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

　　迪斯三人顺利地闯入了中央电梯，幸运的是，升降梯平台刚好停靠在本层，这打消了原先顺着电梯井坠至底层的计划。但让人感到意外的是————
　　“你们还真慢呢。”骚乱的始作俑者，衔尾蝎就站在平台的正中等着，她穿着用于战斗的红橙紧身衣，“我寻思你们应该不至于会被那些杂兵干掉。”
　　“衔尾蝎！你到底在想什么？”尤丽率先从楼梯跳下平台，脚部的外甲在落地的同时卷起两道旋风，“事到如今才要背叛温格斯么？”
　　“你想多了，尤丽。”衔尾蝎似乎觉得尤丽的说法很可笑，她不屑地翘起嘴角道，“我和温格斯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不存在什么背不背叛的。还有，何不称呼我的名字？只有沙扎特一个人被排挤在外，多不公平啊。”
　　“我没差，车前胜子小姐。”跟随尤丽的脚步，沙扎特越过栏杆降落在平台上，“能被您关照，倍感荣幸，但代号始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迪斯最后一个落在平台，他选择保持沉默。尽管是一时合作，但他无法从车前、尤丽以及沙扎特身上找到行动的接点。换言之，他认为这三人互相认识，但却怀着不同的目的，是某种存在将他们聚集在了一起。
　　“也罢，我把这些玩具放出去，本来就是为了争取时间，顺道告诉温格斯，它们在专家面前起不了什么作用。”车前抱起双臂，脑后的衔尾滑过地板，“尤丽你是接到孤狼的讯息才来的吧？让我猜猜，是胡桃夹子告诉你的？”
　　“难道你不是吗？”
　　“我可是帮月族做事的呢，要不也不会跟沙扎特联系上了。”车前竖起一根手指，“以外面的时间算，我可比你早到一年。要不是追着那个女人的痕迹，也没想到会藏在世界间的夹缝里。当我见到温格斯时，再次证实了我的想法，那个男人果然躲在这里。”
　　“听温格斯说孤狼被干掉了，我当时也没感到特别意外，毕竟是那个男人会干的事。为保险起见，温格斯又派了一些人过去，但不出所料，全军覆没。”
　　是几年前我跟孤狼在教堂的事，白羽她们也是。迪斯想起了数年前的惨痛经历。
　　“再之后入口就被关闭了。我们也无法判断那个男人到底设了多少防御。”车前瞥了一眼迪斯，继续说道，“于是又等了一段时间，在得知你过来后，我知道机会来了。”
　　“你猜得没错，外面情况变了呢。”沙扎特肯定地点头道，“与此同时，你也联系了月族吧？”
　　“既然那个男人不会做多余的事，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车前的面罩上，纹路发生了改变，“虽然消解炉并不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但以前有人靠炸毁消解炉以使其暴走的方式跳跃到了世界的夹缝，可我不是那么粗暴的人。”
　　“喂喂，你该不会想————”
　　“没错哦，大质量物体跳跃时会激起强烈的波动，所以我打算整座海底商城，像一枚栓子一样敲进去。”车前自信地说道，“这样一来，那个男人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我反对，”沙扎特不假思索地说，“你这是打草惊蛇，还不如等外面派人过来。更何况你这一去跟送死无异。”
　　“果然，你一直放不下么？”
　　“别说的事不关己似的！”车前对尤丽嚷道，面罩上的图纹激烈地变化着，“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没找到结果！”
　　“即使没有结果，你不是以自己的方式活着么？”尤丽往前踏出一步，“你们别出手，这里由我————”
　　转瞬就是一声巨响，只见尤丽像石子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数次弹起后，光滑的平台上留下了数道刮痕。而在她原先所在的位置，衔尾蝎放下了高高抬起的腿：“少瞧不起人了，你以为你才混了多久？”
　　什么？看不见动作？冷汗顷刻从迪斯背后冒了出来，按理来说，跳跃时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次元波动，可能会被对手预测到落点，但方才车前踢飞尤丽的整个过程，竟像羽毛落水般几乎察觉不到波动。
　　“一击连带外甲吹飞吗？”沙扎特警惕地弓起身子，“糟糕，我听说这位女士可是比孤狼还早————咕！！！！”跳跃至沙扎特面前的车前一把抓住他握住匕首的右手，未等沙扎特反应，拳头已经送进了他的怀中，沙扎特高大的身躯即刻随飓风飞了出去。
　　“怎样？要算上你吗？”衔尾蝎的目光滑到迪斯身上，她的脸上挂着笑容，但迪斯却完全感觉不到友善的气息，“或者说，你觉得以前赢过我是必然的？”
