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次日清晨,当邓林来到了舟䴂城东门的时候,另外两人已如约站在那边等待自己了。这是三人昨天所定下的约定,因为赶往树人小镇的旅程稍许遥远,所以三人决定次日再行动。
太阳才刚刚升起不久,三人便租了三匹马离开了舟䴂城,开始前往树人小镇。这一日依旧是晴空万里,万里中又镶嵌着几朵白云。
树人小镇,顾名思义,是一处树人们居住的地方。小镇建立在铺火地区西北边靠近大海的地带,镇内设有港口,各归属的船只络绎不绝,人类的款式千奇百怪,很是热闹。
经过了小半天的旅程之后,三人终于到了此次行程的目的地。他们先是看到零零散散的,各式各样的房子和马车出现在道路旁边,到后来房子和马车越来越密集,让贫恶看的眼花缭乱。
贫恶自来到铺火地区以来,除了舟䴂城和附近的小镇,便再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自然从未见过这等光景。这里的景象与舟䴂城截然不同,每一样事物都是新鲜的,古怪离奇的,以至于贫恶一时间看的目瞪口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忽然生来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以前的世界是那么的渺小。
表面无比光滑的街道上,一排排正方形的机械发光体依次排布,被一根根机械能源线所连接。路上马车和人力车络绎不绝,有时还能看到一个树人骑着有着两个喷气口的机械坐骑带着风飞过,速度疾快,灵活自如。
不远处的一条街道旁边有一道深坑,深坑里面则有一条散发着奇异光泽的机械轨道。此时正有一辆长条形的机械长虫冒着滚滚黑烟呼啸而过,那刺耳的噪音让贫恶不由捂住了耳朵。
这里的房子都高大无比,线条优美。三角形或是圆形的高楼四周布满了一排排透明的琉璃窗户,在太阳底下一闪一闪,很是耀眼。还有一些高楼漂浮在半空中,通过钢链固定在地上,以防被风吹走。
许多高楼的侧面可以看到一些印着大字的旗帜,这些旗帜上的字时不时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吸引了贫恶的注意力。只可惜贫恶看不懂树人文,故不清楚那些旗子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路边,一位皮肤暗红的蓝发石人男子正站在一辆手推车后面,卖一种吃的东西给周围的行人。邓林见贫恶看的出神,便上去买了一个给贫恶尝尝。贫恶发现这东西冰冷至极,吃起来像雪一样,入口即化,淳甜可口。他想带回去给妹妹尝尝,但是却发现这东西无法保存,无奈之下只好自己一个人将其吃光。
还有一位金发长草的人在卖黑汽水。贫恶在舟䴂城内见过黑汽水,这才使他那一颗好奇的心稍稍缓和了一些。
这时,远处突然升起了一颗明亮的,会动的星星,然而过了一会儿便消失了。没等贫恶看清那星星飞去了何方,就看见天空中突然绽开了五光十色的绚丽云朵,随后传来一声巨响,巨响过后,那云朵便开始缓缓消退,直至天空恢复平静。
不过,虽然贫恶一脸开心的看着这些事物,但他身边的贫正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贫正独自一人走在后面,自始至终闭着双目,露出一副厌恶至极的表情,就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不堪入目的东西一样。
路边,一名蓝发盘起的兽人女子正坐在人力车上,笑着与旁边控车的洞寿归属车夫交谈。他们突然开始玩起了什么游戏,贫恶看见他们手势不断变幻,时而双手合十,时而十指交叉,时而伸出两根手指头弯成钩状,两人脸上纷纷洋溢笑容,玩的不亦乐乎。
贫恶不解,问邓林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邓林告诉他,这是一种手势游戏,之后又草草将规则讲解了一遍。贫恶铭记于心,决定回家之后将这个游戏告诉妹妹,为她生活再增加一份乐趣。
三人边走边看,就这么来到了停放马的驿站处。至于接下来的计划,他们之前在路上便已商量好了——只要贫恶在天黑之前偷到值钱的东西,并且不被发现,就算他通过考验。
这个过程想必不会很短。当然,邓林也不需要什么过程,这般跟在贫恶旁边便有些浪费时间。他难得来一趟树人小镇,所以决定找点别的事情做。
于是三人定于傍晚在此处集合,随后便分道扬镳,各自走进了这一片景象奇异的怪异地域。
……
此刻树人小镇里,港口附近,某一处烈水店门口的广场上正人满为患。只见这广场四周贴满了标语,上面用通用语写着“(通)美人鱼烈水店第三届搏击大赛”。
那广场四周被围栏围住,几名戴着翅膀的执法人员站在四周,杜绝了无关人员进入广场。广场中央,几个临时搭建的简易擂台中,正有不少人在同擂台上另一人战斗。每个擂台两个人,外加一个裁判站在场外。而擂台的四周围满了各种各样的观众,这些观众风格各异,各种款式的人都有,也有一些洞寿归属的属士身穿私服前来观看比赛。
擂台上,人们身上戴着轻便的铝制橡胶护具,嘴里咬着牙套,安全措施齐全。
每当有哪个擂台里分出胜负时,众人都会爆发出兴奋的呼喊声,声浪一波接一波,形成漫漫浪潮。
此时,某一个擂台上,一名体格庞大的大胡子树人壮汉,正与一位有些瘦小的洞寿归属法人进行战斗。
这壮汉拳头大开大合,凶猛无比,可每次进攻总会被那法人灵巧躲开,一身蛮力无处使用。而这法人找准机会,便会迅速出手或是出脚,往那壮汉的要害打去,每次得手后又扭开身体拉开距离,使得壮汉很快便负伤累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此刻,这台下的看客中,正有着一名棕色头发,身穿侍神服的美丽中年侍神女,她头上有着一顶很大的盛开的水粉花。此刻她手中正拿着一个吉他,神色紧张看着场中的比赛。每当那法人攻击得逞之后,她都会兴奋的高举手中的吉他,像男人那样张开大嘴,表情夸张的用通用语豪迈喊道:
“(通)打得漂亮!多给他点颜色瞧瞧!对对!往他棒球上打啊!”
所谓侍神女,就是毛神神殿中那些从小立誓服侍毛神的少女。当然,以炒驾星上的普遍理性而言,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侍神女这般不知羞耻,粗犷豪迈的。
比赛虽说十分激烈,但到最后那壮汉也没翻出什么水花来,就被法人击倒在地了。
而当法人将那壮汉击倒在地之后,底下的观众们顿时爆发出了剧烈的掌声和吼声,其中尤其是这位吉他侍神女吼声最为明显响亮。她高兴到极致后,开始一边用力的弹奏吉他一边大声喊道:
“(通)啊哈!去他妈见毛神吧!耶喉~”
随后,侍神女手中的吉他发出了猛烈而又低沉的惨绝人寰的噪音之后,坏掉了。原来是一根弦被弹断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有一群人抬着一位浑身乌青的选手走了过来。这名选手的右臂并未和肩膀好好连接在一起,而是被歪曲向了奇怪地方。选手脸上的表情苦不堪言,看上去非常的疼。
那其中一人对吉他侍神女说道:
“(通)他手臂脱臼的太严重了,其他治师都没办法接回去,这里只有你能治好他了。”
“(通)又来啊?”
