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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诺达尔”,神圣洛沙帝国唯一地特等避难所,平时居住的就只有帝国的皇室、枢密院院长和陆军元帅这样的达官显贵,因而这里总是显得寂寥空旷。
然而今天,避难所中央的广场上却挤满了人。广场各处都摆上了桌子和沙发,各种各样的,花哨得看不出原材料的点心和食物放置在桌子上,只要拿走了一个,就立刻有推着餐车的仆人添上新的。
大概有十几位仆人端着托盘,平稳地穿梭在广场的客人们之间,托盘上用精美的玻璃杯装着冰镇的酒水饮料,用来为跳舞跳热的客人们降温。
大厅中央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国旗,象征着苦难与勇气的红色、白色、红色的三条条纹横向排列,旗帜的中央有一只黑色的双头鹰,代表着神圣洛沙帝国的君主——沙皇——所拥有的无上的权力。
如果只看这里的景象,大概完全无法想象到,神圣洛沙帝国竟然是一个笼罩在致命的瘟疫和无休止的战争之中的国家。
乐团奏起了圆舞曲,于是刚刚休息了一会的年轻权贵们纷纷寻找着新的舞伴,合着音乐跳起优雅的舞步。布鲁西诺夫注视着舞池中间,端着一杯快要喝完的起泡酒,并没有像是其他的青年军官那样去寻找舞伴。
他手中的杯子被人抽走了,于是他才回过视线,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迈列霍夫将一支新的起泡酒塞进了他的手中,而抽走的杯子被他放进了路过佣人的托盘里。隔着手套,起泡酒将凉意传进布鲁西诺夫的手中。
这两人都在第九自由人骑兵团服役。
“在想什么。”
亚历山大问道。
“我在想:昨天我们还在战场上跟新月帝国人打仗,我甚至能想起来马刀砍在防护服上的感觉,但是现在却在这里,听着圆舞曲聊天。”
布鲁西诺夫说道,他又看了亚历山大一眼,后者只是微笑着,似乎没有兴趣继续自己的这个话题,过了一会,亚历山大才再次开口。
“不去跳舞吗?”
“这里都是些一等避难所的贵族们,我想没有哪位小姐会接受一个三等避难所的自由人的邀请。倒是你,你不去吗?”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三等避难所的自由人?”
一百三十三年前,也就是法历2036年。
据说那个时候的人类还能够居住在地面上,他们有享受不尽的新鲜空气,食物中也没有消毒剂的味道,那个时候的生活简直就像是难以想象的天堂。
然而这一年,“瘟疫”爆发了。
起初只是简单的发热,呼吸不畅。一些人死了,但是大多数是抵抗力不强的老人和孩子。虽然有着极强的变异性和极高的传播速度,但是重视它的只有专家们,普通的民众只当它是一场简单的流感。于是世界和“审判日”就这样共存了五年。
直到第一个人忽然抽搐着死在了街道上。
大片大片的人们在瘟疫中死亡。于是幸存者们只好颤抖着躲进了底下的避难所,又为避难所装上了过滤系统和消毒系统,将地表让给了瘟疫。
旧有的世界体系,就此土崩瓦解,而统合了一众避难所的神圣洛沙帝国就这样宣告成立。为了应对所谓“资源的紧张”,神圣洛沙帝国实行了“危机管制条例”,将公民们划分出了四个等级,并依照此分配资源。
在瘟疫中绝望的人民,将神圣洛沙帝国视作救命稻草,接受了它的法律,于是现有的制度就这样形成了。
神圣洛沙帝国,由高级贵族、低级贵族、自由人以及“灰色牲口”组成。
拥有大片富庶辖地的九十四个大贵族分别住在九十四座一等避难所中,他们大都是公爵或者侯爵这样的高级贵族;而九千多位次一级的贵族,伯爵、子爵和男爵们则住在两千三百座二等避难所,贵族们依照辖地的大小以及富庶程度向帝国缴纳税款。
在贵族们的辖地上拾荒、劳作的“灰色牲口”——农奴们,则生活在数不清的四等避难所,那里的空气简直不能呼吸,因为那里的通风系统大都年久失修,甚至曾经出现过滤器故障,导致整个避难所的农奴一夜之间全部死亡的事故。
于是“灰色牲口”们终年劳动着,却始终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他们要负担的不仅是帝国的赋税,也要承担贵族们强加在他们身上的各种税款。从帝国的法律而言,不论是辖地还是农奴本身,他们都是贵族们的私人财产,就算贵族杀掉了自己的农奴也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于是不用劳动的贵族们为帝国欢呼,称呼它为“最伟大的奇迹”。与此同时,他们的磨坊里却在研磨着“灰色牲口”们的血和肉。帝国只对它的国民一视同仁,而“灰色牲口”,他们当然没有被称作国民的资格。
而自由人,他们不愿意做“灰色牲口”,所以逃到神圣洛沙帝国的边界,在断壁残垣的荒原中开辟属于自己的小块辖地。虽然这些辖地不如贵族们的广大富庶,然而却终究好过没有土地的农奴。不管是拾荒还是种植,这些辖地都足以养活这些自由人,于是他们便生存下去。他们又为自己建立起简陋的避难所,神圣洛沙帝国将这些避难所评定为第三等。
自由人们通常都是骑着摩托寻找荒原,因此在帝国人的印象中,自由人就和摩托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每一个男性自由人,在到了合适的年龄都会带着自己的摩托,加入自由人们的军队——游猎骑兵,神圣洛沙帝国最为骁勇善战的部队。
“不不不,亚历山大,你和我不一样,至少你的脸要比我更好看些。”
布鲁西诺夫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只有要好的朋友之间才会用这种语气交流。
布鲁西诺夫没有说谎,亚历山大虽然是自由人,然而他的长相足以令在场的所有贵族青年相形见绌:他没有留自由人的那种大胡子,白净的脸庞打理得一丝不苟,头上是黑色的卷发,鬓角也用刮胡刀好好修过。一双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眶里,让他显得有些忧郁。身材结实匀称,身高和大个子的布鲁西诺夫不相上下,如果不是身上的骑兵制服,那么他一定会被当作某位贵族的继承人。
“难道你没注意到吗,那些小姐们,甚至太太们都在偷偷打量你呢,说不定你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好姑娘,这样你就可以有一大笔嫁妆了,你觉得怎么样,还是说你其实对太太们更感兴趣?”
亚历山大只是微笑着,他并没有将布鲁西诺夫的话当真。他和布鲁西诺夫能够参加这次庆祝胜利的宴会只是因为他们在战争中的军功,即使枢密院邀请了他们,也只不过是做一做样子,摆出“沙皇陛下没有忘记自由人们”的姿态罢了。
贵族们是不可能看得起自由人的。
“枢密院院长的夫人也在看着你呢,布鲁西诺夫,说不定你也有交上好运的机会,去邀请她跳舞怎么样?”
“还是算了,那个婆娘简直比两个我还胖。再说我除了哈萨恰克舞什么也不会跳,这种乡下舞蹈家庭教师们大概也没教给过那娘们!”
两个人站在广场的角落,轻声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