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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imus使用者: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记忆时间:1918年9月
记忆地点:俄罗斯喀山
萧瑟的秋风吹过铅灰色沉闷的大街小巷。自从阿的里·乌拉尔国崩溃之后,这座昔日的首都成为了布尔什维克领导的红军和俄国社革党主导的全俄立宪会议委员会较量的战场。很不幸,维克多·切尔诺夫还没有得到与弗拉基米尔·乌里扬诺夫同台较量的机会,就先在这里败给了列夫·托洛茨基。
经过数日的激战,红军士兵赶走了反对布尔什维克的白匪团伙,在喀山上空升起了红旗。
彼得·伊万诺夫正和其他的士兵混在一起,战斗的胜利并不意味着物资配给的充盈或休憩假日的到来。如此重大的胜利也不例外。
他早前偶遇过直接指挥了喀山行动的指挥官——列夫·托洛茨基。彼得听说过有关他的很多传闻,这位在士兵之间名声不算太好的“红军之父”在彼得的想象中和以前的官老爷差别并不大。
或许是彼得只要醒着就始终精神抖擞的神态,又或许是前几天的战斗中的英勇表现恰好被他撞见,彼得在街头偶然碰见托洛茨基时,身穿军装、行色匆匆的他像是见到了一个值得信任的熟人一般,忽然向彼得走来,紧绷的表情瞬间放松,体贴地问了几个有关红军士兵目前情况的问题。得到彼得的回答后,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以刚才的步伐朝着原定的方向离去。
他甚至叫出了彼得的名字。这让彼得印象深刻。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士兵高举着布袋,左手还提溜着两个装着液体的玻璃瓶。
“那是酒吗?”彼得旁边的一个士兵朝着来人开了口。
“那还用说?”
于是这群士兵围了上去。
“你小子有本事啊?哪里搞来的?”趁着彼得被推出来给大家平分袋子里那点黑面包的时候,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谈起了寻找食物的事情。托洛茨基在的地方总归管理更加严苛一些,红军也没办法在连苏维埃政权都没有的地方搞征粮,就看谁有本事从废墟里找到别人遗弃的东西了。
那个把布袋和酒拿来的士兵先拿到了自己的那一份黑面包,也在所有人默许之下先喝了两口酒。他拿面包擦着自己的嘴唇,不想落下一点沾在外面的酒,然后把那一小片面包丢进嘴里,意犹未尽地咂巴了两下。
接着,他才不紧不慢地给出了回答:“就在那边,伏尔加河边上一座半塌的小楼。”
“你有没有考虑过给这些面包和酒原本的主人留下点什么……作为答谢?”彼得把酒瓶递给刚分到黑面包的士兵,“我觉得不能白拿吧?”
“我倒是不介意感谢人家,但是我真的一个子也掏不出来了。况且看样子,那户人家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喀山了,我把东西留给谁去,下一个去搜寻物资的士兵?”那个士兵在一番仔细端详后,把剩下的面包囫囵吞下,脸上露出了吃到山珍海味般的满足表情。
彼得叹了口气,手头的面包分得差不多了,还有他自己的那一份,原本就不多的酒则是一滴不剩。
经过这聊胜于无的加餐,接下来就是等夜幕降临,晚餐时间到来。喀山还没有从战争的洗礼中苏醒过来,这也意味着这里的红军除了维持秩序以外没有其他任务。大多数士兵都驻扎在火车站、邮电局和码头这样的地方,还有一部分驻扎在托洛茨基这样高层人员的驻地。
彼得·伊万诺夫的运气不差,他就在托洛茨基暂时落脚的住宅附近。至少不用担心晚上休息时有风从墙壁的缺口处灌进来了。
“彼得·伊万诺夫,托洛茨基总司令有事找。”有人叫住了正打算根据安排去周围巡逻的彼得,“跟我来。”
托洛茨基选择落脚的是喀山边缘的住宅。住宅的主人在战斗打响的第一天就穿过白匪的防线逃走了。在喀山行动期间,白匪围绕这座位于城市边缘的大宅大做文章,结果临了却落荒而逃,连大宅四周的防御工事都基本完好。没有人住,又足够宽敞,于是这里就被征用为了红军挺进城市后的临时指挥所。
很快,指挥部就会转移到市政厅去,这里将单纯地作为驻扎士兵的营地。
托洛茨基的办公室里杂乱无章,地图和电报纸到处都是。从地图上看,白匪离喀山并不远,如果他们组织了大规模的攻势,那么喀山有可能会再次被卷入战火之中。
彼得小心翼翼地在带领下走进房间,眼睛不住地东张西望,但除了画满符号和线条的地图以外,也没什么可看的。总司令要处理的绝大多数事情他既不了解,也不会懂。
托洛茨基把一封信件递到他手里:“到邮电局去,把信放到最里面那个房间的桌子上。那个房间的墙上挂了一个东正教十字架。假如墙上没有,看看墙边,可能前几天被炮击震掉了。”
彼得将信收进怀里,向托洛茨基敬礼表示领命。
“对了,还有,这封信事关重大,影响到革命的安危,你务必要送到。”托洛茨基又补充了一句,“没有别的事情了,快去吧。”
“是,司令。”他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远处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可能是白匪的捷克斯洛伐克军团援军在还击。看来,之前的行动确实只是把他们“赶出城市”而已。彼得·伊万诺夫奔跑在似乎永远不会醒来的城市街道上。
他有一个梦,一个童话般美好的梦。他是因为有人能够实现这个梦才加入红军的。自那时起,他的梦里有红色的星辰,落在地上,灰色的世界有了颜色。
查验了他的身份之后,在邮电局旁设卡的士兵放他通过。邮电局的电线已经重新拉好了,而随着白匪的远去,越来越多的地方会像这样恢复正常,就像他的梦一样。
邮电局走廊的地板在他脚下吱嘎作响,他心里莫名地紧张,连迈脚都变得庄重起来。
那个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彼得先是探头往里望了望,发现里面没有人,又确定那个十字架还挂在墙上,可能是被钉子钉死了。
他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将信件放在了房间里唯一一张桌子上。
彼得将桌上原本有的一本书压在信件上,以防信件以外滑落,再三确认后才离开房间。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他制造的地板吱嘎声中走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