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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番禺郊区。
“报告首长,格里芬方面申请视屏沟通。”尉官站在指挥室外,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原本嘹亮的报告声已经被各种发号施令的语句淹没。而他敬礼的对象——作战总指挥左青柏中将已经被战局搅得焦头烂额。
华国军队擅长陆战,历史上有过诸多优秀战绩,但现代战争是所谓的立体战争,同等体量的对决,如果己方有一项不利,那整场战斗都有可能举步维艰。铁血本身并没有什么强大的空中优势,个位数的战斗机还是军队遗留下来的;但完善且智能化的防空体系却是军方引以为傲的强大空优沦为废品。支援前线、渗透后方的直升机无法起飞,执行轰炸任务的战斗机无法深入,甚至炮火打击都失去无人机指引,只能依靠传统的地面指导,精准度可想而知。
当电脑亮起,那头的男人看起来很狼狈,灰头土脸,甚至还是趴在什么上面。“左将军好,我是格里芬的战术指挥官张以德。”男人在炮火声中简单的进行了自我介绍,见中将眼神奇怪,连忙解释:“哦,之前我后背受伤了,我们的医护人员建议我平趴着,减轻椎骨压力。”
左青柏并不想说什么,埋下头表示自己的理解,反倒是一旁的政委忍不住笑了两声。“我们已经基本控制番禺市区,先遣部队已经接近新安市。如果空中优势依旧存在的话,在天黑前解放香岛应该不是问题。”中将尽量将战局说的好听点,前面讲的大体是对的,至于所谓的先遣队,也就是原先乘坐直升机切入敌后的特战队,失去支援后,他们只能孤军奋战。
“我理解你们现在的状态,但我们这里更糟。我部以及香岛的友军已经超额完成任务,据香岛警方统计,被拖延的铁血已经占本地敌人总数的八成,远超协定的四成。请问你们的支援呢!?”指挥官语气从平静到严肃,最后到愤怒。左青柏完全能理解他的处境,友军完全是在用命来阻止敌人,而自己确实是失言了。“铁血的防空火力过于强大。如果可以,是否能将敌人的防空中枢摧毁……”讲到一半,总参的王专员打断了中将使了个眼色。“……是夺取。”
镜头那头,张以德拖住下巴沉默片刻,眼神中除了不解,还有着愤慨。“将军,”他说“我承认,我可能不了解你们那的具体情况。但我再重复一遍——我们是在拿头在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作战。不管多困难,你们都应该履行你们的承诺,派出空援!我相信你们有能力突破防控体系。请不要为保存势力而推脱!”指挥官越说越激动,表情因挤压到伤处而更加狰狞。
中将依旧无言,专员则抢到跟前大声呵斥:“如果我说我们突破不了呢?铁血的‘天狗’体系是一种全新的防空理念的实体机。一台大型计算机统筹着众多从自动高炮到导弹的各型防空武器,武器不是重点,那台计算机才是!也正因如此完善的防空力量,我们才没能突破……”说到最后,王专员语气低落了,第一批起飞的数十架军机中,回到机场的只有区区十一架。哪怕从纯功利角度看,在数字背后,损失的也是大批精心培养的飞行员。
张以德若有所思,不知道是在思考作战的计划,还是单纯被专员的语句糊住……良久,指挥官点了点头,挣扎着要站起来,旁边的人形赶紧来扶。
“这就是战术人形吗?真令人吃惊。”陈政委关掉电脑,喃喃着。左青柏不知道他是在说人形们犹如明星的外貌,还是明星般的人形要执行如此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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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腰椎是伤的很严重,但还好没有骨折。”G36将便携式X光机关上,长舒一口气。
“他要有事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换个指挥官了?”XM8口无遮拦,这句话是真的让我恼火,好想抡起个什么东西砸她头上。我被79扶起来,坐在刚才平趴着的长沙发上,“那我后背的颗粒感是什么情况,我怕是腰椎棘突板断了。”
“不知道,可能是瓦砾什么的吧,混进了衣服里面。棘突都断了你还想在这坐着?”
