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正义与除恶

　　
　　今日，是贫正前来侦查情况的第五天。
　　此时是太阳初升的清晨，贫正正站在一个茂盛的树上，通过树叶的缝隙观察着不远处的店门。他一边监视店内人员的动静一边想到：
　　（今天说不准是个吉日，万万不能松懈！）
　　自那件事情过后，贫正一直在寻找行动的契机。他每天都在观察店内的成员的走向，并且等待着店内空无一人的那一刻。这份坚持与毅力是贫正众多优良的品性之一，他一旦定下目标，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几日定点观察下来，贫正了解到这家店内一共住着四个人。分别是一名胖子，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名整天干杂务的男子，以及一位美丽女子。贫正觉得那名高大的男子身材看上去有些眼熟，但他有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最近，他刚学了大师兄教给自己的九天算法。于是这几天，他便开始用九天算法来推算这店内人员的行动。几天下来，他前前后后得出了许多结果，可却都没有成功实现。前些日子，他算到四人必同时离开店内，结果反而一个人都没走。这着实给贫正弄的有些蒙圈了，他不由感叹起这门学问的博大精深，并非自己这种凡人一朝一夕就能练好。
　　而今日，贫正算到了是个吉日，虽没有准确算出离店人数，但却算出这一日必定会有一个好的开端。果不其然，今天贫正刚来到店口观察，便发现店内四人竟一起出门而去。他不由心中一喜，为自己的进步感到了开心，心想：
　　（这算法果然神通广大，真不愧为九天尊者的绝学之一！）
　　贫正立马跳下树，来到门前，发现门没有上锁。想必不久之后一行人就会折回，必须迅速行动起来。想罢，贫正便推门而入，来到了室内。入眼景象是一副流光溢彩，金碧辉煌。店内展柜中到处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与宝物，看的贫正一时间眼花缭乱。他连忙皱起眉开始运功除心魔，压住自己的贪念，随后来到柜台前，在抽屉中寻出一本账单。
　　这账本记载了店内物品的去向，以及出售后到手的价钱。贫正发现除了树人之外，竟还有许多洞寿归属中赫赫有名的大属士和大商人也来这里购买古董与宝物。
　　（这些属士，都是心境不正的肥料罢。回头需要和大师兄汇报一下才行。只可惜大师兄前不久被人打成了重伤，伤势还未恢复，不能来陪我一起清理这树人肥料了。）
　　收起账本之后，他便将店内这些沾染了树气的古董与宝物砸的满地狼藉，一番行动下来可谓是大快人心，让贫正心中舒畅无比。
　　大厅里砸完物品之后，他来到了楼梯处，发现通往地下的门上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便心中冷笑，想到：
　　（如此阴险的标语，这里面肯定有着见不得人的东西。要不然怎么会不让外人进去呢？）
　　他一脚踹开木门，来到地下，一条长长的走廊顿时出现在贫正面前。他发现这里非常昏暗，四周没有任何正在发光的光源。贫正抬起头，看见头顶上有几个机械发光体，但是他不知道机械发光体的使用方法，也不想使用机械物品，便只好顶着黑暗前进。
　　他打开最近的几扇门看了看，发现前面的几间房间中，除了一间用来锻体的房间之外，其余都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贫正哪里见过这般场面，这些刑具大部分他都闻所未闻，残忍无比。只是他时间不多，便没有理会这些刑具。
　　不知不觉间，贫正来到了最深处的房门口。他发现这是走廊中唯一一间被上锁的房间。于是他二话不说，抬脚便踹开房门。
　　“框铛！”
　　伴随着门锁被破坏的声音，贫正眼前忽然一白，房间内刺眼的光芒照的他有些措手不及。待贫正慢慢适应光亮之后，这才逐渐看清房间内部。
　　这明亮又狭窄的房间里有床，有桌子和椅子，也有书柜，还有一扇门，那门里的房间看起来是用来洗浴和如厕的。贫正有些意外，因为这里与之前的景象有些格格不入。这房间很正常，甚至条件还有一些好。房间的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很是好闻。
　　虽说这明显是一间卧室，然而贫正却发现，这间卧室里并没有住任何人，只是住着一只畜生。贫正便想到：
　　（畜生？这里怎么会关着这种东西？）
　　随后看其外形和叫声，贫正认定这应该是一只邪熊。
　　待贫正仔细观察这邪熊后，他发现这邪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伤疤，非常不堪入目。
　　邪熊起初见到贫正时，还呆愣在原地，似乎没有弄明白状况。不过等邪熊反应过来之后，它立马开始疯狂远离贫正，一直退到墙角处，拿起床上的枕头抱在胸前，企图用枕头来抵挡攻击。
　　这胆小的举动，又结合之前看到的各种刑具，和邪熊身上的伤疤，贫正有些难以想象这只邪熊在这里曾受到过多么可怕的折磨。
　　虽然贫正讨厌邪熊，但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所以贫正决定一会儿将这只邪熊救出去，先让它恢复自由再说，至于贫正与邪熊之间的恩怨那就之后再思考。
