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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终究不是人形，我撑不住了，把方向盘让给了汤哥。要求只有两个：到庐州让我开，别开到沟里。
“喂，BOSS，我们到了。”应该过了很久，汤哥把我推醒。
“这哪？不是说到收费站让我开嘛。”我揉着眼，迷迷瞪瞪透过车窗朝外看去。是庐州，很明显是西郊，属于那种我没事，一辈子都不会来的地方。远处竖着八一驾校的大广告牌。
“撤离点旁的断头路，里面看过了，没人。你怎么不看看地上，多刺激。”亏汤哥提醒，我彻底清醒了。推开门，踏出脚，旁边就有具铁血人形的残骸，被重武器打碎了看不出型号，电火花还在一闪一闪的，没死多久。断头路头的水泥隔板被各种口径的火器打的凹凸不平、支离破碎；后面，四足战车与被铁血缴获的装甲车冒着烟，地面被炸得坑坑洼洼。很好奇，汤哥是怎么绕开残骸和弹坑而没弄醒一车人的。
六个人下了车，断头路的那头就是炮院靶场，与我们之间隔着滩荒草地，我想过去翻墙进靶场，79拦下我，说草滩里有地雷。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天边划过的一只灰喜鹊，天下好像就我们六个人，茫然、恐惧、无助、失措由心而生……
突然春田向我打了个手势，“五点钟方向！那边的，枪放下！！”416举枪指向后方大喊。我忙手忙脚的端平枪。后面有五人，持枪，与我们隔着一百多米。
“张以德雇员？”一句英语问句打破短暂的僵持，我朝那五人挥了挥手，注意到为首的是个白人女性，全副武装，远望长得不错。后面四人离的有点远，看不清。
“你们上车，我带你们去新撤离点。”
所谓新撤离点，就是附近的大蜀山。山顶的电视信号发送塔和微波站，向人们诉说着省台没有上星时，电视信号的发送方式。也正因如此，山顶多少还算平整，而盘山的水泥路也直通向信号站前的小广场。这座曾经在抗战中小有故事的小山包，如今又卷入了战火之中，作为本地人，多少有点感伤。
几十名军警、没来得及撤走的平民还有我们格里芬自己的人形。
Keyii·Hill……应该翻译成“凯伊·希尔”吧，我的战术副官，26岁的加拿大人，先前在加军高地燧发枪团任准尉排长，因为在伊拉克误击友军而被辞退。人长得不错，干练的褐色齐耳短发，也没有那种欧美人的那种莫名的臃肿，唯一的缺点也就是总拿一种鄙夷的眼光看我（明明对别的军人与人形那么正常）。
“张先生，你真的打算……当指挥官吗？”凯伊问道，说话时虽看着我，但手上却忙着整理整理3M耳机。
确实，我确实是个尸位素餐的长官。在华国，格里芬的军事业务很大的受制于军方，正式战术指挥官也是军队的校尉，但所谓的后补指挥官还是格里芬自己任命。后补指挥官在华国分部更像是一种挂名，多一份工资、免费使用靶场、定期组织训练，算是省了健身房的钱了。国泰民安的背景下，这个虚职多少还挺受人欢迎。可现在，与我对接的那位军官阵亡在金陵，迷糊中，我成正职了。
凯伊见我没有回答她，瞪了我一眼，留着我在小广场上凌乱。
“以哥！！”
不好！一个黑色人影猛地出现在余光，给了我一个大脖娄子。粉金的头发，耳机上恶魔角形状的天线戳在我脸上。
“以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sop2啊。”一个少女冲我有些不满的撒娇。
哦，是狗子啊，AR小队的榴弹射手。格里芬的AR小队有两个，总部一个，曾经将赤道几内亚搅的天翻地覆；另一个是我们华分为了熟悉技术建设的，曾经在中南半岛迷路，被柬埔寨官方遣送回来……与原装小队一样，华国版本AR小队队长依旧是“小公主”M4A1，还包括ST-AR15和M16A1。之前sop2的机体就是我负责调试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喜欢喊我“以哥”。
