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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一和岛田阳菜合力提着沉重的,装满高精度探测器的军用物资箱,走在死寂的乡村道路上。
四下的景象处处透出仿佛后世界末日般的破败与荒凉。门户大开的宅院,路边废弃的车辆,地上被人抛下的各类物品,足以说明当时逃离的人们内心有多么惊惶。
“璃一酱,你在想什么呢?”岛田阳菜瞥了一眼身侧的恋人,见她双眼出神地望向前方,于是问道。
“我在想,这次的任务肯定要出岔子。”沈璃一语气平淡地回答。
“欸?何以见得的说?”
“说中文的时候不要加‘的说’,听起来很怪。”沈璃一白了一眼岛田阳菜,然后说道:
“打从一开始我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直到现在,我已经几乎可以确认了。”
岛田阳菜歪了歪脑袋,表情迷茫地和沈璃一对视,这算是她对沈璃一特攻的招牌卖萌动作之一。
沈璃一解释说:“自从决定要加入‘天浮眼’之后,我就在论坛上调查关于这方面的情报。”
“哇,璃一酱好厉害,”岛田阳菜做出崇拜的星星眼,“人家只会在论坛上看沙雕图片。”
“那是你啦,”沈璃一腾出一只手来轻拍了一下恋人的脑袋,“我发现,许多已经加入了‘天浮眼’的人都曾经发帖记录自己凶险的任务经历——甚至有几个还在任务中阵亡过。”
“那璃一酱你的意思是?”
“恐怕,加入天浮眼所必经的考验就是数次难度极高的任务,”言及此处,沈璃一无奈地干笑两声,“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这回我们没准会阵亡。”
“啊,讨厌,人家还没有KIA(KilledinAction执行战斗任务中丧生)过啦。”
“我也没有,我也不想,”沈璃一叹了口气,“总之,做好最坏的打算吧,现在就算从地下突然钻出一条变异的蒙古死亡蠕虫,一口把我们吞下去我也不会太意外。”
“那个,璃一酱,只是蒙古死亡蠕虫的话,我还是不怕的哦。”
“打个比方而已,别抬杠。”
“哦。”
不一会,两人抬着箱子站在了村口的一家便利店前。
“托马斯杂货店......呃,好普通的名字。”放下箱子后,岛田阳菜仰起小脸,念出招牌上的字。
沈璃一端着步枪踏进店内扫视了一圈。这里显然是迎来过好几茬前来“零元购”的人们,货架都被推倒在地。食物、水、药品等基础生存物资被劫掠一空,至于收银机里的钱,那不消说,自然是全部失踪。沈璃一在柜台后发现了一支打光了子弹,膛室被折开的双管猎枪,几枚弹壳躺在不远处的地板上。
“可怜的混蛋们。”沈璃一摇了摇头,转身走出店外。
岛田阳菜已经打开了箱子,对着里面的东西发呆。
“想什么呢,”沈璃一直接伸手捞起一把探测器,“别磨蹭了,赶紧把这些都插在村子外围。我顺时针你逆时针。”
“好的。”岛田阳菜也拿起剩下的探测器。两人在村口暂时分头行动,把这些棍子状的探测器按一定的间隔,深深地插在地面上。
厄布斯小镇地处偏僻,四周都是丘陵地形,地势高低起伏不小。不过这难不倒两位A级的新人类,仅仅五分钟后,两人再次于村口会和。
“都插好了吧?”