吉他侍神女皱眉看着这伤者,有些不耐烦的抓抓屁股。然后她将吉他丢在一边,来到伤者身旁,嘴里一边哼着粗犷而有节奏的旋律,一边将这人的手臂用力一掰,顿时一声惨叫响起,然而伤者手臂却并未回归原位。
吉他侍神女见状,裂开嘴哼了一声,嘴里喃喃说道:
“(通)真是难缠的小家伙,让我来好好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说罢,她便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人的肩膀与手臂。片刻之后,她突然双手紧握这人的胳膊,双腿弯曲沉下腰来,开始向上使劲,又因为过度用力而将脸色憋得紫红紫红。她一边掰这个人的手臂一边大声吼道:
“(通)去他妈见毛神吧!!!”
众人只听咔的一声,便看到这人手臂去见毛…就被治好了,很是神奇。
治好之后,这吉他侍神女便不再关注这位伤者。她捡起地上坏掉的吉他,背在身上,开始等待下一场比赛的开始。
这时,她的身边的人群中突然挤过来了一位大腹便便的胖子,这胖子头上戴着一个猪头面具,很是滑稽。让人感觉是个演人之类的人,并且吉他侍神女也是这么想的。
随后,这人突然开口向吉他侍神女说话了。猪头用的是巨阳归属语,口音虽有些奇怪,但侍神女勉强能够听懂:
“(阳)不错的治术。你是我见到的为数不多和我父亲一样厉害的人。”
吉他侍神女闻言爽快一笑,随随便便说道:
“(阳)哦,谢谢夸奖。我可他妈厉害了。”
那猪头男又问道:
“(阳)说来惭愧,我刚来这里不久,还是第一次观看这种比赛。请问这场比赛第一名可以获得什么?”
“(阳)第一名?获得一点奖金和当天的烈水畅饮权。说实话奖励少的可怜。”
“(阳)那为什么还有人参赛?”
侍神女闻言闭上眼睛摇摇头说道:
“(阳)重要的不是第一名的奖金。你看看这四周的人,其实有很多都是那些腰缠万贯的大人物。这比赛规模并不小,前前后后有上百人参赛,要是表现的好,被这些大人物看中了,那可是会被请去做保镖,或是请去那些地下场所打架,在那里打赢一场或许就一辈子都不用再赚钱了。我想大部分人应该都是为了这个才来比赛的。”
吉他侍神女接着说道: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当选手连续苦战,淘汰掉所有人之后,可以选择向一个混球神使发起挑战,看到没,对…就是那个肩膀上长了两团草的圣将。有很多人都看他不爽,而且如果赢了的话,就可以拿到一万通用币作为奖品。还可以一个月内免费光顾这家烈水店,也有一些人是冲着这个来参加比赛的。等等,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吉他侍神女说到一半,顿了一顿,思考些许时间,又继续说道:
“(阳)啊…对了。但是你可不要小看这难度,这名混球神使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央绿归属圣队里的搏斗第一人。他每年都可以在圣队举办的正规比赛中拿到第一名,可以说是圣队里打架最厉害的人了。这人非常高傲自大,大家都不喜欢他,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这么厉害。大家都等着能够打败他的英雄诞生呢,可惜前两届搏斗比赛都未曾有人能够做到。”
所谓圣队,便是各个信仰毛神的归属借助毛神的名义所集结起来的部队。而圣将,则是其中因各种原因而身居高位的人员。他们往往会负责管理一只小队伍,并且会被赏赐一些荣誉。
而所谓神使,则是因功而受毛神所册封的一种神圣的职位,一旦某人被册封为神使,那么其整个家族都可以变为贵族,地位极高无比,是一种人人都向往着的职位。
吉他侍神女话音刚落,她身旁一名深蓝色头发的,满脸剃着整齐胡须的,头顶三朵颜色不一的红卷花的,身穿圣兵服的年轻男子便一边打着手语一边开始反驳起这位侍神女刚才说的话:
“(通)不可能有人能成功的。你没跟圣将打过,所以根本不知道圣将有多厉害。就算这些选手是最佳状态,圣将打起来也很轻松。他可是无敌的,懂吧,世界第一。之前在圣队中,我和哥哥两个人联手挑战他,都没能撑过十秒。要我说啊,这比赛就是烈水店的一个阴谋,懂吧,用来赚钱的阴谋。懂吧,这钱是不可能给出去的。”
而当这位男子话音落下,他身旁另一名与他年龄长相古特征服装都极其相似的男子立马说道:
“(通)他是很厉害没错,但是要说世界第一有点悬吧,只是你太盲目崇拜他了。”
先开口说话的那男子听到这句话后顿时不乐意了,他皱起眉头露出了不爽的表情,随后突然转变了语言种类,用星日璃归属的语言轻蔑说道:
“(璃)啊?我才轮不到连审美都有问题的人来说我什么。”
“(璃)你说什么?!”
“(璃)你没长耳朵吗?明明是姬玛更漂亮!懂吧?更漂亮!”
“(璃)我看你不仅没长耳朵,甚至连眼睛都没长!玛琪更漂亮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两人越说越激烈,期间手上不停打着手语,到最后竟然开始争吵了起来。邓林并不会星日璃语,所以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吉他侍神女则在一旁解释道:
“(通)这两兄弟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经常莫名其妙吵起来,我也听不懂,所以不知道在吵些什么,估计是和他们的恋人有关。总之你不要在意他们就好了。”
这时,给予选手们的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了。那法人迎来了本轮比赛的决赛。打赢这场之后,他就可以拿到第一名的奖金,并且拥有挑战圣将的权利。
这场决赛,法人的对手是一名健壮的石人女子。那女子左眼有一道伤疤,看起来像是刀伤,给其平添了几分凶狠与凌厉。
随着裁判下令,比赛便开始了。
从之前的比赛来看,这女子的动作既凶猛又准确,很是厉害。只可惜连续比赛过后,她的体力开始严重不支起来。倒是这比较瘦弱的法人还依旧精力满满,所以这场比试很快就结束了。法人趁着对手进攻后喘息的时刻发动了猛攻,手脚并用打得女子鼻青脸肿,失去了重心与节奏,从而轻松赢得了胜利。
比赛结束,那法人在一阵热烈的呼喊声中,毅然决定选择挑战圣将。于是他稍作休息之后,便被带到了一个擂台上。擂台中央,正有一名身穿圣服的男子在等着他。
这男子身材魁梧,体型高大,一头浅绿色的头发细如丝线盘在头上,同样浅绿色的眼睛向下俯视,脸上带着自负不堪的笑容,似乎在嘲笑这世间没有人能够打赢他一样。他的古特征并不多,只在肩膀上生有两团茂盛的长叶草,绿油油像是披肩一样。
那法人来到了圣将面前,对着圣将拱手行了一礼。然而圣将连看都没看这法人一眼,自顾自开始拨起手上的指甲,显然是故意在蔑视眼前的对手。法人见此,倒也心态良好,并未因此而生气。
两人就位之后,裁判一声令下,比赛便开始了。
只见比赛开始了之后,这圣将却依然在拨自己的指甲。台下顿时传来了不满的嘘声,然而圣将却没有丝毫表示,对这些观众熟视无睹。
这时,法人突然动了。他速度极快冲向了圣将,来到圣将面前后,利用两人的身高差迅速蹲地来了一记凶猛的扫腿。法人本以为圣将肯定会作出防御,然而圣将却什么动作都没有,仅仅只是承担下了这一腿,并且身位没有丝毫移动。倒是法人把自己的腿踢得生疼,连连后退,久久未能再站起来。
随后,圣将一边拨着指甲,一边向前猛跨一大步,一瞬间便突破安全距离来到了法人的面前。紧接着还未等法人后退,圣将便微微抬起小腿,用十分流畅又精准的动作,以雷霆之速往法人脸上一带,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刚好穿过法人的双手,踢中了法人的脸。那法人顿时如受重击,整个人斜着飞了出去,直接飞出了场外,口吐白沫在地上不停抽搐。
观众见状也并未太过于惊讶,只是发出了不满的嘘声之后就不再关注了。每一年的比赛结果都是如此,这位圣将永远都是用精准漂亮的一击来带走对手,没有丝毫激情可言。
法人被抬走之后,一旁工作人员便开始宣布最后一轮比赛将在不久后开始。吉他侍神女见邓林突然朝报名地点走去,便感到有些奇怪,连忙用通用语叫住了他,问道:
“(通)喂,你要干嘛?”