“也对。”
先想想看工作吧,按照先前索罗的情报,防空中枢(也就是那个大计算机)在大帽山顶,如果夺回了香岛国际机场,友军也就能大规模进入本地区了。结束战斗的方式好像就这么产生了。
等等……人形怎么慌忙的往外跑,外面什么情况?我抓住步枪跟着往外跑,既然说我没有骨折,那伤痛中心理作用的部分自然也就消失不见。不过,新的痛苦随之而来。枪炮声掩盖住直升机在远处的轰鸣,四旋翼的庞大机体悬停于上空。现在,我们就暴露在它的枪口之下,如果我们有肩扛式防空导弹或者哪怕只是拥有火箭筒,那都是个很好的目标;可惜,这回我们没有,从狭窄的单行道仰视,根本不好形容直升机带来的的压迫感。
众人举枪象征性的射击了几枪,在对方机腹炮塔对准我们前,慌忙撤入门面。这斯布似的枪声,对方的机炮肯定是加特林那种恶心人的东西。子弹从二三层的墙体射入,又穿过地板,从上而下的倾泻在头顶。我蜷缩在水房,金属水管被打中闪出的火光,偶尔弹飞的子弹擦过脸颊,在片刻疼痛之后一股滚烫的液体流淌过嘴角,这腥涩的鲜血……
当室内的尘土落地,大概也就是敌人单兵进场肃清之时。我从小房间探出头来,慢慢端平步枪,让准星护圈罩住铁血人形的脑袋,残存的台面遮住了对方的视线。MG4匍匐在地,蹲在楼梯口的凯伊向我打了个手势——这是我在屋内一片混乱中唯二能看到的自己人。
“砰!!”
一声枪响,看不到什么脑浆,只看见目标头猛地仰去,重重的摔在地上。“Fire!”凯伊一声令下,周围爆发出一片枪声,根本不可能是三个人能做出来的。敌明我暗,没有一会铁血就退出前厅,我看着四周被打的稀烂的电子设备,举枪打爆一个倒地苟延残喘的敌人。
“恶心。”
G36C和MP5猫腰向前厅探去,“什么情况?”回来时,凯伊揪住小C问。不出所料,G36C没啥好脸色,“前门被铁血围死了,后门怎么样?”
“看过了,有具蝎甲兽看着在。”JS9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哪怕声音不高。
沉默……
“哒哒哒哒哒哒……”
“修——轰!!”
“哈哈哈!跳的很欢嘛!再多叫几声!”
“和你们愚蠢的直升机一起下地狱吧,混蛋们!”
“芜湖!就是这样!穿过西贡!”
?!
一阵交火之后,外面好一番安静。
M4穿过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大门在烟雾中好像一位天使,“AR小队、潘兴小队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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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小队、橡树以及潘兴小队总体呼号……额……‘陈浩南’,你们跟凯伊多拉几个警员设法攻占机场。注意,尽量将跑道清空,首批援军将乘运输机抵达。麻鹰、404、玛菲亚……阿天你也来,你们和我去把大帽山解决了,呼号‘山鸡’。注意,千万不要伤到那个什么中枢了,那玩意上头要。”SOP2回想起指挥官临走前说的话,低下头拖住下巴。
M16回头看见沉思中的SOP2,莫名感觉好笑,“怎么了SOP2?”
“指挥官说我们要夺回机场是吧……那为什么军方不自己占领?明明水陆还没有被封。”听了SOP2的话,M16一时没能回答上来。也对,铁血没有飞机,天空就没这么干净过,在岛上的机场甚至是香岛本身,完全可以依靠海军陆战队登陆收复。据说中将作战同样卖力,但能动员的兵力只是本就属于自己的军队,这么大的行动重渝方面居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额外支持……一股寒意蔓延至M16的肩膀打了个寒战。
“好啦,大家都是仓促备战,没想到这块也正常。不像我们的SOP2,干什么都有备而来。”
“对哒!来收集‘玩具吧’!”SOP2欢呼着,朝天上连开几枪,任由子弹打穿汽车顶棚。也许是心大吧,或者妹妹是在拿心大掩饰自己心中依旧存在的好奇,M16这么想。
机场与陆地大体依靠三座桥梁相联通,但由于铁血人力有限,水路倒是没有多少防备。勉东村的渔港内,陈浩南小组找到了接应的警队,军用的防弹背心、沙色迷彩的枪械、哪怕因为行动突然而着装杂乱,也能看出这只队伍的所属——SDU,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飞虎队。
“雷猴,我是B连队长黄昱颖,如果可以,叫我‘阿B’好了。”为首的一名队员走向凯伊,伸出右手。黄队长算是这些飞虎队中装备最完善的,不光是迷彩服,头部也被面罩、护目镜、耳机裹得不留一条缝,哪怕现在是夏天。凯伊握住黄队长的手,随即铺开幸存的纸质地图:“大家应该都知道吧。铁血在机场的防备力量不多,主要集中在T1航站楼和货运站,少部分在桥头。按计划,我们要迅速控制机场主体,然后防御住桥头堡的敌人。市内的铁血忙于战斗,不太可能支援机场。那些渔船性能怎么样?”
