气,接着露出自己招牌式的微笑,就像在应承崔耶拉说自己的确多疑了一样,然后将表单收入囊中。
“圣诞快乐。”崔耶拉说道。
火光映在她那对琥铂色眸子中,居然使她的神色明亮了起来。萝琳娜见过那种神色——它浓缩了对新一年的满怀希望,至于这份希望是否是他人的绝望,萝琳娜难以断言。
有些时候,萝琳娜怀疑过自己行为是否真的罪不可赦,就像她过去对汉布朗那些用难民孩童做人体实验的研究者的行为产生质疑一样。她杀死了前任镇长及其幕僚,断送了茵绮的未来;用必需品卖出利润,用垄断换来暴利。却赋予了崔耶拉乃至暗部所有新鲜血液的新生。
“嗯。”萝琳娜简短地吭了一声。刚准备离开就又被崔耶拉叫住,崔耶拉把黑猫爪下的礼物盒交给对方,称是给薰的新年礼物。
薰在前任镇长倒台之前就已经生活在了这里,那时的她由于和崔耶拉关系亲密,疑似遭到过茵绮的霸凌,安黛拉也在各个方面和前任镇长结下了许多不愉快。
自己如此喜欢薰这个小姑娘的原因并非是她那半日耳曼半斯拉夫的长相,而是她纯真自然的性格。活在这样的时代,还能看见秉持着对世界的崇高的小姑娘,她想不论是谁都难抑心生怜悯和宠爱。
这也是薰能在同住一屋檐下的孩子们中脱颖而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原因。
“我看德莱尔斯今天又想罢工了。”
回过神来,萝琳娜发现崔耶拉正回过头向窗外张望着,她出于好奇也凑上前去看,只见为自己提供隔离墙图纸的电工——霍夫,正一瘸一拐地拖着浑噩未醒的身躯朝贝利宁一群人走去,而最令萝琳娜注目的还是他手里提着的一箱啤酒。
崔耶拉见萝琳娜的脸色越发阴沉,便苦笑着说道:“其实我觉得,每天都要听一遍暗部所有队员的岗位反馈确实挺磨人的。”
“但这不能成为他圣诞……”
不及萝琳娜说完,崔耶拉就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
“咱们前几天不都核查完隔离墙的节点了吗?我觉得只需要临行动前再确认一遍就好了。太频繁地检查虽然可以保障万无一失,但也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注意。”
萝琳娜不得不承认,崔耶拉的这番话说得在理。如今最紧要的事不是保证自己能程序化地完成复仇计划,而是不让边境警察或是斯塔西发现这个计划的痕迹。毕竟计划一旦暴露,就会被迅速插手的斯塔西搞到胎死腹中,又何谈完成复仇呢?
或许,这就是所谓“被复仇蒙蔽了双眼”罢。
抱着这种反省,萝琳娜不甘地闷哼了一声,就像是在耍脾气的小姑娘一样。
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因为实际出发来看,这位年仅二十四的东德大小姐本身就是一个傲气十足的姑娘。
“嗐,别苦着脸啦,来喝一杯。”
说着,崔耶拉起身为自己沏了一杯茶递到自己眼前。
她抿了抿嘴,选择了接受,不过在此之前她优先坐在崔耶拉身旁。
在冷空气衬托下显得尤为热腾的茶水温熏着萝琳娜惺忪的眼皮,使她脑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疲惫。
“怪香的。”萝琳娜咂了咂嘴,呢喃说道。
完成了片刻的小憩,萝琳娜便收拾好思绪,动身前往安黛拉孤儿院。
她沿着泥泞的土路进入黑森林,抬头望去,松木和杉木的互相攀护的枝干与叶片近乎遮蔽了天空,使林下的空气像死去一样沉闷。
萝琳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在她的认知中,此类场景往往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而这恰恰是她最讨厌的。
不过,随着她愈发深入,随处可见的新鲜脚印渐渐安抚了她不安的心情,因为那是暗部巡逻队活动的证明。
忽然,她延伸到小路尽头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影,模糊中好像还提着一个可疑的布袋。
为了确认身份,萝琳娜用高呼声叫住了那个身影。
当身影摘下帽子,应声回望的那一刹那,萝琳娜就从那一头灰银色的染发认出对方是备受孤儿院小朋友喜爱的教师——莫罗兰琪。她还有另一个不为孩子们所知的身份,那就是萝商营的情报秘书,负责收集以及整理各种机密文件,时常协助叶捷忒完成与黑市的货物交接工作。
借薰之口,萝琳娜得知小朋友喜欢莫罗兰琪理由有两个:第一是她总能脱口讲出无穷无尽的童趣故事;第二是她打扮得很漂亮,穿上斗篷就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魔女。
虽然萝琳娜与叶捷忒对接的次数更多,但她对莫罗兰琪印象不浅。当然,这不是因为对方有一堆自撰故事和闭月羞花的美貌,而是因为她收集了满满一屋子的文学或社会工程学书籍。
萝琳娜一直坚信,读书和阅历能改变一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而这个观念也在她四年的所见所闻里逐渐变得根深蒂固,根植于大脑。
她发现西柏林大清洗只是东德人民在第三次柏林危机后神经质地把私营企业打成资产阶级的开端。而后的几年里,或媒体炒作,或确有其事,总之每年都有不少东德的私营企业被冠上“资本主义”的名头,在民众的一片唾弃与骂声中破产。
只不过,这些所谓的“资本家”都入不了萝琳娜的眼。在她看来,东德人民称其为“资本家”是过于高看了他们——这些贪图小利的投机主义者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资本主义。
资本主义是靠侵略和掠夺别的国家或机关而积累资产的,可他们又敢侵略谁呢?
他们只能是联合西方,剥削和压迫本民族的广大民众,或者贱卖本国的资源以满足自己那贪得无厌私利的政棍罢了。
但是有一个人在萝琳娜眼里与众不同——西德现任总理,奥拉夫·朔尔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