“(通)报名。”
“(通)你报名?在上面战斗的人都是体力良好,身经百战的战士,你这胖成一团上去干嘛啊,你挥的动你那胖拳头吗?”
“(通)那当然挥的动。”
“(通)我不是在问这个!你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吗!真是服了你了!算了,你要上便上吧,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啊!”
“(通)当然不怪。”
“(通)我他妈真是!”
这下,吉他侍神女是被邓林的回答整的彻底哑口无言了。她皱着眉头,用力将头一转,不再继续理会邓林。
邓林来到报名点,支付了五个通用币,又签署了一份协议之后,便在周围一群人诧异的目光下,来到了选手等候区。他带好各种护具,随后一屁股坐在了等候区的椅子上,将身上肥肉震得一抖一抖,惹得周围选手窃窃私语,又哈哈大笑。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轮比赛了。每轮比赛共有八个人参赛,一共需打三场,是抽签制的淘汰赛。只是这场比赛人数并未报名满,只有七个人,所以邓林第一场比赛被轮空了。
这种非正规的比赛实力差距非常大,战况往往都是呈现碾压之势一边倒,所以第一轮比赛很快便结束了。随后,裁判报出邓林的数字,邓林便站起身,走上了擂台。
台上,那站在邓林对面的是一位戴着草帽的洞寿归属武夫,浑身都是黝黑的肌肉,看上去感觉架势十足,武艺高尚。
两人各就各位之后,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只见这位武夫笔直冲了过来,来到邓林面前就是对着邓林的身体一顿拳打脚踢。每一拳每一掌都实打实打在邓林的身体上,可武夫却发现这胖子身体纹丝不动,甚至一点都不吃痛似的,都没有出手格挡。
这可不是一名普通的胖子——武夫顿时心中一惊,决定改变套路,不能再遵守打人不打脸的尘世规则了。于是他伸手握拳就向邓林脸上的面具打去,可却突然发现自己双脚使不上劲了。那拳头没有了腿脚在地面上的支撑,便只是软绵绵打在了那面具上。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此刻双脚离地,后领被这胖子给提在了手中。
随后还未等武夫反应,邓林忽然随手一丢。那武夫便不受控制的飞出了场外,一屁股摔在地上,双眼有些发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这擂台周围的人嘘声顿起,显然觉得这种手段根本就不是搏击,一点看头都没有。也有对武夫不满的声音在其中,毕竟被人拎起来再扔出去,这看起来实在太蠢了。让人觉得之前肯定是串通好了,才会演这样一出戏。
第二场比赛结束后,那第三场比赛也依旧如此。对手是一名比邓林还要高上半个头的虫人水手。虽然虫人水手已经尽量在堤防邓林的大手,可依旧被其轻松抓住后领,丢了出去,这决赛便这般奇怪的结束了。
于是邓林毫无压力就来到了那名圣将面前。
圣将并未观看场上的比赛。他坐在擂台旁边,正随手翻看着今天的新闻纸,一副对比赛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他余光见到邓林被人带到场上之后,便向身边的裁判员问道:
“(绿)这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赛了,对吧?”
裁判员在一旁点了点头。圣将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哈欠,慢悠悠走上了擂台,准备迎接今天最后一场工作。他随意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只是一个胖子罢了,便皱着眉头对裁判说道:
“(绿)是没有人报名了吗,怎么这种人都能拿到第一名?”
裁判员连忙低头恭恭敬敬对圣将说道:
“(绿)他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打上来的。”
“(绿)就他?他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脚都是未知数,你告诉我他是一路打上来的?其他人都在干嘛,自残吗?”
“(绿)不…”
“(绿)行了我知道了,赶紧开始吧,打完这一场我要吃饭去了。”
裁判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但他见到圣将已经走上了擂台,便只得无奈的来到一旁,然后喊了一声开始。
比赛开始之后,圣将动身缓缓走到邓林身前,在邓林面前站定。他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开始上下打量起这个极其夸张的胖子。他伸出手拍了拍这胖子的大肚腩,看见肚腩上的肥肉上下抖动,颇为壮观。
他见状不由嗤笑一声,嘲笑道:
“(绿)谁让你来参加这场比赛的?你的厨师吗?还是你的肚子?”
邓林回道:
“(绿)是我自愿来参加的。”
“(绿)自愿?”
圣将哈哈大笑了一声,随后垮起整张脸,露出一副超级夸张的,极度不屑的表情,轻蔑说道:
“(绿)怎么脸上还戴着一个面具?你是刚表演完什么演出吗?是不是其他演人都说你力气很大?所以就跑过来参加比赛了?嗯?小猪圆头?来来来,我让你一拳,怎么样?就往这里打,随便打。”
说完,他便抬起脸,伸出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邓林闻言稍微愣了一下,他阴沉沉说道:
“(绿)让我一拳?”
“(绿)能不能别废话了,要打就打,不打就快滚,动作快点。”
邓林虽不理解,但他还是在圣将面前调整了一下身位,摆正姿势,重心下沉,微微侧身瞄准了圣将的胸口。随后控制了一下力量,用自己觉得应该不会将人打出伤势的力量一拳打出。
圣将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被邓林一拳打在胸口处。随后,伴随着一声闷响,他忽而不知怎的飞到了空中,又呼呼的在空中转了几圈,最后砰的一头栽在地上,鼻子里咕噜咕噜溢出鲜血,昏死过去。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有些没能理解状况。
几秒后,那昏死过去的圣将又突然猛睁双眼,瞬间醒了过来,随后他双手捂着胸口,开始疼的满地打滚,还时不时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旁边的两名治师最先反应了过来,他们见状连忙跑到圣将身边,为他检查伤势。很快,两名治师便检查完了,发现圣将肋骨断了四根,肺泡破裂了不少,小臂在落地的时候受到了冲击轻微骨折。
周围的执法人员和烈水馆的保安见到圣将受了伤,输掉了比赛后,纷纷将邓林围在擂台上,而一旁的烈水店老板则面色阴沉,似乎暗自心想一会儿给邓林加个什么罪名才能让他接受不到这个奖金。
然而还未等裁判喊出比赛结果,那地上的圣将便挣脱开治师的手臂,硬是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四周的执法人员与保安大吼道:
“(绿)你们在搞什么!别在我面前搞这些小动作!何况我还没有输!”
吼到这里,圣将肺部突然一疼,猛烈咳了一口血,但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继续说道:
“(绿)不要干预我和他的比赛!都给我滚!”