　　（好了，这是地下室里最后一间房间，接下来去二楼。那里理应是魔头们居住的地方，所以魔气最重便是那里了。）
　　时间紧迫，贫正迅速离开地下室，来到二楼。
　　贫正探查的第一个房间是一间夫妻房，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很多那美丽女子的机械画像，床头则摆着一副女子结婚时的机械画像。书柜上摆满了各种树人故事书籍，床上还摆着一个树人的玩偶。这些树人的东西将整个房间熏染的满是树人魔气，让贫正有些作呕。他想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毁掉，但是无奈时间紧迫，便没有下手。
　　第二个房间非常的普通，房间内很干净，很整洁，但贫正告诉自己这些都只是假象。房间内有两个大书柜，一个书柜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说书籍，有善斗好汉的故事，也有看上去非常正统的修炼秘籍和绝技，还有一些介绍人体隐藏力量的书。贫正心想这肯定都是些魔教修炼书籍，看一眼必定会走火入魔，于是便连看都不去看。
　　第二个书柜上则摆满了各种治师书籍。不仅有洞寿归属的各大著名治师书，还有各种文字各异的其他归属治师书籍，密密麻麻大概有几百本。这些书被精细归纳后摆放在书柜上，工整万分，一眼望去赏心悦目。贫正看到此处心想，治师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这个房间的主人肯定都拿去害人了，实在是可恶至极。
　　贫正又想，何况这些治师书大多是树人石人虫人所著，只要不是兽人写的，那肯定都是一些邪门歪道的治师书。只可惜这里没有火，要不然就可以全部烧光了。
　　第三个房间则有些奇特了，房间里面到处都是没有门的鸟笼，也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小鸟。各种各样的小鸟一应俱全，非常壮观。这些小鸟看到贫正进来之后，开始叽叽喳喳叫起来，叫声非常响亮，清脆，将贫正吓得一个激灵。他连忙将门关上，心里为这些即将变为祭品的小动物叹息。
　　来到门外，贫正本打算去探索接下来的房间，但是他却突然发现，二楼的走廊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怪物。
　　这怪物此刻正蹲在地上，从袖子里露出了一只纤细的白手抚摸地上的小白猫，似乎摸得很是满足。它一边摸猫一边轻声喃喃道：
　　“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放松一下了…”
　　贫正只见这人眼冒红光，头似骷髅，话语磁性十足，蕴含雄厚的魔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顿时心中一惊，明白自己终于找到一切的源头了。他有些兴奋，也有些害怕。他定了定心，随后猛的拔出佩剑大喊道：
　　“孽畜！休想伤害无辜生灵！把你那脏手拿开！”
　　罪面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它转头一看，发现眼前这人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便惊慌失措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红光开始闪烁，嘴巴一张一合，瞬间便恢复了往日那尊严满满的形象，随后语气严厉，问道：
　　“何事？”
　　“自然是来斩杀你这个魔头！”
　　贫正说罢，便摆好剑招，一步踏出，冲向眼前魔头。那速度如闪电般迅速，手中利剑飘舞翻飞，似空中的蝴蝶一样轻灵。罪面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眼前白光一闪，脖子上仿佛有一只蝴蝶穿过，随后耳中一股剑鸣声嗡嗡直响，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了。
　　它想转头看身后那名剑客，然而它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它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可那手刚碰到脖子，突然间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一边旋转一边不断上升。它看到自己喷着鲜血的无头尸体缓缓倒下。随后罪面的头撞在地板上，它的世界就这样陷入了一片黑暗。
　　击杀魔头之后，贫正潇洒甩去剑上的油脂和鲜血，心想这应该就是一切邪恶的根源了。此番任务已经完成，所以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他迅速回到地下室，拉起那邪熊就往外面跑。
　　“谢谢…”
　　两人跑到门口的时候，贫正突然听见身旁那邪熊口吐人言，对自己道了声谢，不由愣了一下。
　　“你会说洞寿归属语？”
　　“嗯…会一点…”
　　“先别说这个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他们要回来了。”
