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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守护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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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黑眼圈,脸颊稍有消瘦但却精神饱满的江树大步走在去往指挥室的路上,回忆近几天发生的事。自他们自k76l归来后,地球便像是被启动了某种程序一般怪兽出现的频率变得相当频繁,大地碎裂,高楼融化,天空震颤,匿藏在舒适区中的人们即使亲眼目睹恐怖的巨大凶兽化为尘埃,也似幻听一般能在空气中捕捉到尚且飘荡的呜嚎。此情此景,原本是以科研和探索为主的宇宙探险部便慢慢向迎击怪兽的专业组织转型,作为人类战斗力王牌的一员,江树虽辛苦但满足。
  更重要的是他作为德尔塔奥特曼,更是成为了如今笼罩着恐怖阴霾下的一道光,他如同婴儿般汲取着这种被极度需要的感觉,这种他成长了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需要的甜蜜感受。便是为了这般幸福,他不惜不断消耗自己,以致心身俱疲。
  他脚步仍有力,脑子里回味着昨天发生的事。面对遁地的狮蚁兽,德尔塔扬起单臂呈山势,随将全身紫色的光芒通过白色的条纹管道凝聚于右拳,右拳闪耀之时便重重轰击地面,斑驳的裂纹先行探出,随后疯狂沿一道直线扩张开来。巨大的冲击波自缝隙中轰然震出,沙尘扬起百米的飞黄巨浪,范围之内无不地动山摇,一股巨大的沙土浪潮将怪兽卷出,德尔塔随即发射光线将它轰杀致渣。
  “允许访问”
  江树跨进指挥室,杨渊旅云等一行人早已在位置上端正坐好,他这才想起清晨一刻队长便说指挥官要进行远程联络。
  江树在椅子上坐好,指挥室前排的大屏幕便亮起。指挥官的神情有些疲惫,他同样坐在桌前与众人开会,身后是一些身着白衣的研究人员。他没有先行说话,而是调出了不少大大的图片,那些图片在屏幕内堆叠在一起,内容便是大大小小的废墟和山间被破坏和烧毁的植被,其中也包括了昨天的战场,那里如今变成了一道荒芜的鸿沟,无一例外,这些都是德尔塔曾战斗过的战场,似乎并没有因为一场殊死搏斗而变得好起来。
  “想必看到这些,大家也应该清楚我想说什么了吧。”指挥官拖着嗓音说道,江树看着照片,手默默把衣摆抓得生紧。
  “诚然,这位在k76l上出现的神秘巨人是帮过我们几次。但我们尚不清楚这位巨人战斗到现在的目的究竟为何,并且他所展示的我们不可控的巨大力量,也是联合国目前所忌惮的。”
  “您的意思是说……”杨渊说道。
  “作为人类的防线——宇宙探险部,我们有必要对德尔塔奥特曼保持戒备,并且在适宜的时候,采取一定方法研究其目的和力量。”
  江树拍一桌,人前稍显娇弱的他这时候却站起来扯着不娴熟的严厉声音反驳道:“不会的!奥特曼是我们的朋友!他也是为了人们以及世界和平一直在战斗!”
  “的确,奥特曼帮过我们。”冬半转过身,江树便即刻投来欣慰和依靠的眼神,这眼神也被冬半稳稳接住。
  “但我觉得,警惕一些也没错,如果我们有一天要与那种力量为敌的话,最起码现在的我们是赢不了的。”暮卉说道。
  “不会的!奥特曼不可能和我们为敌!”江树又吼起来,直到身边队员和队长都劝他冷静些,他才缓缓坐回椅子上。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说罢指挥官便挂断了远程联络。
  午时,海南的阳光正明媚耀眼,沙滩把艳阳投下的光反射千条万条,直晃眼睛。直到一位行人手中的罐装可乐开始摇晃,以至于褐色的汽水不断自孔里溅出,四周的椰树铁树开始不住地摇摆,汽车闪烁着前后灯吱呀鸣叫,路上行人脚步不稳,纷纷倒在地上。
  “那……那是……怪兽!怪兽啊!”