那些执法人员与保安顿时面露困难之色,他们看了看圣将,又看了看烈水店店主。等到店主点头后,这才依次退开,各自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
圣将一瘸一拐,慢吞吞走回了擂台上。他强忍剧痛,凶狠狠对邓林说道:
“(绿)来吧!之前不过只是让了你区区一拳而已,我们继续!”
邓林却伸手指了指擂台的边界,说道:
“(绿)可你已经…”
“(绿)我!没!输!”
圣将一字一句将这句话吼了出来,然后又吐了一口血,很是惨烈。
邓林见状也是有些无奈。他终于有点理解吉他侍神女口中的那个混球神使是什么意思了。神使精神里除了谦卑这一点,其他每一样都完美无缺,大概就是如此吧。虽然目前未曾见到他保护弱者,声张正义的那一面就是了。
邓林见这混使死不承认自己失败,便无奈的走到他面前。这混使伸手还妄想袭击邓林的侧腰,却被邓林轻松捉住拳头。然后邓林伸出另一只手,用粗壮的食指在他下巴上轻轻一弹,将这混使弹晕过去。
做完这些之后,邓林便将混使丢在了地上,在众目睽睽中走下了擂台。
擂台上,那圣将翻着白眼,半张着嘴,舌头吐在外面,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
“(通)真的很厉害啊,你这家伙。力气怎么会这么大啊,难道你的肥肉也有力气吗?”
广场外,吉他侍神女正在赞叹邓林刚才的表现。那一拳将人打到起飞转圈圈实在是有些震撼人心,不可思议。
这场大会不久前就散场了,最终店主迫于众人和混使的压力,并未为难邓林,乖乖的给了邓林一笔钱,并答应邓林这一个月内可以免费来喝烈水。只是邓林并不喝烈水,所以这个资格最终便到了吉他侍神女的头上。当然,是友情价卖的。
邓林见这侍神女一直在扯自己身上的假肥肉,生怕被她扯坏了,便连忙制止了她。这套伪装服造价可并不低廉,是邓林平时外出必不可少的东西。因为一身不正常的肌肉实在太明显了,很容易被仇敌记住。
这时,远处慢慢跑来了一位红着眼睛的矮小瘦弱树人男孩,他头发颜色和吉他侍神女一样,都是棕色的,脸型也和吉他侍神女十分相似。古特征的话,除了头顶的水粉花,他背上还有两片很大的芭蕉叶。
这男孩看到了吉他侍神女之后,便用双手捂住眼睛,开始抽泣起来。他一边哭泣一边跑到吉他侍神女身边,然后抱住了吉他侍神女的腰,哭着说道:
“(阳)妈妈…妈妈…我的手帕不见了…找不到了…”
只见吉他侍神女连忙将这小孩拨开,然后露出极度不耐烦的表情说道:
“(阳)啧…不就是一个手帕吗,你哭哭唧唧啥啊?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
“(阳)可是…可是手帕不见了…”
“(阳)不见就不见了喽,有什么好哭的?”
“(阳)那是…那是爸爸送我的手帕呀…帮我找找吧…妈妈…”
“(阳)烦死了!烦死了!不是说你自己一个人去玩吗!你怎么和你爸一个样,早知道就不让他带孩子了…整天哭来哭去的。听好了…别哭了听我说!男人就要勇敢一点,坚强一点,知道吗?不要因为一点小事情就被击垮了,你已经慢慢长大了,要去成为勇敢的男子汉,知道了吗?”
听见吉他侍神女在向小孩讲道理,惜字如金的邓林难得选择主动开口说话。他开始在一旁也帮着侍神女一起安慰小孩,当然,用的是用邓林独一无二的阴暗说辞:
“(阳)而且长大后,只会有更多事情接踵而来。就好比你找回手绢后发现手绢被人踩了一脚,又或者是发现手绢上粘了一块屎。苦难永无止境,并非哭完就会停止。”
那小孩听到邓林说的话后,瞬间便哭的越来越厉害,到最后干脆往地上一坐,就在那边哭着,引得一个个路人侧目观望。吉他侍神女神色大变,她连忙抱了抱地上的小孩,然后对着邓林大叫道:
“(阳)你!你干嘛啊!能不能好好鼓励他啊!你是不是没带过小孩啊!你老婆知道你情商这么低吗?”
“(阳)…我还没有老婆。”
“(阳)重点是这个吗!你是故意装傻是吧?就是在装傻吧!你这个阴暗的家伙!我算是看透你了!”
邓林见这侍神女火冒三丈,一副非常着急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不由感觉有些好玩,于是他说道:
“(阳)要不我来帮你们找手绢吧?找到之后你付我一笔搜寻费,怎样?”
吉他侍神女一听邓林愿意帮忙,便不再生气了。她就是这般大开大合的人:
“(阳)行啊!你要是能找到,我就付你一笔钱。不过我们就不陪你去了,我还要喝烈水去呢。免费喝烈水,想想就令人心潮彭拜!喂,你把你丢失手绢的地方告诉这位大叔,别哭了,快点。”
告别了吉他侍神女之后,邓林在路边商店里买了一张大纸,随后在上面用大字写了“(通)寻找一个粉色的手绢,找到者可收到1个通用币作为报酬。”这样一句话,而后又用洞寿归属文字写了一遍,再将这张大纸举在头顶,来到了小孩丢失手绢的地方,在这里巡回游走。
很快,便有一个洞寿归属的男孩子叫住了邓林。他长得很普通,有些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单薄衣服下皮肤被太阳晒得黑黑的,朱红色头发则在脑后扎了一个辫子,彬彬有礼,看起来像是在学院学习的人。至于古特征,他背上背着一个龟壳,屁股上长了一个兔子尾巴。
男孩将手绢递给了邓林,邓林看了一眼,发现这手绢和那小孩描述的一模一样,上面绣着一朵小花。于是给了这男孩一个通用币,转身便准备回去向侍神女交差。可这时男孩却叫住了邓林,说道:
“这个手绢主人…那个…”
邓林见他扭扭捏捏,话都说不好,于是便问:
“怎么了?”
“就是那个…手绢的主人,是不是小妹儿啊?应该没我大吧?”
原来是思春的小男孩。邓林想了想,说道:
“不是。”
“不是吗…”
邓林见他失魂落魄有些好玩,便不由再次学着雪儿的思路,逗趣道:
“怎么,男生就不喜欢了?”
小男孩顿时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向邓林嚷嚷起来:
“这肯定是女生的花布,上面还有着花…花香味,怎么可能是男生使用的!骗子!”
说完,邓林便见他跑到远处一户树人的豪宅中,不见了踪影。
……
回到烈水店之后,邓林便将手帕还给了哭泣小孩。
哭泣小孩顿时变为了开心小孩。他将手帕小心翼翼收起来,然后递给了邓林一个玻璃耳环,用不是特别标准的洞寿归属语说道:
“这个…给见到手帕的人,谢礼。”
“谢礼?”
“嗯,谢礼!”
邓林点了点头,将耳环收进了口袋,准备一会儿再去向侍神女敲…要一笔跑腿费。小男孩将耳环递给邓林之后,大概是觉得烈水店内有些无聊,便再次跑到烈水店外面玩耍去了。
而吉他侍神女此时已经喝了个酩酊大醉,她如同烂泥一般趴倒在桌子上,顶一个圆滚滚的肚子,不停打着烈水嗝,手中还拿着一杯喝到一半的轻烈水。看这幅样子,显然是再也喝不下半口轻烈水了。贪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大概就是这副景象。
侍神女听见身旁有人坐下,便慢悠悠将头转了一个方向,看到了一旁的邓林。
她突然乐呵呵笑了一声,不知道在发什么烈水疯,然后开口含糊不清对邓林说道:
“(阳)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的神殿工作吗?”