“她挺粘你哈。”我吃力地扭过头看到声音的主人，两杠一星，是名少校。少校同凯伊完全不同，小眼睛因为而且眯成一条缝，扬起的嘴角下有一颗痣。
“您贵姓。”终于我下定决心支开狗子，递了支烟给少校。少校虽然荷枪实弹，但战术背心下，似乎是常服，半掩着的姓名条上露着“鲲”字。
“免贵姓朱，叫我鲲哥就行了，撤离点的负责人。”青年少校接过烟，把它夹在耳朵上。“有什么事，咱去下面的小卖部讲吧，那有座椅。”无事不讨好，鲲哥看出我递烟的行为，带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信号塔前的小广场前，士兵正在画白线。
“你从沪申过来？”
“废话！……”
“那按理说你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啊。”
“13号上午，我们就停网停电了，那会我还在上班，铁血的生产线也就和我们隔着座仓库。之后网络什么的断断续续。”我点燃了香烟，吸入了这几天第一口毫无戒备下的尼古丁。
“难怪，隔着这么近……铁血用了一种特定功率的EMP，全球各个战场都用了。EMP炸弹引爆后，东部地区的网络啊、电力啊全废了，军队通讯全靠短距无线电……甚至我还亲自骑摩托车送过口信。民间撤离……简直比打仗还糟，军车、民车、拖拉机、特种车辆、居然还有牛车挤在一块。很奇怪，铁血的EMP对人形没什么影响。”少校到底知道的比我多，按他的复述，我大概能想象到鲲哥这几天的经历——战况每时每刻都在变，但信息不能随时传达。长官们捧着地图，连蒙带猜地制定方案；兵士们要么白跑一趟，要么被迫以一当百。
“等等，你说什么全球各战区？”
“对。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凡是引进了铁血的国家，铁血都暴动啦！”鲲哥终于点上了他的烟，“准备准备，直升机晚上来接我们，我们要撑过这会。”
大蜀山顶上有一座微波站，门口门卫室平时是作为小卖部而存在的，老板跑路后，留下数量可观的零食、饮料，现在它成了格里芬的零时聚集点。
“呦，还是回来了呀，小怪兽。”微波站内，一个平胸少女慵懒地坐在塑料扶椅上，脚翘的不低，邪魅的笑着，阴阳怪气的声音给人一种狡猾感。“额……416你回来啦，45姐哈…………”平胸45的妹妹——UMP-9试着打圆场，可惜越圆越乱。
“我和你终究不一样！老狐狸。”不知道是抗议，还只是说给自己听的，416愤愤地嘟囔了一句，一把薅起躺在折叠床上正在酣睡的G-11。
多年的绿化工作，使得蜀山植被覆盖率很高，铁血的无人机几次从我们上方飞过侦查，不是被火力驱赶，就是被树木遮住。透过树杈，勉强能看见集结的铁血，拆卸的新概念武器反正我是没看出来。
“报告！”79式没声没息的来到我后面，把观察敌军军情的我吓了一跳，“指挥……官，我凑齐小队了。”正职来的太突然，她也没习惯对我的称呼，以前大家是狐朋狗友，现在成了上下级关系。
“嗯。这么快？”
“对，95姐妹，还有QBU-88和QJY-88。JS-9找开水房时碰到了95和97，她们在撤退时是掩护部队。”79式还是那么干净利索。
“我们有多少人？咱们格里芬。”望远镜可视范围内，铁血高级的重武器好像也组装了起来。宽大的底座，电磁弹射的重炮，另外连接供应电力的指挥拖车……怎么看都有种旧时攻城炮的影子。
“刚刚组建的‘麻鹰’小队，和咱们一起过来的春田和汤哥。凯伊带来的AR小队，404小队和撤退过来的LWMMG、AA-12、AK-alfa、G36、Ppsh-41、AK-47、柯尔特、李·恩菲尔德。
”
防守的人还算不少。微波站附近有三条路，正面一条盘山公路，分成两部分，一段通向山下，一段通向信号塔，由我负责守卫；微波站后的路连着盘山公路，“麻鹰”负责；站点一边直通山下的小路，凯伊带人防守。
我们一群人，守一座我从小爬到大的山。哼！优势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