“冇问题啦!有些毒販就係靠漁船走私哒。水警都唔一定能追上啦。”在T恤外直接套战术背心的警员打趣说,虽然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OK,行动开始。”凯伊拍拍M4的肩膀。
计划中,凯伊与AR小队会率先打击货运站,橡树与SDU将会设法攻占航站楼,潘兴最后乘车肃清跑道上可能存在的残敌。敌人应该不多,但我们也就五人,凯伊想,回头看见驾驶室中的M16在向自己招手,这个老酒鬼在想什么呢?但当凯伊真的登上榄洲岛时才发现自己真的多虑了,货运区开叉车的人形看到她时的诧异表情让凯伊同样诧异,真就没有防备啊……
天空划过两枚绿色信号弹,在太阳光照射下几乎没法看见,就如同这里的战斗,毫无激烈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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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狗”的控制中枢,为数不多的操控人形听见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冲了出来,没有几下就成了枪下鬼,假设她们有魂魄的话。
416将枪伸入不大的控制室,左右警戒了一眼,向我们发出指示:“Clear!”
404小队进入房间开始破解系统,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涂着红星的战机划过天空的景象了。马天存递给我一支烟,我猛吸一口,真的舒服……大帽山是香岛特区最高峰,山顶部分没有什么树木,正好能够望见远处市区——高楼依旧耸立,而街道上,因爆炸而掀起的烟尘零零散散的好像就是舞台上释放的干冰,真实但又虚幻。依托山体,天气站也设置在山顶,铁血的操控车停在广场上,顺便将天气雷达改造为简易的防空雷达。
404小队自己在忙自己的;玛菲亚本性暴露,在荒废的站点内寻找着值钱的东西;警戒起来的麻鹰中只有79还跟在我后面。天气站早在铁血侵入之后就没人了,据阿天说,倒不是因为铁血故意要工作人员腾出地方,只是天文台没有足够的资金,只能取出少数精密器械任由站点建筑自生自灭。虽说官方拆走了气象站的核心部件,但员工在离开前还是将杂七杂八的零碎自行带走了,哪怕有些并不是他们自己的。也正因如此,空旷的办公室里只留下同样空白的办公隔间,地上散落着文件,不值钱的转椅歪倒在地,昏黑的走廊让我再次想起刚才的住宅楼,不过上次的昏黑我还算熟悉,这次则是完全的反胃。阈限空间?(也就是怪核什么的)也许吧。
四周除了玛菲亚小队翻找东西的声音一片寂静,室内完全静止的封闭画面让我有点抓狂,哪怕室外同样也是同样的灰蓝天空不可能被风吹拂的短小野草。汤哥的咒骂、柯尔特的欢呼……不见人只听到声,后背隐隐的阵痛,这种诡异感……我要逃出这里。
“呕……呕…………”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嘴里面满是酸水。
79见状急忙赶来拍着我的后背:“指挥官没事吧。”
我试着想摆手示意没事,79怎么没反应?“哎呦我去,别拽我!”
79薅起我没说话,近处已经爆发出枪声。“哒!哒!哒哒!!”79开始点射,我转过身端平步枪指向她射击的方向,我几乎没听到什么声音的原因找到了——有赖于大帽山光秃的山坡,那辆悬浮车才能悄无声息的向着山顶驶来。
“铁血这都什么黑科技呢。”我骂着,对准驾驶室的观察窗扣动了扳机。子弹大多被弹飞,G11从操控室跑出来,抱着一具怪异的肩扛式武器跑过来,没跑几步被自己散开的鞋带绊倒在地,汤哥咒骂着捡起武器,对准车辆。
“嗖——隆!!”武器没有被激发,反倒从车内飞出一道闪电命中汤哥的位置,粉尘腾地而起,被冲击波掀的剐蹭在脸上深疼。
“退后!拉开距离,持续射击!”耳朵被震的听不清自己在喊什么,我甚至怀疑这次爆炸已经伤到耳蜗,外界除了耳鸣什么也没有。
没过多长时间,当听力好不容易恢复了,却听到了一句我不想听到的话:“非我军者,诛杀之!”