  不远处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地下渐渐探出,它的出场带着山与土的协奏,天与地的震颤。细腻的沙土带着破碎的绿叶和烟尘在它四周飞扬。它通体灰色,是穿着了厚重粗糙的铠甲,六只红色的眼睛相继亮起,背部八个喷气孔一齐发动喷出长束气流。左手是利爪,右手是臃肿巨大的战锤。
  警报声盘旋在飞沙和巨响的缝隙之间,路边几个手着红色指挥棒胸带“宇宙探险部”的疏散人员引导着大批的人流。抬头望向远处如一栋大楼一样的怪兽,已然抬起臃肿的右手直至天空,良久,它将战锤重重锤下,混凝土的地面在它看来如同蛋壳,在巨锤接触的瞬间便爆成碎块。最可怕的是那巨大的震动波,瞬间地面开裂,无数道小小的峡谷极速扩张,几个不幸失足的人跌落下去,便和叫喊的声音消失在无底的黑暗中。
  火龙号与维纳斯踏破飞尘而来,其后紧跟四架突破号。几架飞机一齐发射光弹打向就要再次抬起右手的怪兽,火花在它厚实的皮肤上迸射开来,怪兽连连后退,随即按照作战计划,几架战机分散开来,盘旋在怪兽的上空。
  远处某棵树下一股混沌的黑影出现,默默地注视着战斗……
  机阵中,金色的维纳斯号突然调离了预定的轨道,反而是朝着怪兽冲去,驾驶维纳斯号的江树眼神坚毅,径直地冲向那怪兽,他不顾通讯器里杨渊近乎歇斯底里的骂声,豪快地按下按钮将飞机剩余的子弹全部打光。看看左手腕上闪耀的紫色三角宝石,江树向前伸出手,那宝石便闪耀一阵光芒,随后双手握拳置于左旁,高举头顶。
  “德尔塔!!”
  万丈的辉光中,维纳斯与怪兽擦肩而过,余光未散的巨人纵身一记飞踢正中怪兽脖颈。而出乎意料,怪兽丝毫未动,德尔塔只得借其身躯踏步一记空翻落地在距那家伙几百米远的地方。那怪兽缓缓转身,如千斤的磨盘,德尔塔摆出战斗势随即迅猛前冲祭出强力一拳。
  直击坚甲的一拳轰出百丈巨响,那怪兽仅仅是稍稍一退,德尔塔却禁不住感到右手剧痛,原地甩起手来。正甩手的空挡,怪兽抬起战锤重重击打德尔塔的胸腹,这一击便让巨人飞出数百米远,落地又压垮了无数房屋。战场霎时灰烟四起,哀嚎遍布。
  几架战机无奈继续攻击,可往日犀利的光弹和火龙号炽热的烈火在这怪兽面前仅如毛毛雨一般,它缓缓向前走去,德尔塔起身迎敌。张开双手想拖住这怪兽时,却如同螳臂当车,那巨物一抖落身子,德尔塔便几步踉跄被甩出甚远,沿途又是破败与哀鸣。德尔塔从中站起,越挫越勇,战况却愈加惨烈。
  “唉,这样下去没的玩了。”那黑影抬抬手,千米之外的怪兽便即刻停下,一阵烟尘飘过,数十米高的巨物骤然消失不见。回过神来,德尔塔才发觉自己身边早已看不出城市的影子,耳边萦绕着如割喉一样的惨烈哭喊。他抬起头,飞走了。
  “你在干什么!”杨渊近乎怒吼的声音一下子便填满了指挥室。江树只是站在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事实上他的确做错了。声响在指挥室里渐渐沉下来,良久,江树开口:“我是想证明,奥特曼是我们的战友,是和平的守护神……”
  杨渊怒视着江树,转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捷地在屏幕上滑动几下推给江树。
  “那你好好看看吧。”
  江树接过手机,上面全是对奥特曼的满天抱怨,一条条刺眼的新闻以及“恶心”“外星人”“赶紧消失”等关键词扎的江树生疼。他嘴唇颤抖着,抬起看向杨渊,嘴巴上下动着好像要解释些什么,但却吐不出一个字。
  “因为奥特曼所以这次的伤亡更大了。”杨渊说着,江树感觉自己胸前一轻,回过神来,自己作为奇点队员的证明——那枚闪亮的勋章已然出现在杨渊手中。“给你几天好好反省吧。”
  江树的眼睛瞪的浑圆,他退后半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在场的每个人。但就连诗崎,都只能压压头上的帽檐,避开江树的视线。他最后没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指挥室。
