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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面包车在乡道上跑着,或者说是瞎跑,自从手机没信号后,辨认方向只剩下一本大学时买的《华国司机地图册》,夜的漆黑还使我看不清路标。为什么不开远光灯?因为怕被铁血的人形或飞行器看见。
前面是……脚庵?我眯着眼想从近光灯的散射光里看清前面的路牌,“哐当。”路牌错过了,车因为压到了什么东西颠了一下,也许是垃圾,也许是木头,还有可能是……尸体。手机、证件什么的从原来放置的地方掉了下来,中控台上放着的中正式步枪,枪托也冲出中控台,撞到了我的胸口。我捡起身份证,有些同事在疏散时被铁血打死,为了证明其阵亡,我将他们的身份证拿走了,这也导致我不得不摸黑找散落一地的身份证。赵子志的、王伟的、啊,张以德,我的,怎么和死人放一起,晦气!手机好不容易找到了,看眼时间,2026年4月(为什么我还要看年月)29号凌晨两点半,已经是下半夜了。
“已经凌晨了,找个地方休息吧。只要按时早睡早起,所有的困难一定都会迎刃而解。”副座的棕发人形JS-9对我说,听她的声音似乎一整晚都很清醒,清脆、干净还有点温柔。“早睡早起能解决铁血的造反?”相比于少女JS-9的声音,我的声音就好像喉咙里塞着什么东西一样,含含糊糊,沙哑着。现在是得睡了,我得留着充足的精神明天找路回庐州。
“喂!愣着干嘛?”陈钢在走道里对我喊,我看着实验室里为测试新人形机械臂而准备的栓动式步枪,而据说铁血已经达到了办事处西头。我捡起支架上的步枪,跑出门,一发炮弹命中办公楼,高爆弹在我们上一层炸开,陈钢被塌下的楼板砸中,血肉模糊,但楼板与我所在的楼层地板形成了一个坡面,我正好可以从这上楼。我的目标只是到天台,坐最后一架直升机跑路。
办公楼不高,但办事处有两处直升机停机坪,一处在西侧草坪,平时停放我们的S-64或AC-313以及官方的直8;还有一处在天台,也就是电影里那种在楼顶搭建的圆形停机坪,能起降直9、贝尔212之类,现在接我们撤离的是一架贝尔,最后五分钟,到时就炸楼跑路。电梯几小时前就停机了,我捧着没有背带的步枪,喘着粗气爬到了天台,明明隔三差五去健身房,怎么还这么喘。直升机马上就要起飞,起落架已经离地有点高度,但要是有人拉我,我还是能上去的,飞机舱门大开,一名同事在朝我招手。
这是生的希望,之所以我刚才有闲心去拿步枪,就是因为我有信心登上撤退的直升机,哪怕楼下牵制铁血火力的人形已经力不从心,哪怕整栋楼都在铁血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
等等,我们在敌人打击范围内。
一个小黑点一闪而过。
火箭弹在我眼前击中了直升机机尾,“完蛋!!”我喊了出来,失望战胜希望,绝望战胜失望,恐惧终于赶上了我的迷之自信。刚刚离地的直升机被火箭弹打出了停机坪,民用机脆弱的机尾被火箭弹打断。
“啊……!”
我猛地惊醒,惊叫却一半卡在喉咙里,一只手掩住了我的嘴,我拼命的想扒开。
“嘘……左边田里有人……”是79式,她很小声地说,声似梦魇,在我自己混沌的脑子的反应下很不真切。JS-9取下中控台上的步枪,给我,“有点远,冲锋枪打不中。”
四月底五月初,好像是我们这块插秧的时候。下弦月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半稻田里像韭菜一样的禾苗被晚风吹拂下像水面一样波动;而另一半没插秧的,因为这几天一直在下春雨,地里零零星星的闪着水光,春播进行到一半,村民被集体撤离了。但不管怎样,黑灯瞎火之下,都是漆黑一片,夜视仪在后备箱,我没来得及拿。
远处是79式讲的人,三个,一个半蹲在田埂上,两个蹚着泥地在往我们这走。“要不要核对一下等我识别。”我小声提议。“应该是自己人,要是铁血,会这么低调、小心?”79式回我。
“喂!田里的!你们是谁?!”妈的棒槌,我脑子不灵光喊什么!?