邓林摇头回道:
“(阳)不知道。”
“(阳)哦,说起来我还没有进行过自我介绍。我是巨阳归属毛神神殿的侍神女,来自巨阳归属。嗝…你别不信啊,我真的是侍神女…”
侍神女打了个嗝,随后继续说道:
“(阳)我…我丈夫他们都说这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都说这里人们观念固执又自大。但!嗝呃…但我还是来了,来这鬼地方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阳)你刚才问过我一遍了。”
“(阳)我…我才没有!而且这里还十分危险,人们也不肯信仰毛神…在神殿工作都会有性命之忧,但!但我还是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阳)你已经问了三遍了。”
侍神女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
“(阳)你…你在胡说!我告诉你啊,你千万别到处乱讲,这些话我都放在心里,讲出来会被大家笑话的。你不会乱说吧?不会的对吧?”
周围的人瞬间便被这位侍神女大嗓门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个都侧耳旁听,想看看这侍神女接下来要说什么秘密。邓林见状靠近了侍神女,将耳朵贴在她的嘴边,说道:
“(阳)嗯。你说吧。”
侍神女见此也放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阳)反正,反正我…我认为世界上的人都是…嗝…都是好人。不管是什么颜色衣服的人也好,什么头发材质的人也好,什么款式的人也好,大家都是一样的。他们总觉得这里不行,可他们却没想过类人是会不停变化的!我倒是觉得这里一点也不差…至少我来了,然后我可以帮助一些人,以后总会变好的。哈哈,是不是感觉他们特别的蠢?”
邓林摇摇头,说道:
“(阳)我只感觉你喝多了,表达不清楚你真正想要说的话。”
“(阳)管…管它呢!我自己懂了就行了!那什么…啊啊!对了…我时常想啊,是不是只要大家能够互相交流就好了。我想学习洞寿归属语,但是我年纪大了,大了啊!记性变差了,真令人烦躁…再喝一口烈水,咕…唔…”
喝完烈水后,侍神女继续说道:
“(阳)然…然后我就把我儿子带来了!从遥远的巨阳带过来,我想让他学习洞寿归属的语言,再找个洞寿归属的老婆…他现在已经可以用洞寿归属语正常交流了。很厉害吧?很厉害吧?只可惜年龄太小了,还找不了老婆啊…”
侍神女神志有些不清了。她慢慢伏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然而即便如此,邓林也听见她嘴里不停喃喃说道:
“(阳)理…理…交才…才是最重要的…让他学会世界上所有的语言…然后带来…停下…”
侍神女很快便流着口水醉倒在桌上,进入了梦乡。邓林见她睡着了,这才突然想起侍神女还没给他委托费。他推了推侍神女,却发现侍神女睡的和一头猪一样死。无奈之下,他只得自认倒霉,放弃了这笔钱。
走出烈水店,邓林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他便依照着记忆,来到了之前男孩走进的那一家豪宅处,准备将耳环送给男孩。
他敲了敲豪宅的门。不久后,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后的是一位有些年岁的树人。这位树人衣服华丽,手上戴满了戒指,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极其富有的富豪,亦或是权位极高的树人贵族。
这位富豪此刻神色有些不悦。他见来者是一位看起来身份地位不高的兽人,便随意说道:
“(绿)有什么事?”
邓林刚想说要找男孩,却突然看到房间内,一名白发苍苍,身穿仆人衣服的兽人老人正跪在地上,身上满是伤痕,像是在接受惩罚一样。于是邓林便临时改变了话语,说道:
“(绿)我找那位老人有点事。”
富豪有些不乐意了。他语气逐渐不善起来,说道:
“(绿)那是我的仆人。你可以等明天他出门的时候再找他。你可以离开了。”
邓林见他不肯答应,便从口袋里找出了一枚铁章,对这位富豪说道:
“(绿)你认识这个吗?”
那富豪见到邓林手中的铁章,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弯腰俯身,惊恐万分说道:
“(绿)原!原来是皇族的大人前来巡查!请饶恕我之前的无理,我这就为您去…”
“(绿)不用了。你将你那仆人叫出来便是。我有话和他说。”
“(绿)遵命…”
那富豪转身将老者叫了出来。随后邓林将这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老者拉到一旁,用洞寿归属语对他说道:
“你是不是有一个孙子?”
那老者顿时一愣,连忙问道:
“你…您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的孙子,你就说这是小女生的谢礼就行了。”
邓林将这一对耳环放在了老者手中,随后转身便走。然而老者却叫住了邓林,说道:
“这位好汉!先别走那么急!您这一走,俺回去又要挨罚了。俺在这镇子里生活了好几年了,这里洞寿人稀少,平时都没有能陪俺聊天的人。您陪俺解解闷再走吧,俺可以给您讲讲俺身上的故事。”
邓林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太阳即将下山,向来珍惜时间的邓林才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耗费哪怕一点时间。于是他便对老者说道:
“…你讲快点便是。我赶时间。”
“好的,好的。嘿嘿,谢谢您嘞!不满您说,俺在来这里之前,其实是一名农夫,俺妻子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于是俺便将这孩子养大。长大之后啊,这孩子娶了一个老婆,为俺生了一个孙子,可是刚生下来没多久,他们就不知为何被执法队抓走了,过了几天又有一个属士来收走了俺家里的土地和房子。于是俺无处可去,就带着俺的孙子来到这个小镇了。”
这老者似乎憋了很久,一直想找人诉苦一样。他的话语滔滔不绝,讲的很是起劲,继续说道:
“这位树人老爷看到俺当时抱着一个婴孩,便将俺收留了。您别看他经常打俺,经常骂俺,其实他心底说不定挺善良的。您知道吗,自从来到了这里,俺每天都可以看到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那时俺就会想,原来世界是如此的广大,俺实在是太蠢哩。俺觉得,要把眼界打开才行啊。于是俺每天都会给小孙子带一个树人的小玩意儿,让他开开眼。俺想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一名伟大的人的。”
老者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后,这才终于闭上了嘴巴。他吞吞吐吐还想再继续说什么,但是却感觉没什么好说的了。邓林见他诉苦诉完了,便转身就要离去。然而老者又突然叫住了他,说道:
“对了,对方送礼了,不还礼也不是个事儿对不?俺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刚好身边带着一个小玩意儿,就将这个送过去当回礼吧。您应该不介意吧?”
邓林见老头递了一个飞天木头给他,刚想开口索要跑腿费,可又想到这老者应该没多少闲钱。于是便只是收下了飞天木头,点了点头。
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时间不早。
邓林一边往回跑着一边思考着刚才老者的话语,那富豪真有他所说那么心善吗?估计只是因为雇佣老者非常的便宜吧,真正心善的只是老者,而并非是那富豪,心善的人看什么都应该是心善的。这片土地对兽人向来是不公的,经常会有洞寿归属的兽人受到欺凌,并且这种欺凌是这里的法律所允许的。
所以才会有白可亦站出来与他们进行抗争…这些矛盾由来已久,谁也说不清起源是什么,仇恨只是根深蒂固在一些兽人心中。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用笑颜他们的话来说,人性就是这样的东西,没必要去改变什么,自生自灭就行了。
待得邓林飞快的跑回了烈水店后,却发现烈水店内并无侍神女的身影。他询问老板之后才知道,原来喝的不能自理的侍神女已经被圣队里那两个星日璃人给带回神殿了。
无奈之下,邓林便暂时搁置了这份委托。他心想,还是等之后什么时候路过神殿了,再顺路把这个飞天木头带去就是了。
……
太阳落下山头头,月亮开始发光光。
当邓林准时来到驿站时,贫恶与贫正早已在此等候多时。邓林见他们完好无损,甚至贫恶脸上还带着笑容,便猜到他们这次行动非常成功。
贫恶拿出了一块纯金的机械能量环,那环上还镶嵌着一颗钻石。他说这是一家能量环店的镇店之宝,价值两万通用币。邓林不由心中感叹,不愧是神偷,竟然连这种东西都能够偷出来。
邓林将表收好之后,贫恶高兴的问道:
“那我算是通过试验了吧?”