　　两人跑出店之后，开始沿着道路一路飞奔。然而还没跑出几步，贫正就看见那名胖子双手抱胸，挡在了两人逃离此处的必经之路上。贫正没想到这胖子这么快便回来了，他连忙停下脚步，心中想到：
　　（是行动太慢了吗…）
　　那猪头胖子堵住两人去路，开口阴沉沉说道：
　　“你进店了？”
　　贫正心中焦急万分，他没有回答胖子的问题，而是转头对邪熊说道：
　　“你先走！我来拖住他！”
　　见邪熊开始往另一条路跑之后，贫正便应用起某位阴险小人的招式，忽然抬高嗓门大声喊道：
　　“救命啊！不好啦！有人要杀人啦！”
　　这一声中气十足，如雷贯耳，一下子便将周围的居民全部都吸引了过来，贫正见状不由心中一喜，心想这招果然好用。
　　然而他还没高兴多久，便发现周围的行人竟将自己给包围起来，远处那逃跑的邪熊也被行人们制服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胖子又阴沉沉问道：
　　“你进店了？”
　　“进了又如何？”
　　然而这次轮到那胖子不回答贫正的问题了。他毫不犹豫，动作麻利的取出了一团小型机械雷火，瞄准了贫正，准备按动按钮。
　　贫正见状面色大变，连连后退怒吼道：
　　“卑鄙小人！有本事不要用那种邪物！和我堂堂正正对决啊！”
　　然而那胖子并没有放下手中小型机械雷火的打算。贫正双眼盯着那机械雷火火口，冷汗直流。他明白自己此刻已经完全陷入绝境了，没有人能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躲开雷火，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在临死前总是会回忆起这一生各种重要的事物，贫正也不例外。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便不由想起自己那不知去向的师傅，想起了努力又聪慧的朋友叉么，最后又模糊想起远方那还在等待着自己的佳人，绝世而独立。
　　他想起师傅曾对自己说过，这剑神流派的最终道路，便是斩断雷火。用手中这把剑，在雷火打到自己身上之前，将其劈开。那时，师傅曾一次又一次强调，剑神流派的一切都是为此而存在的。只有劈开雷火，方能成为新一代剑神。
　　他曾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在那挥汗如雨的日子里，却没有哪怕一次能够成功。这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办到的事情，恐怕就算是天尊也不可能办到。贫正放弃了，放弃了斩断雷火，也放弃了师傅的期待。因此，这般无能的自己被师傅逐出了师门，两人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虽然贫正厌恶斩断雷火，但现在却容不得贫正像往常那般放弃。在这短暂的时间中，贫正瞬间便回想起当年师傅教给自己的动作与技巧，也想起了师傅告诉自己的剑神流最根本的源头————
　　那是化心中的执念为力量，即可斩断一切事物。
　　贫正双眼死死盯住那胖人的手指，开始不断集中注意力，集中注意力…如此集中着集中着，突然！忽的一张清纯的笑脸出现在了贫正的脑海中。
　　待得这张笑脸出现后，一切都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贫正满脑子都是那动人的身影，清脆的声音，羞涩的笑脸，再无任何和雷火剑法有关的思绪了。
　　往昔的种种回忆不可思议般浮现在贫正脑中，清晰的就仿佛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般。这一瞬间，世间一切事物不知为何都变得缓慢起来，让贫正有许多时间去回忆，去思考。
　　他又想起了自己曾为自己的剑法取名为佳人剑法。故每当用出这剑法时，贫正总能看到她被树人的富人强行带走的那画面。
　　而这一次，她那绝望的表情是那么的真实，百感交集的情绪一瞬间将贫正拉回现实中，在这缓慢的世界里，贫正逐渐想明白了剑神的一切。
　　（她还在等着我，我绝不能在这里倒下。世上还有太多恶等着被我斩断，是了，原来如此，师傅所交给我的理念都是错的。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为了斩雷火而存在，全都是为她而存在！故我将其取名为————）
　　“佳人剑！！！”
　　贫正看见胖子的手指动了，这一瞬间，他将手中的轻剑对着那雷火口用尽毕生所学，全力挥出。他先是听见了一声雷火响，几乎同时手中轻剑剧烈一震，最终，左右耳边呼啸而过两束雷火光，避开了自己的头部。
　　成功了？
　　竟然真的将雷火给劈开了！
　　不过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给贫正庆祝新一代剑神的诞生。他必须趁那胖人装第二颗雷火之前将其杀死。于是他开始全力冲向胖子，速度比之前杀罪面那时还要更胜一筹，整个人几乎化为一道残影。
　　“佳人剑？”
　　胖子看到贫正将雷火斩开，便莫名喃喃自语起来。他对着周围的人打了个手势，命令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然后双手抱住身旁的机械能量输送杆，轻松将其从地里拔起，随后用力扫向那离自己还有十米左右的贫正。