回复我的,不是人声,也不是枪子,而是一束刺眼的强光。
突然的明适应下,我下意识的扣动扳机。两支冲锋枪在我耳边爆裂出密集的激发声,79和JS-9也应压抑了很久。枪火照亮了车厢,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受忽明忽暗的环境影响,再一次失去了作用。我机械的拉动枪栓,盲目的扣下扳机,我在盲射,子弹有没有击中目标,我不知道,我只管输出,给自己壮胆。心跳如同高频闪烁的环境,我在战斗,第一次参与战斗。
“Stopfire!Fucker!”一句粗暴的英语从无线电中传来。有点熟悉,好像是咱的一个知名战术人形。
“我们是不是误击友军了?…………”79的声音好像一个做错了事委屈的小学生,但先开枪的明明是我。无线电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眼睛又适应了黑暗。稻田里,一个人杵着,田埂上的人跑下来夺过另一个人东西。
“道歉,”一个温柔似枫糖般的女声盖过了无线电的嘈杂,给我们三个慌张的“小学生”以莫大的安抚,“我们是格里芬的战术人形,一个队友在确定你们不是敌人后把手电打开了,实在道歉。”
“我们是也是从沪申撤出来的格里芬人员,你们要去哪?”我打着了火,将车子转向她们,打开近光灯。
“庐州,最近的撤离点在那。”
“照(方言:可以)!”既然顺路,为什么不搭她们一程?扩大统一战线,把自己人搞得大大的。
搭车的三个人——
春田格里芬知名人形,“Springfield”:春天的田野,人如其名,亚麻色的长发,卡其色的旧式军装给人一种上世纪前半叶的温馨。虽然也是战术人形,但春田在办事处主要还是负责一楼的咖啡馆,不执行军事任务。
穿灰西装、戴礼帽的“西装暴徒”汤普森M1928,我们算认识吧,之前联谊会我俩拼过酒(理所应当的没拼过),据说是咱SMG人形的精神领袖。
至于最后一个人,武装的最全面的一个。德斑的作训服,德斑的防弹衣,我只在人形上车时看到了她的银白长发,上车后就坐在最后头擦着她的AR步枪。“HK416,404小队的,跟个冻肉似的,不讲话。”看到我在用倒车镜窥最后头的人形,坐在我正后头的汤普森踢了踢我的座位,报出了对方的名字和小队,哦,是那个没有编制还经常干脏活的小队的,懂了。
觉,不想睡了,熬夜赶路吧。
4月26日,凌晨4时12分,庐州炮院靶场。
“呼叫塔台,GKZ-103请求降落。”一架涂装着数码迷彩的波音234盘旋于靶场外围。不同于其他234,这架飞机更像它的军用亲戚(CH-47),加装的辅助翼上固定着两具火箭弹发射器,墨绿的格里芬LOGO涂在机身上。
“这是靶场临时塔台,我方将对敌方进行火力压制,允许你方停留半小时。完毕。”
地面上,一名士兵在平民撤离区里,找到了一对老夫妻。炮院靶场存放着不少火炮,更多压制性武器也撤到了这里,炮火染红了半边天,轰隆震撼大地。
“不行啊,咱儿子还没到呢,上次他说已经到鸠兹!……”听说要他们立马准备撤离,老妇人很激动,喊着想要压过炮声让军人听见。
“你们不用等他了!”军人语出惊人,两个老人惊愕着,以为儿子死了,士兵见状急忙解释:“不是,你们儿子现在有了新工作,为确保他安心任职,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
直升机停落在装甲车操练队形的宽阔草地上,最后一批平民正在登机撤离。副驾驶连忙奔向厕所,驾驶员蹲在一边歇息。撤离点负责人段锐中校过来抵了支烟给驾驶员,冷笑一声套近乎说:“我们白天废了老鼻子劲才送走了两百多人,你们怎么又送来五个人?”
驾驶员接过烟,夹在耳朵上回答:“有个战术指挥官在金陵阵亡了,她们是来接应预备指挥官的。”
“预备……指挥官还是军方的人?”
“不是,甚至都不是军事部门的。”
各式的炮弹不断落入远处的铁血阵地,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空。“行了,最后一批平民。走咯!”飞行员瞥见没多少平民登机了,掐灭香烟起身和段锐告别。满载的飞机晃晃悠悠的起飞,段锐目送着他们离开。
这时……
“嘭!!!”
出人意料,一架自杀式无人机炸入靶场,铁血开始反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