邓林点了点头。贫恶继续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邓林回道:
“我们需要去处理一下这块环。你知道的,赃物并不能直接拿来用。我们要去见一个叫贵恶的属士。”
邓林转头看了看贫正,问道:
“你呢?你还要继续跟着我们吗?”
贫正看上去有些不太开心。他皱了皱眉,说道:
“那是自然。谁知道你们之后会不会将这块环又还回去。而且我得去见见这位属士才行,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贪污腐败,竟敢接受树人的邪物。”
邓林看着贫正心想,反正贵恶地位极大,头脑聪慧,肯定不至于被他影响到什么东西。也就没有拒绝,任由他跟了上来。
……
路上,贫恶骑着马,似乎有什么心事,他向邓林问道:
“大哥…我需要干多久这种事情?”
“为什么这么问?”
“…我…我不想让我妹妹知道他哥哥做了很多坏事。等以后她长大了,能够自力更生了,我想开一家店,和她一起好好过日子。”
“你妹妹今年几岁?”
“呃…十一岁…”
“那就等到你妹妹长到十四岁,你便可以不用帮我做事。至于店铺,我自然会帮你开一家店。”
贫恶闻言愣了一下。他突然感觉邓林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可怕的人,于是他小心翼翼试探道:
“为什么给我这么多好处?”
“多吗?”
邓林想了想,继续说道:
“在黑羽柏里,你付出多少,就可以回报给你多少。你的技术很难有人能替代,相比而言一家店其实并不算什么的,如果你想要,给你一块地也不是不可以。”
邓林语毕,看似说完了,却又突然继续说道:
“况且,兄弟姐妹挺好的,你要好好珍惜才行。”
贫恶则摇了摇头,回道:
“其实她并不是我的亲妹妹…”
“那又如何?血缘关系只不过是腐朽的纽带罢了,真正重要的是朝夕相处的回忆。”
邓林难得主动讲了一句道理。他一般是不会向别人讲道理的,除非有什么事情让他想起了他的父亲。
贫恶闻言稍微一愣,他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邓林竟然还会说出这种话。他只觉得这话听得自己心花怒放,像是解开了多年来困扰他的不安一样。他此时慢慢对邓林起了一点好感,又试探性的说道:
“那大哥,你想不想听我和我妹妹相遇时候的故事?”
“你是今天第二个向我讲故事的人。”
“…不能讲吗?”
“你讲。”
于是邓林就听贫恶说,那是几年前的一个雨天。
那时年幼的贫恶刚刚失去父母不久。他在法庙里向一位心善的法人讨要了一块面疙瘩,准备带回家吃。
说是家,那也只不过是一个简陋的茅草屋罢了,不知道是哪个年代遗留下来的仓库。虽然简陋,但至少在雨天可以挡雨,不至于将身体淋湿。
贫恶淋着雨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人,拦下了贫恶。
贫恶看见那是一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小女孩。她手中拿着一根树枝,用非常轻微却又天真的声音对贫恶说道:
“打劫!给我吃的!”
这么幼小的女孩哪里有半分凶相,贫恶只觉得这人既可怜又可爱,便不由将计就计道:
“好啊,我被你打劫了!不过吃的东西在我家里,你去我家里拿吧。”
于是这小女孩没有怀疑也没有过问,就屁颠屁颠跟着贫恶来到了他的茅草屋。贫恶将自己的面团分了一半给这小女孩。他见小女孩吃的飞快,心想肯定是饿了很久,便问道:
“你的父母呢?”
“不见了!”
“你有家吗?”
“家进不去了。”
“那你今后就住在这里吧。”
贫恶将故事说到这,双目迷离看着天空,嘴角轻轻微笑了一下,说道:
“就这样,我和她就一直生活在一起了。当时也是年幼无知,不知道养一个人竟然会这么困难…”
“……”
贫恶见邓林陷入了沉思,并没有回自己,便也不再说话。三个人快马加鞭,到达舟䴂城时,已是午夜时刻。
夜晚,是一天中最容易找到贵恶的地方。白天他或许会出去办公,或许会在家里休息。但晚上不出意外,他肯定会在舟䴂城最好的花楼内,享受人生。
当贫正得知贵恶身处花楼之后,顿时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愤恨斥责道:
“那当属士的竟然不务正业,来这种地方玩乐?真乃人中败类,下等低劣至极!”
这个时间点正是花楼生意最为火爆的时刻。三人在舟䴂城内七拐八拐,总算在一个小巷里找到了这个花楼。这说是花楼,但却是由一楼和一院组成。那门口用充满诗意的文字写着“花狐院”三个字。这字写的龙飞凤舞,颇有一股文豪韵味在其中。想必是某位大才子光临之后即兴书写的,被拿来当做了门牌用。
正门内外,不断有顾客用衣袖遮住相貌,出入花楼。这是所有顾客墨守成规的规矩,谁也不想被他人知晓自己出入这种地方,所以不会有人愿意露出自己的容貌。更不会有人主动去找别人谈话,除非——
只见贫正一把拉住了一名正匆匆离去的客人,大声斥责道:
“为何要遮住相貌?做人就应该坦坦荡荡,你这样成何体统?”
那客人并未回应贫正的话,他急忙甩开了贫正的手,落荒而逃。贫正刚想去追,却发现邓林两人已经进了那门内,便只好放弃追逐跟了进去。
一进入门内,众人顿时闻到了一股清新怡人的花香味。门口,两位面容姣好,衣着豹鹿皮的花女坐在椅子上,对着每一位进来的顾客赋予媚人的微笑。她们见邓林三人进来后,便挥挥手打招呼道:
“欢迎三位新客人!哇~无龙你来啦!”
邓林也挥了挥手,回应了她们。而贫恶则开始脸红了起来,他有些僵硬的摆了摆手臂,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再看看贫正,他虽然装作目不斜视,一身正气的样子,但那有些潮红的脸色暴露出他此刻内心其实并不宁静。
前台,一名中年的红发女子正嚼着一朵大花。她面前的花桶中满是嚼过的花朵,看的贫恶和贫正有些目瞪口呆,明显从未见过如此夸张的景象。
这女子是一名嚼花者,而所谓嚼花者,便是那些因嚼花而成瘾的人。这世上有许多花都会使人成瘾,是一种美好又危险的事物。其中树人所带来的花历来备受世人喜爱。只是其中一些花类味道实在过于鲜美,可以让人流连忘返,为之疯狂,已经有许多人开始抵制了。
这前台的中年嚼花者就是花狐院的大姐头,也就是老板娘,是管理花狐院的人。大姐头见邓林带着两人走到了前台,便开口问道:
“是邓林啊。找哪位?”