  直到指挥室的大门关闭,杨渊才泄了气一般落在椅子上,他使劲挠头,把头发揉的稀乱,什么都没说。只是搓搓脸,让大家聚过来商讨下一步的战术。
  晚春吹来一股萧瑟的风,四周树木的绿叶挂上厚厚的灰土。人一不如意,万般难事便都来了,江树感到自己的胸腹剧痛,右拳拳峰也生疼一阵阵的风还带着几丝寒冷直直钻入他的心里。万般之下,他只好在公园的长椅坐下,面前是冷清的湖,侧边是飘飞的柳。生理的痛处也处于次要,更令他不快的是这仅仅一天,他便失去了一直以来所诉求的被需要的感觉。一旦尝过那甜,再失去就是无比痛苦的事。
  一个只会帮倒忙的守护神,怕是谁都不需要,谁都不会去相信吧。
  江树抬起左手,看着那枚嵌在手镯中剔透的紫色宝石。嘴里不由地呢喃:“我该怎么做呢?大家要怎样才会相信德尔塔是守护大家的呢。”
  深陷其中的江树忽地感到脸颊一阵冰凉的刺痛。诗崎提着两罐镶着水珠的可乐走到江树旁边,江树挤出一抹笑容,结果那瓶冰可乐。诗崎在江树一旁坐下,什么也不说,就是顺着江树眺望的地方看去。似乎在等清风将他们二人的思念交织融合,等江树顺着流水一样的感情把烦恼自己吐露出来,而不是被她质问而“招供”出来。
  湖面粼粼波光拍动了岸边无数次,终于有一次拍动了江树的心。他没有看诗崎,只是自己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为什么大家都不信任德尔塔呢。”
  “因为德尔塔没能保护好应该保护的。”
  “可他是守护神啊,他保护了人们,为什么即使是这样人们还是不信任他,我只是想证明,证明德尔塔是爱着人类并守护着人类的。”
  诗崎转向江树,握住他的双肩致使让江树柔软的双眼与自己四目相对。“我觉得你首先应该清楚你该干什么,你加入奇点的目的是什么?”
  “保护大家……守卫……和平。”江树答道。
  “那既然奥特曼跟我们做的是一样的事,那我们就共同努力啊,证明什么的真的那么有必要吗?最好的证明难道不是安康的万家灯火吗?”
  “诗崎……你……少见的跟我这么温柔的说话啊。”江树笑笑,但心里已经漾起了一波涟漪,诗崎见江树的眼睛,自然是知道了,自己也笑笑。“我这是恨铁不成钢。”
  她掏掏衣兜,便拿出来一枚闪亮的奇点勋章。“杨队长告诉我,等看你反省的差不多,就把这个还给你。”说罢,诗崎便拉起江树的手,把徽章塞进江树手里。
  滴滴滴
  诗崎打开通讯器,另一边便传来通知,怪兽在珠江口再次现身。诗崎明白后,便关上通讯器,告诉江树最后一句话:“这次作战是想用热胀冷缩的原理破除梅尔格的护甲,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梅尔格?”
  “那只怪兽的名字,我先走了,回见!”诗崎挥了挥手,便沿着绿茵包绕的道路跑走了。江树手里握着勋章,耳畔忽然如同明了了一般,响起了风掠过青草树梢,孩童的嬉戏打闹,鸽群在空中振翅的种种声音。他放眼一看,四周不知何时变得热闹,湖畔也不寂静,反而是有几条观光的游船划行。阴沉的世界变得生动,可贵。
  珠江口上,梅尔格掀起重重巨浪,巨大的波涛掀翻了来不及避难的船只。它的每一次踏步都激起齐天的水花,伴随着撼地的震动。彼时,它背后八个喷气孔迸发出昂扬蒸汽,结合巨大的身躯,宛如矗立起的灰色巨大油轮。
  破开飞浪,天域号裹挟着飞卷的气流来袭,机身下的炮口是急剧冷冻导弹的发射口。火龙号紧随其后,暮卉在其中斗志昂扬。“能量存储87%,距离计划开始还有30秒。”
  冬半和刘御驾驶天域号寻找击发位置,此时计划在于用极速冷冻导弹冻住怪兽右臂的战锤及周围海面后,让火龙号全功率发射岩浆光线使温度急剧上升致使梅尔格的战锤碎裂。
  彼时,杨渊通过通讯器说道:“此处是珠江口,如果发生地震就会连带引起海啸,绝对不能让这家伙得逞!”
  “了解!”
