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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空调出风口的轰鸣,就只剩下绷带拉开时纤维分离的“沙沙”声了。
蹲在小家伙身前捧着那条比自己脖子还要粗的毛茸茸尾巴寻找着伤口的井野,而一旁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目不转睛望向这边的则是乐正爱绫的妈妈。
被迫岔开腿的银发幼女依旧是低头冲着自己的尾巴根呆呆地发着楞,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是有多么羞人。
一路随着井野直至寝室的银发妇人,在听从对方的建议跟上来后就一直盯着轮椅上的小狐狸看,一副十分紧张但又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样子。
大概是见小家伙默不作声抱着自己的尾巴很没精神,也没有看向自己的打算,于是就闭嘴憋住了。
本来寝室里就只有一条椅子,将小爱绫安顿在床上后少女自顾自就搬过来就坐下了,结果想拿自己扔在桌上的那些从医务室拿回来的药品时,却一眼瞅见了站在桌子边不知所措、完全没有大人模样,小爱绫的母亲。
名为尴尬的氛围在空气中渐渐蔓延开来,虽然察觉到的大抵只有少女和那边的母亲两人罢了,一方是仍旧带着些许之前的小脾气在无声地抗议着她为什么不拦住那个情商几乎为零的父亲,另一方则是因为不清楚陌生的栗发女孩与自己家孩子之间的关系,不知道该如何当着对方死命护着的小家伙面开口。
更何况乐正湉还那么没礼貌地冲着她大声说话···即便自己知道他其实是想用极端的方式逼迫乐正爱绫自立。
尽管没有科学依据,但自己在工程院的朋友和同事们总爱说乐正新依的性格是遗传她爹的。
没有知晓一件事的前因后果,就不应当轻易的下结论···
这句话即便是几千年前没有网络这种便捷的新闻发布工具的古人也知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自己也记得曾经准备高考的时候有做到过一篇50年前的试卷,它的作文题干就是“新闻舆论频频翻转,前几天被人人痛斥的一方,在最终的调查结果出来后发现他才是受冤枉的那边,再看之前那些‘锐评’的人,俨然消失无迹”。
乐正湉,华中XX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在校的成绩优秀到几乎满GPA,尽管没有参加任何的比赛,但埋头的苦读还是让他成功地保研加上硕博连读。
在毕业后直接进入Z国粒子与木亥物理研究所(注:现实不存在)。第一年就与团队攻克了激光受大气扰动大幅衰减的研究项目,又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内领导小组混合出了大幅增高激光威力的量产晶体。
不计其数的研究论文与实验成果让他年纪轻轻就获得了科学院与工程院院士的学术头衔,以至于越干越猛在之后还将中微子武器化的课题拉上了日程。(注:可以无视距离远程引爆木亥武器,相当于还没发射直接让你炸膛)但由于对稳固国土安全的考量,最后在军队的要求下将重心转向了钴弹的制造。
就是这样一个在学术上贡献不亚于几十年前人工模拟出高能电磁力场甚至投入实用的科学家,人们大抵只会注意到他的学术生涯有多么的优秀,却不会知道他真正生活中,为何对自己儿女会有着几乎等同于上世纪末祖先那种迷信的执念。
除去科研活动,往常的生活则是被真正的力量雪藏了起来,普通的人们只能在网络上知道他对科技作出的贡献,而不可查···
他有一个共事的美丽妻子,两个遗传了大量欧阳熏基因的女儿和·儿子。
以及他的儿时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恩爱的父母,有着名总爱护着自己的爸爸···
同样是一名研究员,但只是zheng治科学领域上毫无名声的一位研究助理。幼年时瘦瘦弱弱的乐正湉经常在学校里受欺侮,而他的爸爸却敢直接追到学校里去暴打那个孩子王,那种三名老师都拉不开打的熊孩子鼻青脸肿的情景,因此还被对方的家长闹到家里过。
春天陪着自己去抓蝌蚪,夏天做铁丝圈用蜘蛛网去黏知了,球天则是提着小箱子抓蛐蛐,一直守护着乐正湉,从不在他面前露出饱受压力疲惫神情。
而乐正湉父亲的存在戛然中止在了13岁的冬天。
跟随着自己上司前往A富H进行zheng治建设援助时,飞机坠毁在了边境。后续的调查是爆炸物引发的空难,然而既没有飞行员被劫持的求助语音,也没有引擎故障的技术记录,唯一的证据就只有从当地空台中获取的爆炸声响。它是在空中直接解体的。
就连遗体都没能见到的乐正湉母子,遗留物是一只简陋的骨灰盒·里面装着从残骸边带回来的几捧焦土···
能够猜疑的仇人就只有大洋彼岸那个以强盗文化著称的国家,精神几近崩溃的母亲在一个大雪夜,选择了带着才刚初中一年级的乐正湉到江边寻短见。
