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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小的冰晶很快变成飞扬的雪花，虽仍没有鹅毛那么夸张，但也足够密集，令苍川市远处的高楼变得难以分辨。这么大的雪，同学们都只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在这座城市见过。
在围成一圈的常数娘外侧，一块如同肥皂泡一般，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的区域扩张向整个宇宙。由此，整个宇宙的物理定律恢复正常。
最后，就是“回收能量”的环节了。
第一推动说：“常数娘们，你们在消失之前，还有什么话想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σ向人类深深鞠躬：“此世将依照神定之法则继续运行，吾之使命也得以完成。各位使者，辛苦了。”
G仍然高傲：“没错！牛顿定律仍统治着整个宏观世界，这就是我想见到的！就凭这点，就比某人掌管的物理定律要厉害多了！”
“那可不一定。”k伸手想对G做些什么，被后者躲开了。
“科学定律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建模，没有什么厉害不厉害之分。再说，电磁学的应用范围本就不比理论力学小。”沈凝陈述。
k对她们说：“我很强，我的能力也被你们恰当地用于正确的地方，这就足够了。我想说的也就这些。”
怎么这家伙说的居然有点道理！G扭过头，并不想附和她。
ℏ照常说：“人类是一种很有研究意义的生物。人类不完全遵循理智，因此在不同个体间存在矛盾。但正是这种多样性蕴含着数量不可预测的可能。各位直到当前的时间点，都没有更改过希望的信念，这正导致了各位当下的选择。这个事实的原因不完全能用理性解释，但最后的结果，我能推测，是符合大多数人类的意愿的。我很好奇人类今后的发展，虽然我的意识将停滞，这点也无法改变。”
R∞轻轻鼓掌：“在困境中仍然坚定信念前进，这是一出精彩的戏剧，并且，和我一开始所阅读的故事不一样，这甚至不是一场悲剧。我很满意。”
α对她说：“R∞，你在来到这个宇宙之后不久就异变了。或许，在你还没有完全形成这个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时，你的观念就被异变扭曲了。”
“原来如此……”林玥轻声说。
R∞稍作思考：“啊，或许确实如此。不管了，反正我也要消失了，是对是错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eV争辩：“对错无论何时都很重要！R∞，我一直希望你能改掉你的邪恶观念。”
“好好好。”R∞似乎有些厌烦地朝她点头。
eV回过头：“各位，我希望正义不仅不缺席，也不会迟到。探索这条道路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尽管可能很难达到，但是，朝着这个方向所做的任何努力都是有意义的。”
林玥回应：“嗯，我们大家会尽力做到。”
kB郑重地说：“看到你们人类能够继续发展进步，我会接受我的死亡。其他常数娘呢？”
ε0认真地注视着三人：“嗯，我相信人类的科学技术即使不需要我——不需要我这个常数娘，也能发展下去的。至于其他的，除了没有带μ0再多玩一些地方，我倒是没有什么牵挂了。”
“没有玩遍这个世界倒是有点遗憾啦……”μ0挠头。
元电荷e也委屈地说：“我也想多玩一会儿！”
第一推动依旧无情：“构成你们的能量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宇宙中，你们在这个世界多留一刻，这个宇宙就会多一份不稳定的风险。”
α只是转向沈凝：“沈凝，你会想念我吗？”
“我想，应该是会的。”
“我知道，像我这样理解你的人很少。但是，你会到达更高的地方，在那里的人更有可能理解你。你会更需要他们。”
“嗯。谢谢你。”
“孙雨晴，在叛序者的宇宙里，我们已经对你有所了解。请不要自卑，继续过上平凡的生活吧，只要做到这些就够了。”π代表数学常数对她说。
“好，呜……”孙雨晴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她的身边，母亲说：“是啊，在几乎要失去你的时候，我就懂了，只要你以后过得快快乐乐的，爸爸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嗯！”孙雨晴扑向父母的怀里。