  可距离计划开始还有15秒时,梅尔格已然将右臂抬起,全然要再次启动地震,而天域号早已埋伏在梅尔格后方,几发光弹便吸引了梅尔格的注意,纵然没有明显效果,但吸引它的注意便是目的。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那怪兽一转身竟然用巨锤发出了奇怪的能量波,天域号接触的瞬间便在半空摇摆不定左右失衡。
  “什么?!”刘徐二人惊呼。
  指挥室里旅云飞速转到电脑前,咔咔咔敲击着键盘。仅过了两秒,他便抬起头来,恍然大悟。
  “我说这家伙仅仅靠物理的攻击怎么可能造成那么大的地震,造成地震的元凶是这个能量波!刘!快点摆脱它!”
  “你说的轻巧!”刘御竭尽力气拉动操纵杆,就连脖子上都青筋暴起,但天域号却丝毫不循序操纵杆一丝一毫的命令。
  “刘御,你看!”徐冬半透过驾驶舱,用手指着一道远远而来的黑影。不见其真容,几发激光先至,随即几盏耀眼的火花在梅尔格的脖颈上爆开。海天交接之处,一架小小的突破号破浪而来,梅尔格便转向了这位姗姗来迟的主角,战锤则仍幽幽地发着缤纷的波长,悬在半空。
  “江树!”奇点几人惊呼。
  “让你们久等了,而且,我明白了。德尔塔既然是与我们一样是为了守护美好的世界而战斗的话,我们只需要全力与其一起奋斗即可!”江树说罢,又按下按钮射出几发光线,引得梅尔格徐徐转身。
  随着梅尔格转过身来,天域号才摆脱了能量波的控制飞向一边。不等江树反应,梅尔格的六只眼睛齐放红光,六枚拖着红色光尾的飞弹扭动着身姿朝江树飞来,而江树眼中只有那即将落地的战锤,他紧握操纵杆,突破号便如穿梭在荆棘丛中的雀鸟,飞身滑越过一枚枚飞来的光弹,随后朝着战锤飞去。
  “这傻瓜要用自己当垫背好不让战锤落地吗!”徐冬半喊道,没有一丝犹豫,那一瞬间徐冬半希望用急冻弹冻住突破号,至少留江树一条命。冬半按下按钮,导弹即刻飞出炮口,径直飞向突破号,可靠近之时却不料导弹也受那能量波的影响,竟调转方向,径直朝市区飞去。
  战锤砸下,导弹飞去,在突破号爆炸的火光和众人的悲鸣中,熟悉的光芒再次闪耀,与火焰中飞身而出,赶在导弹撞击大楼的前一瞬紧紧握住。巨人渐渐褪去光芒,显露出原本的身姿。随后一声清响的战吼,德尔塔转身将导弹朝着梅尔格的方向狠狠投掷过去,在战锤触海的一瞬恰恰赶上,导弹霎时爆出四散的冰花与水雾,海面升腾起浓厚的雾,发出冰与水协奏的声音。
  “接下来看我的!”即使隔着海雾,暮卉也早已看清爆炸前一秒的景象,按下,发射,一气喝成。上万度的激光伴随着升腾翻滚的火焰朝着海雾之后轰杀。随即雾仍未散,便听的一声爆响。
  德尔塔即刻遁入雾气之中,几声破空的拳脚声音和激荡百丈高的水花过后,雾气渐散,梅尔格仅剩下不足蔽体的几块破烂护甲,被轰烂的血肉在空气中摇摇欲坠。几人士气大振,作战计划成功!两机纷纷朝梅尔格射击,火花的迸射在它身上不曾间断。火力之下它甩起左臂攻击,被巨人闪身躲过,随即巨人一记鞭腿又致使它连连退后。
  巨人退后两步,双手交叉于胸前,紫色的光芒便流经身上白色的条纹,随后双手打开,那光芒便化作无数紫色的光之粒子徘徊在巨人四周,随即巨人抬起右手,那光粒子便纷纷向右手汇聚,最后双手交汇成十字,发出德纳伽斯塔光线,了结了梅尔格。
  ————
  “对不起,杨队长我之前不该……”江树低着头,在指挥室当着众人面忏悔。
  “不过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嘛,那就好,欢迎归队。”杨渊说罢便笑了笑,拍拍江树的肩膀。江树见自己能重新归队,脸上即刻就恢复了血色。即使是身上几乎缠满了绷带。
  刘御上前一肘撞的江树伤处隐隐作痛,“你小子比我还莽?要是德尔塔不来你不就凉了?”几人大笑起来,江树的声音挤在嘈杂声中,叫道:“不可能嘛!他一定会来的!他是守护神嘛!”
  “走,我们打火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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