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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重的呼吸将面具的镜片变成了半透明的白色,于是整个平原上不多见的光源——十几辆装甲列车的车头灯,在镜片中变成了围绕着器材光晕的耀眼的恒星。防护面具中的空气慢慢地变得炙热而污浊,粘稠的仿佛能够凝结出水珠,所有人都迫不得已地,在面具下张大了嘴呼吸着。
那两个喝醉的洛沙人死掉了,因为他们没有来得及穿上防护服和防护面具。列车上剩下的人刚一听到枪声,就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按照操典手册的要求穿戴好了装备,从列车中鱼贯而出。他们在平原上匆忙的寻找着自己的连队,于是洛沙人集合在一片树林前,而格鲁加人则集合在列车附近。
艾弗杰伊奇不紧不慢地将子弹一颗又一颗地,压进了手中的短步枪,他的眼睛却没有看着手中的步枪,而是在注视着树林前的洛沙人们。
在军官们的组织下,一个营的洛沙人几乎已经快要整理好了队列;格鲁加人虽然有两个人的人数,然而管理两个营的两位洛沙人营长却也跑到了树林前洛沙人的队伍里去。于是格鲁加人虽然同样急忙地排列着队伍,却始终也站不好。
“这样下去不行,就算我们有两个营,如果没有指挥官也斗不过那些白皮佬。”
弗拉基米尔提着已经上膛的冲锋枪,同样在观察着树林前的情况,面具下他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他同样看到缺乏指挥的格鲁加士兵们匆忙的挤成了一堆,一个连集结起来,又立刻被另一个连冲散,连长们还在试图从洛沙军官那里得到命令。
于是弗拉基米尔站了起来,他走到了一个箱子上,那个箱子正在一辆装甲列车的车灯前,弗拉基米尔扯开了嗓门:
“士兵们——!”
默默地集结着的,拥挤在了一起的士兵们都听到了弗拉基米尔的声音,于是他们转过头,列车灯刺眼的光线将弗拉基米尔变成了一个明显的黑影,他的影子在格鲁加士兵们的头顶拉得老长。
“扎波罗尔营二连不动,一连移动到二连位置组成第一条散兵线;舒伯茨营一连与扎波罗尔营三连构筑第二条散兵线;舒伯茨营二连三连构筑最后一条散兵线,按照操典手册,等待枪声之后开始反击,不许率先发动攻击!”
“下来!你没有资格指挥队伍。”
一个连长就在箱子旁边,于是他出声提醒弗拉基米尔,但是这位连长的提醒显然没有被士兵们听到——所有的士兵,都按照弗拉基米尔的命令行动了起来,就连那位连长的士兵们,也都开始向前移动,准备构筑第一道散兵线了。
于是弗拉基米尔没有再理会那位连长,他跳下了箱子,回到了他的那一班格鲁加人之中。这个时候尼基塔已经将机枪架了起来,背着短步枪的艾弗杰伊奇手中托着机枪的弹带,两位女士也已经低伏在了地上。
这个班属于扎波罗尔营二连,也就是组成第一条散兵线的连队。
弗拉基米尔又一次沉默了下来,他待在机枪手尼基塔的旁边,拔起了一个枯黄的野草,又沉默着将它在手中一节一节地扯断,他始终看着树林前方,在那里,一个营的洛沙人也已经完成了集结,军官大概已经下达了命令。
“真得会打起来吗,跟那些穿着和我们一样的灰军装的人?”
尼基塔沉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来,刚刚弗拉基米尔下达的毫无疑问是准备战斗的命令,所有的格鲁加人已经全都紧张了起来,虽然他们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
只有弗拉基米尔班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洛沙人霸道地在列车中开了枪。
“不知道,也许那些洛沙人不会进攻,不过这也说不好,我们虽然不能开第一枪,但是必须进入戒备状态。”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几乎不可收拾的地步,即使弗拉基米尔能够说服格鲁加人放弃戒备,他也没法保证洛沙人会不会发动进攻,所以一旦放弃戒备就无异于将毫无防备的胸膛露给一个不知道是否危险的野兽。
尼基塔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树林前的洛沙人,他的内心祈祷着洛沙人能够像这边一样保持克制,这不是他在害怕洛沙人,只不过是因为不想将子弹射向那些和他一样出身四等避难所,穿着灰色军装的人罢了。
在格鲁加人准备好的同时,树林前一个营的洛沙人同样组成了三道散兵线,只不过在那之后他们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在散兵线最边缘的莫妮卡忽然觉得眼角的余光中有什么东西闪烁起来,于是她向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在格鲁加人和洛沙人对峙的平原的另一头,慢慢地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亮,接着那光亮渐渐地连成了一条直线。
如同飞虫振翅一样的“嗡嗡”声隔着面具传进了莫妮卡的耳朵,这是一种相当熟悉的声音,当前线战场上每一次响起这个声音的时候,新月人的机枪就会像发疯一样扫射起来,他们的步兵也会变得无比慌张。
因为那是摩托引擎的轰鸣声。
恐惧从莫妮卡的心中升腾而上,她没有经过思考就直接喊了出来:
“自由人骑兵!”
散兵线上听到了莫妮卡声音的士兵们将头转了过去,于是他们也看到了那些像是萤火虫一样,不断靠近的光点,弗拉基米尔皱起了眉头,他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冲锋枪,右手食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
格鲁加人都知道,自由人只不过是逃难的洛沙人,他们一定是会支持洛沙人的。
然而自由人们并没有拔出马刀,他们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格鲁加人的散兵线,慢悠悠地将摩托从格鲁加人的阵地前驶过,向着树林前开去。大概自由人们也只是听到了枪声才临时集结起来的,他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连弗拉基米尔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