“嗯。”
沈璃一拿出数据终端,与探测器建立链接。接着她又操作了几下,把数据流传输到位于村子另一头的蜂巢终端。
“蕾娜前辈,我现在要把探测器的数据流传输到你那边去了,准备接收一下。”沈璃一在心灵链路(螺旋学会开发的战术交流方式,简单来说就是小队在一定范围内能够心灵对话而不需要用嘴说)里对蕾娜说道。
“好的,我这边......已经......好......咦......那是什么......”蕾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受到干扰的无线电通讯,但是沈璃一和岛田阳菜都清楚心灵链路是不可能像无线电那样轻易就**扰的。
“前辈?喂喂?能听见吗?发生什么事了?”沈璃一皱起眉头,试图恢复通讯。
这时,沈璃一手上的数据终端显示屏上弹出一个血红色的告警弹窗。
“怎么回事?”她连忙把注意力转移到数据终端上,上面显示在村子的地下,一股极其强烈的能量正在迅速汇聚并向上喷发。而喷发的地点,正是护林人小屋。
“不好,前辈他们可能有危险了!”沈璃一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只见一股直冲天际的深紫色能量在远处爆发而出。那股能量是如此之明亮,以至于高照的艳阳在它面前都黯淡如星尘。沈璃一和岛田阳菜呆若木鸡地盯着那光柱,一时连大脑都停止了思考。
接着,从小屋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和自动炮台开火声。
“我们得赶紧去支援他们!”反应过来的沈璃一唤出灵魂武装,拔腿就要往小屋冲去。岛田阳菜却一把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沈璃一大声质问道。
“不要冲动,璃一酱,”岛田阳菜语气严肃地说道,“如果连前辈们都解决不了的话,我们去了也不过是帮倒忙而已。”
“那总不能站在这里干着急吧?”沈璃一说着,心灵链路里传来了卡尔-特拉维斯的声音:
“沈、岛田,有东西朝你们那儿过去了!小心!”
“什么......”沈璃一话还没出口,便看见村子主干道上出现了一个深紫色的人影,正在快速朝她们移动。
“站住,什么人!”沈璃一大喝一声,端起影猫步枪就是一梭精准的三连发,目标是人影的头部。
然而三发子弹都没有命中,并不是因为沈璃一打偏了,而是子弹被某种看不见的屏障直接弹飞了。
“可恶!阳菜,掩护我!”沈璃一丢下步枪,握着“时错”的剑柄朝那个人影冲了过去。
岛田阳菜作为沈璃一最亲密的搭档,明白了她的意思。从随身空间中拿出一支“猎手EX”复合型狙击步枪,并换上了抑制弹(抑制弹是一种由螺旋学会开发,专门用来对付高等级敌人的弹药。其作用就是冻结目标上可以调动的能量,达到降低敌人战斗力的目的)。
此时,沈璃一已经几乎冲到了那人影的面前。她才看清楚,这还真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人影,一道站立起来的深紫色影子,没有任何面部五官等等细节。
沈璃一的战场直感告诉她这东西绝非善类,顾不得多想,举起“时错”,将周身的能量迅速汇集到银光闪耀的剑刃上。
身后的岛田阳菜瞄准目标,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你们的把戏还真是花样繁多,”沈璃一听见了那人影发出来的声音,那恐怖的嗓音顿时令她心神一乱,“但是毫无意义。”
人影说完,一道无形的能量波动向四周辐射而出。首当其冲的沈璃一立刻就受到了影响,她的动作变得非常迟缓,体内能量运转的速度同步变慢。甚至,她还看见了擦身而过的,岛田阳菜射出的那枚抑制弹,同样在空中龟速飞行——近乎静止。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唯独那个人影,还能自由活动。
它(沈璃一无法判断它的性别)瞬移到抑制弹前,饶有兴趣地将其轻轻捏住,还把玩了一会。又凑近沈璃一的跟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她手中寒芒闪烁的时错之刃。
“用基于我们赐予你们的知识创造出来的武器来对付我们,我不得不赞扬一下你们班门弄斧的可笑勇气。”人影嘲弄道。
它的话语所包含的信息令沈璃一震惊无比。所有学会的成员都知道,学会先驱们的能力和知识,都是来自神秘而强大的“虚空”。那这就说明,这个人影,其实是个虚空生物?
但是,虚空生物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跟神谷凛子带来的那座仪器有某种关联?祂为什么要与他们为敌?这一切背后的来龙去脉是什么?
在时间减速的瞬息之间,沈璃一的脑海中闪过种种思绪。
“嗯,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了。”那虚空生物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伸出一根指头,看上去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接着,祂就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时间减速的效果消失,沈璃一像是被发射出去的炮弹一样,重重地砸进了不远处的一间房屋里。
剧烈的冲击,伴随着巨响和激扬的烟尘,沈璃一的意识顿时模糊起来,很快便昏迷了过去。
她最后的记忆,是岛田阳菜由远及近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