“敬信。”
“行,一会儿他好了后我让他出来找你。”
“好。”
说罢,邓林便走到了旁边一个角落里,举起那角落里的一块大铁块,开始不断举起又拿下,似乎是在锻炼着。
贫恶和贫正看着这场景,显然对邓林的举动有些不解,大姐头见此,便一边嚼着花一边为其解释道:
“这都不知道?你们刚认识他吧?他这人可珍惜时间了,只要一有空就会锻炼自己的身体。因为每次来找敬信的时候都会等上那么一段时间,他便让我们准备了一点东西,方便他锻炼自身。”
可闻言贫恶依旧不解,他疑惑问道:
“可他这么胖,看起来也不像是经常锻炼的人啊。哦…是他最近准备减肥了吧?”
大姐头闻言不由一愣,随即轻轻笑了笑,说道:
“也是,你就当他想要减肥就行了。”
良久后,大概过去了有半个小时左右,贵恶才终于行完了穷极下第至极劣等之事,来到了大厅里。
他依旧戴着一副墨镜,在听到邓林锻炼的声音之后顿时喜笑颜开,高兴说道:
“今天可真是喜事多多啊,你又有什么好事了吗,快快与我说来听听。”
大厅里人多眼杂,于是贵恶便持着拐杖,在仆人的搀扶下带着三人向大姐头借了一处隔音的密室,开始商谈起具体事宜来。邓林拿出了那块机械能量环,交给了贵恶。贵恶拿在手中摸了一会儿,不由惊叹连连,说道:
“这种做工极品的机械能量环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可不便宜啊,你是想从我手中走出去吗?”
可还没等邓林回话,一旁的贫正便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道:
“且慢!你身为精英属士,背地里却干这种不干净的勾当,你就不怕我揭发你吗?”
贵恶听见这声音之后先是怔怔一愣,而后他并未看向贫正,只是低着头露出了些许僵硬的笑容说道:
“揭发我?你要用什么来揭发我?执法人吗?他们也不过只是拿我的钱,替我做事的家伙罢了。归属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互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你难道还能向女帝进言不成?你以为她会为了你而革除我的职位吗?”
贫正一时间竟哑口无言。他安安静静想了一会儿,发现的确拿这人没什么办法,便换了一个角度,继续进攻道:
“何况你身为女帝的士子,就不该做这些低劣之事,败坏民风。”
“哦?那你说说看何为低劣之事?”
“出入不干净的地方,沉迷于美色,不娶其为妻却行穷极下第至极劣等之事,都是低劣的。”
“这么说来,你就不沉迷于美色了?”
“自然如此!”
“哼,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轻松了。”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类人本恶,七情六欲皆是心魔,这都需要我们去改善。”
“照你这么说,那世上不净是些低劣之事了?”
“自然是低劣不堪。”
“那你说说怎样才算不低劣?”
“互为夫妻,以纯洁的恋情相连,便与低劣无关。”
“那什么是纯洁的恋情?”
“互相倾慕,立下誓言,不离不弃,不另寻新欢,一生一世,白头偕老。这就是纯洁的恋情。”
“是吗?那要是我说,所谓恋情,本就是低劣之事的一种升华…”
贵恶忽的停顿了一下,而后又接着说道:
“或者我说,明码标价,有何不好,你怎么看?”
贫正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义正言辞飞快说道:
“那是你过于低俗,缺少理德,内心扭曲,没有礼常存于心中,才会有这种肤浅的想法。我小时候曾和青梅竹马定下过约定,所以我一直严于律己,远离低劣场所,也不曾和别的女孩走的很近,这就是纯洁的恋情。”
“真的未曾和别的女孩走的很近?”
贫正抬起头,眼神清澈如水,注视着贵恶道:
“那也只不过是纯洁的友情或者亲情,我问心无愧。”
“呵呵,如此英雄豪杰,实在是令人钦佩。想必你那青梅在你眼中定如西施般漂亮吧。只是如果遇到比你那青梅更加漂亮的人,你可保证你不心动吗?”
“心动自然无法避免。但是我认为人的内在比皮囊更美,美人说到底也只是红粉骷髅,在恋情面前自然不堪一击。”
“嗯…可惜我认为美貌便是正义。哈哈,看来我们之间的观点各有千秋啊。我以前也觉得这世上是有纯洁无瑕的恋情的,只是见到怪事多了,便也渐渐想歪了。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贫恶在一旁听得那可真是一个目瞪口呆,心想这世上竟会有如此能人厉士,巧嘴滑舌,唇枪舌剑,能够于这场战斗中与贫正斗的不相上下。
两人争论刚一结束,门却被人忽的推开了,众人看见从门外走进来了一名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这女子身上正穿着一件老旧的,布满了小猫小狗补丁的衣裳。
而后,还未等一行人说话,女子便突然伸手摘去了脸上的狐狸面具,她的容颜顿时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只见女子有着一头如墨般笔直而柔顺的长发,长发前端剪成整齐的半刘海垂在额前,后端则垂至腰间。那雪白精致的小脸美目流盼,皎若秋月,看的贫正与贫恶流连忘返,纷纷无法控住自己的眼睛。待众人看清这女子之后,却猛的发现她胸口平平无奇,原来正是那倾城的雪儿。
只见雪儿伸手挽了青丝,又带了异于常理的迷人笑容,欠身对着众人行了一个优雅至极的礼。这老旧又丑陋的衣服本该遭人嘲笑,可现在却因在她身上反而变的个性十足,似是锦上添花,衬托了一身无双的可爱与朴素。
贫正被雪儿直直盯着,一时间只感觉自己冷汗直出,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不觉中开始伸手整理自己的形象,潜意识中却又感觉自己不应该这样做。慌忙之际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的口,只感觉声音从喉咙里自动跑了出来:
“姑…姑娘,你…你为何在这里…”
这声音细弱蚊咬,话刚说完,贫正便突然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害羞似乎有些不妥,他连忙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
“姑娘!你来这脏乱的地方做什么!”
那可爱美人突然轻启小嘴,众人顿时听到一段天伦之音回荡了在这世间:
“雪儿是此地的花女,你说雪儿为什么在这里呀?”
只见贫正听完这美妙的声音后开始双目无神起来,他感觉自己那细微的声音又不听使唤跑了出来,仿佛脱离了掌控,有了生命般,自顾自在那小声说道:
“是这里的花女呀…这样啊…哦哦…啊…我知道了,是…是那些只表演才艺的茉莉花女吧?是茉莉花女吧…”
雪儿可爱一笑,只是用这笑容回应了贫正的问题。而后她突然一蹦一跳飘到了贫正的身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轻拽贫正的衣摆,随后小脸贴近贫正,将自己的鼻尖抵在贫正的鼻尖上,气吐芝兰轻声说道:
“客人呀~雪儿有点渴了…可以帮雪儿去买一瓶黑汽水回来喵?”