　　“我没这么想过，但当时的心情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迪斯正面迎下衔尾蝎的压迫，“因为你让白羽她们陷入危险，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那还真是抱歉呢，那时我以为她们是引出那个男人的钥匙，但就结果而言猜错了。”衔尾蝎淡定地朝迪斯走来，鞋跟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她们，包括你都只不过是被利用的人偶罢了。仔细一想，我们的境遇还有那么几分相似。怎样？我们联手如何？”
　　“呵呵，信你才有鬼了！”迪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手杖。
　　“那我就不客气了。”衔尾蝎一个侧身，轻松地握住袭来的杖身，并顺势一扯。
　　“诶？”只觉身体突然悬在空中，迪斯还未来得及把握状况，衔尾蝎的膝盖便已埋入他的腹部，来自腹部的冲击差点没夺走他的意识，握住手杖的触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是与平台亲密接触的钝痛。
　　“虽然没摸过，但我猜这手杖是真货。”衔尾蝎话音刚落，剧烈的震动从底下传来，电梯平台发出一阵巨响，开始朝一侧歪斜。
　　“快停下！你没必要这么做！”重新站起身的尤丽射出机械臂上的匕首，试图锁住衔尾蝎的行动，而衔尾蝎扭动身体，仅以翻身回避，在半空翻动的衔尾缠住从后方接近的沙扎特，再度将之甩了出去。
　　“呸！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沙扎特懊恼地唾了口唾沫，接连传来的震动差点让他失去平衡。
　　“可恶，根本无法近身。”
　　“我们的差距是绝对的，迪斯。”衔尾蝎夺来的手杖发出绿光，周围的震动更加剧烈，平台四周开始泛起火光，“难道你真的以为靠尤丽的指导能有什么质的变化么？”
　　白羽！小黑！眼看着绿光迅速扩散，迪斯脑海中浮现出了两姐妹的身影。
　　“唔喔！”突如其来的震动让黑羽差点跌倒，是白羽拽住了她。
　　“失、失败了？”围在圈子里的人才刚被传送走，紧接着便是剧烈的震动，白羽不安地看向娜塔莉。
　　“你丫以为我是谁？我失败的几率连亿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比起这个你们还是担心自己吧，你们所处场所附近的次元场正在发生剧烈震动，看样子是要进行大规模跳跃。”
　　“莫非刚才的震动就是，唔！”又一阵震动来袭，天花板上的吊灯噼里啪啦地在娜塔莉眼前摔落，晶莹的玻璃炸开了花。
　　“你刚才跟我说下面有消解炉吧？衔尾蝎恐怕是让其超载了，再通过某个媒介来定向。淦！这可比直接炸炉高明多了。”
　　“这可不是感叹的时候！”
　　震动的触手顺着脚跟爬至全身，白羽将缩成一团的黑羽拽到身边，并将巨剑架到头顶。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着黑羽一声尖叫，众人只觉视野明灭，远处的玻璃幕墙外的海水顷刻被抽干，刺眼的白夜瞬间抹盖了那片碧蓝。
　　两脚一悬空，视野随之颠倒，失重的身体先是飘起，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原先是天花板的地上，耳边顿时涌入此起彼伏的重物落地声。
　　“你们没事吧？”只见不远处娜塔莉半悬在空中，她以镰刀刺入墙壁充当了固定点。
　　“大概……没事。”
　　“嗯。”
　　两姐妹的身子下垫着白羽的巨剑，护在上方的白羽挣扎着爬起身，她还未完全从落地的冲击清醒，两耳嗡嗡作响，摇晃着身子在变得阴暗的环境中摸索。
　　“姐姐，外面的水……”黑羽捂着昏昏的脑袋，她指着原先注满了海水外壁，水和鱼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压城的漆黑。
　　“我的天……”摸到窗边的白羽往外一看，整个人差点没贴到玻璃上，盘踞在脑袋里的迷雾瞬间吹飞，碧蓝的双目撑得溜圆，两嘴大张，半天发不出声，“这、这是在拍电影么？”
　　透过玻璃，一望无际的平原在眼前展开，而平原上歪歪斜斜地矗立着闪着绿光的巨大结晶。漆黑如夜空的穹顶则倒映出模糊的平原，覆盖于其上的不仅有无色的结晶群，还有仿佛被竖着切断的沟壑。
　　“胡桃夹子！能听见吗？”娜塔莉落地后，立即叫起了不在场之人的名字。
　　“妈的，你不用叫那么大声也能听见！想不到衔尾蝎还真做到了呢。”
　　“你的意思是————”
　　“掉夹缝里面了啦，连同整个构造物一起进去了。”
　　“这太疯狂了。”娜塔莉歪起嘴角，一脸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嘿嘿，我倒希望她不要太过疯狂丢了性命。”胡桃夹子自言自语道，“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