c0也对林玥说：“林玥，我不用告诫你什么，你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义。那就坚持下去吧。保持初心对很多人而言很困难，但我相信你能做到。”
“谢谢你。”林玥敞开怀抱，示意c0拥抱。c0轻盈的身躯凑上厚重的羽绒服，两人紧紧相拥。肢体上的接触总是最令人印象深刻，这似乎也是这两位志趣相投者最适合的道别方式。
h微笑着说：“孙雨晴，沈凝，林玥。我只想说……很高兴能认识你们。”
“我也是。”NA说。
其他几人似乎没有什么话要说。F、KJ和RK只是待在外围，最后看这个世界一眼。R在她们的上空自由飞行。没有任何事情要做的u则最后在内心复习着人类创造的各种算法。
“都结束了？”第一推动环视常数娘，“最后，道声别吧。”
“再见！”五人向她们挥手。
常数娘的身躯逐渐化成白色的光点，飞向天空。除了五人外，附近的路人也都短暂停下繁忙的脚步，静静抬头仰望，或是举起摄像头拍摄。这些拍摄下来的照片，成为常数娘曾存在于世的最后纪念。可惜，由于大雪的遮掩，这副景象无法被更多人亲眼见到。
第一推动看着众人：“只留我一人的话，多余的能量给这个宇宙增加的不稳定度会很低。最后，作为奖励，孙雨晴、沈凝、林玥，你们可以分别向我提一个问题，我会给出最准确的回答。在提出问题之前，我会给你们留出足够的思考时间。”
什么，这该提什么问题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真的可以吗？孙雨晴的大脑再度一片空白。
沈凝倒是没怎么犹豫，提出第一个问题：“您创造宇宙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没有目的？”
“我创世的目的是研究数学。”
沈凝眉头微蹙，开始了沉思。
林玥也随后问出：“大同社会有可能实现吗？”
“有。”
林玥露出喜悦和期待的神情，随后变为坚决：“嗯！”
到她了。
怎么办……孙雨晴头上冒出冷汗。
这种问题可是关乎全人类的未来，她该怎么才能提出合适的问题？
第一推动的语气变得温柔：“不用紧张，我会给你足够的思考时间。实在想不出的话，也可以让另外两人给你提提意见，但最终问题必须是你问出的。”
林玥轻声说：“没事的，其实，问什么都无所谓。我们所问出来的，也都没有事关人类的命运。”
孙雨晴的紧张并没有消除半分，但她的大脑终于运转起来。
这个问题应该是她能够想象出的，最重要的问题。那么……
她深吸一口气，用临近破音的声音说：“……人类最终的结局会是什么？”
“很遗憾，这样的问题我不能给出准确答案，因为我给出答案这件事会对答案本身有影响。”第一推动的回答在另两人的预料之中，“但是……说不定，你们会成为我的同类呢。”
祂笑了。
能成为创世主吗？这个答案让孙雨晴松了一口气，自己的问题总算是有价值的。
“那么，我对这个世界的干涉到此为止。再见。享受你们接下来的平凡生活吧。”
第一推动也化成白光消失。光芒并没有像常数娘的那样浮上天空，而是在原地渐渐熄灭。或许，祂是希望陪伴了同学们更长时间的常数娘，能在最后留下供他们怀念的时间。
祂与叛序者留下的痕迹，自此全部消失无踪。
“希望我的问题……能够帮到点什么吧。”孙雨晴说。
林玥握住她的手：“你问的问题超厉害呢！连神都回答不了！”
“诶，这样吗……谢谢！”被大佬夸奖的孙雨晴有些不好意思。
林玥转头：“沈凝也是，虽然没有用处，但那样的问题只有通过问祂才能得到答案，非常值了！”
“是啊。这也是我问这个问题的理由。林玥，你的问题也很不错，人类可以坚定信念，朝那个方向努力。”
沉默。因为无话可说。
直到这时，三人才同时意识到：然后呢？
奇幻的经历结束了。在前方的，只剩下平凡的日常。
“要继续普通的高中生活了啊……”孙雨晴感慨。
能继续日常的学习生活，她当然愿意。可她现在却有点怀念常数娘。她们不仅带来惊险与思考，更已经在她的高中生活里留下了明快又深刻的一笔。
“我也要继续准备报考少创班。”沈凝目视前方。
林玥拍拍她的肩：“都卷入这样的事件并表现得这么出色，直接保送好了！”
“那可不行，我要完全凭自己的实力达成目标。再说，除了本校同学和家属，没人知道首次发现常数娘的是我们三个。我也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凝聚太巨了！”其余四人起哄道。
“那就结束了吧，拜拜！”孙雨晴一手挽着母亲，一手挥手道别。
“拜拜！新学期见！”
五人各自走向远方。
物理定律稳定，而又不可知的远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