!!!∑(゚Д゚ノ)ノ汤哥之前站的边缘位置已经被轰成大坑,第一个敌人露出头时幸存组员集火攻击;第二个冲上来时,挥刀砍向早已倒地的M1887,电光火石之间枪口焰与刀光一同落下;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披肩驰锐的敌人躲闪子弹,最后又在挥刀前后被击毙。“兔崽子们都去死吧!”粉尘落地,我打空手枪里最后一发子弹,左手抓着空仓的步枪。四周站立着除404外最后几个人——手持敌人的柳叶刀的79、正在给左轮上子弹的柯尔特、在铁塔上逃过一劫的88狙、哆嗦的马天存
“指挥官,天狗系统修改完毕。”耳机里,45向我汇报,“你和9赶紧出来帮忙,鬼晓得铁血还有什么幺蛾子。”
话音刚落,从坡上的悬浮车上下来一个人,背负角弓手持汉剑。又是什么牛鬼蛇神,组员端枪射击,对方挥动宝剑格挡开子弹。铁血新头目——鲛!鲛一声不吭,怒视着我,缓缓走向操控车。“全体都有,上刺刀!”能抵挡子弹,那单纯冷兵器的交战就没有那么可预见性了,几人举刀向鲛杀去,对方除了格挡开我的刺刀,剩下几人一个扫堂腿撂倒。步枪被刀刃卡住,鲛躲开我枪膛中的那发子弹,在我掏手枪时,一记侧踢正中侧肋。
“嘎嘣……”
清脆的响声,这回是真骨折了。
鲛看了眼倒在地上捂着侧肋疼的动弹不得的我,取下角弓向79他们连射数箭,刚才的爆炸应该就是她的箭造成的。
“哒哒!!”操控室内,416她们冲走过去的鲛扫射几发。也就在这时,天上又是阵轰鸣声,不过这次是解放军的战斗机。
计划成了,空援来了,至于那台机器,我捂紧侧腰,冲向鲛:“我不准你碰仪器!”痛,真的痛,尤其是把人撞出山顶的时刻,“哎呦,哎呀!!……”落地时,身子压在山石上,正好是受过伤的后腰,跌跌撞撞的爬起,一个踉跄又摔倒跌落一截。
“咳……张贼,”鲛叹了口气,“你真tm就是只耗子。”说完一脚跺在我创伤处。“零星几个人,毫不起眼,一口气一滴水就能把你们灭掉,却能搞出这么大的事。”
“不是你自己杀的上个头目的吗?混蛋。”鲛的角弓在翻滚中丢失,上去不论毁掉还是夺取“天狗”已经不可能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近在咫尺的我的头上。
“对,都是我干的。那你觉得你做的都应该是对的吗?”鲛揪起我,上来就是一拳,“鲨,死了,因为你死的。老鼠不起眼也能散播鼠疫,咬坏家具,而剿灭它们是多难的事。”
“对,都是因为我。那……你是对的?这是战争……”我懒得费尽心思和对方辩论,要杀要剐都随便吧,“随便吧,反正你们这局已经输了。”说着,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赢家是我们,输家的你只是在无能狂怒。
“你这厮……”鲛再次举起拳头,好似这回要结果我小命,可是拳头悬在空中没有落下。“你还怕我这个任人宰割的老鼠吗?哼哼。”我冷笑着,但鲛似乎注意力已经不在我身上,雕塑似的站立,全身在动的器官好像只有嘴唇,嘟囔着不易听清的话语。
“等等。”“您难道,”“不是……”“……同志。”
片刻后,素体散射出肉体可感受的热辐射,我挣脱束缚瘫坐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鲛的七窍升出青烟,又从身体内部燃烧起来,最后变成一具祭奠上的稻草人。
人形与马天存找到了瘫坐在地的我,焦急留给他们,至少这次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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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旗、区旗再次飘扬在维多利亚港上空,作为背景的高楼在夕阳的照射下如同红旗一般灿烂。
散场后,马天存不怀好意的戳了下轮椅后背,看我疼的差点窜起来,咯咯笑着问我:“你还能站起来吧?”
“不知道,反正站不起来也不妨碍咱俩晚上开黑,对吧。”马天存是个好人,但在不着调上面和XM8有的一拼,回答自然也不能认真。
79推着我,马天存父亲的公车和我们停在一起。快到停车场时,马Sir,快步跑向公车后备箱,并冲我们说:“哦,你那把AK(马天存分不清AK、81和加利尔)啊,导气系统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你要不用这个凑合凑合?”
所谓“凑合凑合”其实一点也不“凑合”,一把G36步枪握在兴高采烈的马天存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