　　贫正只见这几米长的机械能量输送杆在他手中跟一根稻草一般，挥动自如，毫无压力。这等攻击距离让自己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便不由再次破口大骂道：
　　“卑鄙小人！有本事…”
　　然而他才刚喊到一半，便被胖子的输送杆猛烈扫中身躯，整个人飞起撞到旁边的房子上，随后又四脚朝天掉在地上，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
　　寂静的房间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
　　“……”
　　一阵沉默，随后有一道声音打破了宁静。
　　“他砍到雷火了。我亲眼看见他的剑上冒出了火光，人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
　　“怎么不说话了？这不是你花费了一生来追求的至高理想吗？”
　　“…挺好的。”
　　房间内，邓林与老剑神坐在椅子上，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替罪伪面的脑袋。那骷髅眼眶深处依旧冒着红光，嘴巴也如常不停的一开一合，只是这脑袋不再说话罢了。
　　“你变了。”
　　邓林抬头想看看星空，却只看到了天花板。他继续说道：
　　“你以前眼中只有剑，世界里也只有剑。”
　　“…是啊，你说的对。我很早就老了，没办法成长了，所以我以前教徒弟只是为了让他完成我完成不了的事情罢了。”
　　老剑神说着，仰头喝了一大口烈水，他两眼朦胧，不知是烈水作崇还是怎样，整个人低沉万分，继续说道：
　　“你明明心里清楚的，自从和她们相遇之后，我变了太多。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你是说以前你不喝牛奶，还是以前不偷懒？”
　　“你，你这人少拿我寻开心！真是造化弄人啊，最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你要是想救你徒弟，那就得将为数不多的余生再继续贡献给我了。你可想清楚了？”
　　“他也只是个可怜人而已。心上人被别人强行掳走，拿去做新娘子罢了。有什么不能救的？只是他一旦认为某样事物是错的，那么便再看不到这事物一丁点儿正面的地方。不管是正常的也好，甚至是值得赞扬的也罢，在他眼中都会变得一无是处，理应批判。不过说到底我只教剑术，别人的大道之理可不归我管。”
　　邓林闻言用手指哒哒敲着木桌，随后突然换了个话题，说道：
　　“我好不容易才教会它一边控制面具一边说话。以及什么语气压迫力最大，在房间内注入多少氮气才能让人呼吸不上来又不至于窒息而死。这些都是需要长久训练才能做好的事情…它可是在位时间最短的一届罪面了。”
　　老剑神听到邓林这句话之后脸色有些不太好。他沉默了良久，喝了一口又一口烈水，麻痹了自己，这才醉醺醺说道：
　　“听说你很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
　　“不是我，是雪儿。她会八种归属语言，会模仿千种字迹。不过要求她办事情可是很贵的。”
　　“无所谓。她要什么要求尽管提，你明白的吧？不论如何，信不能断。”
　　老剑神站起来，摇摇晃晃起身，打了个烈水嗝，然后轻声重复道：
　　“是啊，信怎么能断呢。”
　　临走之际，邓林却突然出声叫住了老剑神。他盯着老剑神手里的烈水葫芦，疑惑问道：
　　“话说回来，你真的醉了吗？你这里面装的是牛奶吧？我都闻到奶味了。”
　　老剑神醉眼朦胧的摇摇头，摇罢，他便头也不回离去了。
　　……
　　地下室，邪熊又被重新关进了房间中。邓林站在邪熊的面前，面色阴暗。他用掺杂着各种情感的目光死死盯住邪熊，那透露着焦急与柔和的视线同邓林往常的性格是如此不相匹配，就像是邓林无比想要在它身上找到一件失散多年的宝物一样。
　　可那宝物或许再也回不来了了。邓林深知这点，他落寞的神情映照出些许伤感和遗憾。
　　许久后，邓林终于从往昔的回忆中挣脱了出来，他重新回归平静，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托住邪熊的下巴，将它头抬起，让它不得不直视自己的眼睛。这时，邓林面前的邪熊忽然发出了一阵凶猛的嘶吼，它甩头用力咬住了邓林的大手，将手套上一块布给硬生生咬了下来，可因为身体被锁链绑住的缘故，而无法靠近邓林丝毫。
　　邓林并不在意邪熊的举动。他收回手后，沙哑又平静说道：
　　“这次不是你主动逃跑，我便不追究这份责任了。还有一个月…一个月…”
　　邓林说到此处，却又莫名其妙忽然陷入了回忆中，他双手抱头摇起头来，一边摇头一边痛苦的低吼到：
　　“不！你不能就这样离开！她还不能离开…”
　　吼完后，邓林像是将心中的痛苦都宣泄出来了一般，再度慢慢恢复平静。他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始喘着气喃喃自语道：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自语完后，邓林抬头。他见邪熊那咬紧牙关，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便最后看了一眼这邪熊，然后转身离去了。
　　大门重新锁死，店内一切都再次恢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