说完之后,将头轻轻歪至一侧,将食指放在了自己毛绒的兔耳旁,眨了眨那双动人的大眼睛,一脸单纯又可爱的看着贫正。
众人只见贫正十分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要走却又不走,要说却又不说,待得原地徘徊了一会儿,到最后,还是头也不回迈着奇怪的步子走出去了。
贫正出门后,雪儿忽然将所有姿态一收,踩着蹦蹦跳跳的步子,开开心心往邓林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小声嘀咕道:
“哼哼…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我还以为没有棒球呢…结果就这能耐…天天为了那奇怪的颜面整天欺骗自己,不知道在骗些什么…”
贵恶则在一旁苦笑着附和道:
“也不能这样说,颜面于人是很重要的,可并非谁都如笑颜那样。他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豪杰了,会有今天这种事只是因为你实在不合常理罢了。”
随后贵恶忽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而且人各有道,道本不讨人厌,只是硬要拉别人一起走,便也讨人厌了。”
邓林坐在一旁,侧耳倾听,却突然间不知为何伸手将脸上的面具缓缓摘下。他露出了消瘦又阴沉的面容,在贫恶有些惊愕的目光中,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在,说废话。”
贵恶见状无奈说道:
“你就不能换句话说吗。你其实有很多想说的东西吧?只是你不想说罢了。”
邓林闻言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
“他都走了,你说给我们听有什么用。你说不拉别人一起走,可自己也不是天天逮住机会便宣传你那些奇怪理论,比如什么‘找知己不找红颜,找朋友不找躯体’什么的。”
贵恶听到这句话后,忽然间气势高涨一大截,非常激动的说道:
“既然你提到这点!那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了啊!我说啊,人们讨厌虚假的爱情,并非因为讨厌肉体不忠诚,而是因为心灵被欺骗了啊。说是心灵比皮囊更重要,却不去思考穷极下第至极劣等之事,便也就理解不了爱情。越是无法正视自己的七情六欲,就越无法摆脱它们啊!”
“又开始了是吧?我记得你明明说你非常讨厌像笑颜那样到处讲道理…”
“呃…”
“你每次都说,可你根本做不到罢了。我父亲那时可是怎么都论不过你,雪儿也因为受你影响才会和你如此相似。”
贵恶闻言叹了口气,小声说道:
“她要是不受我影响,那时也不会对你…”
贵恶说到此处,邓林连忙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雪儿的状态,发现雪儿果然竖起了几根短小的毛发,又炸开了尾巴。见此,邓林急忙踢了一脚贵恶,而贵恶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摆摆手说道:
“好了好了,我不提往事就是了。”
“真的吗?”
他听见雪儿依旧有些气呼呼的,便无奈摇了摇头,然后对邓林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将自己变得像你一样,来好好看看所谓的恋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可惜实在没有那勇气啊。”
邓林沉默了一会,然后阴沉沉说道:
“那我帮你?”
“别别!我说说的,只是装个样子,你别当真,你别当真…”
那之后,一行人将机械能量环具体的事项谈论完毕,便依次出门准备重新回到大厅中。
贫恶走在队伍的最后方,他看见雪儿正鼠头鼠脑跟在邓林身后,手中拿着一个纸包,正将里面的绿色的粉末轻轻涂在了邓林的屁股上,而后贼眉鼠眼转头四望。
突然她看到贫恶正盯着自己,便惊慌失措吓了一跳。随后连忙伸出手指放在面具的嘴巴上,对贫恶作出禁声的手势,还眨了眨一只眼睛,再将双手化为爪状放在邓林屁股上,学着猫咪的样子跳了一下。
于是贫恶便理解了这生动又形象的表达。想必雪儿刚才涂在邓林屁股上的是猫薄荷。这刚好也能说明为什么遇见邓林的时候那只猫一直抓着邓林屁股不放了。
贫恶见此时机会不错,便压住心中的紧张,走到雪儿身边,有些僵硬问道:
“那个…姑娘,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你的衣服上会有这么多补丁呢?”
雪儿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随后一边摸着上面的猫咪补丁一边说道:
“因为我这人很恋旧呀。”
“哦哦…那…那,再冒昧问一句,呃…你别不开心啊…”
“没事,我不会不开心的。”
“好的…那个…为什么…你的尾巴秃了半截?”
“什么呀!”
听到这句话后,雪儿立马不开心的鼓起面具下的脸颊。随后她将自己的尾巴抱在怀中,一边抚摸上面的软毛一边说道:
“这才不是秃啦!只是前半截是猫尾巴,后半截是狐狸尾巴罢了,所以看上去像是秃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吗…”
三人来到大厅里之后,贫恶看见一名略微有些青涩的少女陪着一名荣华富贵的女性从院中走了出来,这少女和雪儿对视了一眼,顿时一张小脸变得通红,跑起小碎步就溜掉了。雪儿见贫恶有些不解,便在一旁为贫恶解释道:
“她是我们这里唯一一位接待女性的姑娘。你可不要对她有什么想法哦。”
“不不…我没有…”
雪儿看他有些语无伦次,不知所措,便突然低下声来,微笑着说道:
“当然,对我有想法也是不行的哦?”
“……”
……
告别了大姐头与贵恶,邓林与贫恶打算今天就此解散,这一段故事也总算是拉下了帷幕。直到此时,邓林这才突然想起来还有贫正这么个人,只是他消失已久,估计此刻已经面红耳赤,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雪儿打算送邓林一程。三人走到花狐院门口处,却见到门外正停着一辆异常豪华的马车,马车里则坐着一名老态龙钟的驼背老太婆。她身上穿满了昂贵的衣服,白色头发在头顶盘的非常花哨,发髻上则挂满了各种金银首饰,绚丽至极。
这老太婆牙齿已经掉了个七七八八,面容臃肿,即便画了浓妆,也如枯树般难以入目,看得出来,她很是妄想永驻青春。她见雪儿走出门,引得周围众人一个个都双眼放光,目不转睛,便不屑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恶狠狠说道:
“你个的有什么好看!真肮脏。”
说完,便瞪了雪儿和邓林一眼,然后走向身边那位马车车夫,用力踢了他一脚,叫道:
“你个的看什么看?你的主人是我!你个的这猪狗不如的老下人,还不快给我赶路!不准用正眼看我,听不见吗?!嗯?”
那老车夫被老太婆踢了一脚后,也不惨叫,只是唯唯诺诺的应声点头。贫恶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他觉得这车夫似乎有些高兴,不过这挨打还能高兴着实有些奇怪,贫恶便当是自己的错觉了。
车夫察觉到了贫恶的目光,他转过头恶狠狠瞪了贫恶一眼,那眼神如老鹰般异常犀利,看的贫恶一时间冷汗直冒,便连忙撇开目光。
贫恶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雪儿,他本以为雪儿和邓林会生气,然而并非如此。他有些不解的看着雪儿,随后听见雪儿轻声向自己解释道:
“她是花狐院原来的老板娘,一直都是这样子,又高傲又泼辣,我们都习惯了。她的梦想就是做一名顶尖上人,不管是谁都应该抬头看她的人。她还有一个梦想就是想让帝皇去低头舔她的脚丫子,很怪一人对吧?”
贫恶点点头表示赞同。而后他看见雪儿突然停下身子,用轻灵的声音对邓林说道:
“就送你到这了,你快走吧。”
接着,他又听见邓林有些阴沉的说道:
“你这不是没送吗。”
于是雪儿叉起腰,气鼓鼓说道:
“干嘛啊,礼轻情意重懂不懂啊。快走快走,我还要回去看小说呢,刚才读到一半听见你的声音,所以才下楼见你的,你别不知好歹!我和你说。”
贫恶看着这两人,不由觉得这两人竟是如此般配。只是贫恶不知道邓林到底是怎么在雪儿面前保持冷静的。他一边看着邓林离开此地,一边心想——
到底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完成如此壮举啊。这人,值得敬佩。
想完,便也转身离开了此处,走上了回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