十年难见的寒冬,领着乐正湉在江边的寡妇没有望见结冰的水面,径直扯着他跳了下去。大抵是因为瘦弱的缘故,体重偏轻的乐正挂在了被自己母亲砸碎的冰面边沿,尽管冻了个半死,但被赶来的路人拉了上来,而那个曾经与父亲一同守护着自己的女性则是直接消失在了墨色的冰水中。
年幼的乐正湉没有认识的亲戚,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早已是记忆中的存在,如此羸弱,却又完成了自己的学业···凭借着勤工俭学,以及一天打十份工的精神顽强地熬出了头,最后在研究院中碰见了有着几乎相同遭遇但有亲戚帮助的欧阳熏,这也是为什么乐正爱绫会对“外婆、外公、爷爷、奶奶”这些个词感到疑惑的原因。
在心灵防线上外强中干的乐正湉急需一名懂自己的人,而恰好又碰上了熏,也就是乐正爱绫与乐正新依的妈妈,温柔的银发女子知晓如何舔舐伤口,带来了那几乎二十年未见的温暖,又对有相同经历的自己抱有好感,于是便在项目之余结婚了。
作为父亲的乐正湉曾经有过自己认为能够保护他一辈子的爸爸与妈妈,但冷酷的现实却将那种从天国瞬间跌落深渊的刺骨感觉牢牢地铭刻在了记忆中,而有着更胜父亲研究成果的他十分害怕自己的孩子还会再次遭遇这种完全无人守护的感觉,于是便急切地想要将姐弟尽数“赶出”自己的生活,习惯没有父母的感觉并且学会生存。
相反的,有过相同经历的欧阳熏却是以更加柔和的性格,希望能永远地不让孩子们品尝到自己曾经尝过的滋味。
但有着欧阳熏舔舐伤口的乐正湉却完全地忽视了···自己的孩子若失去了,那么该由谁来舔舐她们的伤口···
注视着床边与床上的两人,其中银白色的小奶狐终于是缓过神来了,畏畏缩缩地抬眸望向了自己。依旧是一副怯怯的模样,甚至还下意识地伸手胡乱揪住了面前扒拉着尾巴毛的少女那丛漂亮的栗色长发。
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年里。
尽管坐在了那名女孩子让出来的椅子上,但丝毫不觉得比站在这里轻松。
轻轻抬手抓住了自己胸口的布料,就连指甲抠到了纽扣也没有感到疼。
因为心更疼···小时候总爱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孩子,现在却像是见到了陌生人一般害怕着自己·
「很痛吗?」
从离开食堂后到寝室的第一句话,温柔的询问声。
伸手握住了那落在自己脑袋上小手的手腕,井野以为是自己摸到了伤口惹得小家伙痛到忍不住了。
木木地从椅子上那与自己同色的眸子上挪回了面前的少女。
脸上尽是担忧的样子,似乎爸爸说的那些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自己确实一直懦弱地躲在姐姐·井野的身后。
无言地摇了摇脑袋。
并不是小家伙不愿意告诉少女伤口在哪,仅仅只是因为当时太紧张被指甲划破了尾巴肉,导致现在大脑都还是迟钝的没有感觉到疼痛。
小心翼翼地收回手,但小小的幼女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又伸手去捋了捋少女被自己抓乱的头发,而井野只是笑了笑表示对小家伙之前的动作并不在意。
「找到了···」
用双手的拇指轻轻地压住了两旁被染成樱粉色的软毛,那道大约有食指长的划痕赫然其上。
看着伤口的井野刚想去拿放在床上的绷带,但猛地愣住了。
这满是绒毛的大尾巴,粉嫩的肉肉上伤口也不是很大,自己拿绷带又没有什么用···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用剃须刀刮掉周围的白毛然后贴两张创口贴,就和之前处理被刀片划破的耳朵一样。
轻轻地压了压,想要让绒毛定型方便一会儿自己重新找位置,少女回过头去看了看还坐在椅子上的银色高挑身影。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再去一趟医务室。
自己的气也已经七七八八地消了···似乎是只要小爱绫在自己的身边,不论多么焦躁的环境都会被对方乖乖巧巧的模样给感染,最终平静下来。
小家伙曾经是多么的渴望妈妈的爱,自己也非常注意在说话的时候不提及“妈妈”这个词,仅仅是为了不让小爱绫伤心。而现在这个妈妈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两人却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那么就只有自己存在的缘故在阻碍着她们了。
「我去拿一下剃刀和消炎药」
面朝虚掩的寝室大门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讲给谁听的。
握住了把手,回头瞥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小家伙,虽然仍觉得不太放心,但是那个理应来说应该比自己更加值得小爱绫信任的女性就坐在那···
“啪嗒”
插销弹出的清脆声响。
瞬间安静下来的寝室。只剩下了捏着尾巴尖用碧色眸子盯着妈妈默不作声的乐正爱绫与斟酌着词藻的欧阳熏。
沉重到几乎难以呼吸的温暖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