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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我们可能还会有别的工作调动，嗯……文件上说虽然不能调休，但是近期还是会尽量让我们空闲一些，也是可以当作我们在放假。”我不着痕迹地把文件夹中的便条偷偷藏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训练还是要训一下的，嗯，和我们放假的时候一样。大家当放假一样就好了。”
我把文件夹合上，把它放在一旁。然后我看向我的小队员们：“好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突然要有休假？昨天不是说有新任务？”“所以不查了？”“我们……”
“停停停，都安静点。”我马上点了表现得最平静的洛冰，“洛冰，你来说。”
“奇怪。”洛冰举起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可擦板，上面只有两个字。
“哪儿奇怪了？”
洛冰想了想之后又换上了另一行字：“休假原因。”
“说是……因为我们近期处理的任务太多而给我们送的休假。”我只能这么回答，“反正也就当是奖励好了。散会。”
“去上分吗？”
“你确定不是坐牢？我们多久没打了？”
“我没有时间，我要看然然直播捏。”
“嘉心糖去死好吧？”
“Zzzz……”
趁大家不注意我偷偷从门口溜出了会议室，虽然有几个人注意到了我，不过多半认为我是去上厕所的，合上门的瞬间我叹了一口气，难以掩盖的疲惫从心底涌出，自内而外浸透全身。
“要求：停止当前任务，进行休假。”
我会看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上个星期开始我们就和21班人员交接了安保任务，从而投入了另一个任务之中。
苏卡医院的人质劫持事件虽然已经结束，但是以宏观角度来看事情和事件中相差甚远。人口失踪在苏卡被打掉之后依旧在发生，状况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当时案件的几名主犯多被行动人员当场击毙，剩下的人身上很难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最后则是来自其他学院的报告，实际上的失踪人口都有一个完整的报告，和他们的暗网订单要求一致……
就像这些人都是被精心挑选的商品一样。
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存在一个和苏卡并级或者是上下级关系的组织，现在由于我们连和它有关的一点线索都没有，我竭力远视，却始终看不穿那片迷雾。
轻叹一口气，我走向前面的自动咖啡机。习惯性地想要点开拿铁的选项，想了想之后我又退回来，选择了在拿铁旁边的热可可。最近有好多人都和我说过咖啡伤胃，嗯，再结合一下近期那次凌晨两点的厕所经历，我觉得这些建议值得参考。
“顾？”
“啊，早上好……艾米莉卡。”
自从艾米莉卡升职为代言人之后我所见到的她无时无刻都是一身正装，风格也从原先的优雅转换成了另一种带着锐利的飒美。她的气色不是很好，眼袋稍微有些鼓起，看起来面目憔悴。
“麻烦帮我也点一杯拿铁。”
“我点的是热可可。”我取下纸杯，又在旁边的屏幕上点了一杯新的：“你出什么事了？是要回学院了吗？”
“对啊。”精致的妆容并不可以掩盖艾米莉卡的无精打采，“早上4点钟时候接到命令起床，8点钟的时候就得走——还有16分钟，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艾米莉卡碧绿眸子里有光辉在闪动，只不过和她的神采一样黯淡。
“直觉。仅仅只有直觉。”我苦笑着说。战斗给我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直觉和反应速度的几何级增长，总能预测出一些我自己都找不出根据的事情。”
“很神奇呢。”在咖啡到来前的等待中艾米莉卡又大了一个哈欠。叶凡从不远的拐角中跑出，匆匆来到少女旁边，白毛连杯盖都还没来得及拿上就和少年一起匆匆离开。
“谢……”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我轻啜了一口热可可，心底出现了他们像一对好姐妹的错觉。
目送着他们离开，我转身踏上了相反方向的路。闲庭散步的我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但没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顶多只是看我一眼就又自顾自地忙自己事去了。
他们没有在看我，我也没有必要去看他们。一个人端着一个纸杯在一大群穿着制服的忙碌的人之间走过，就像前来巡视员工的黑心老板。
说不定还是得吊死在路灯上的那种。
正前方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我让开道路并向他微微躬身，他也礼节性地向我点了点头，然后他再也没有看我一眼。他不会记住我的外貌甚至是我这个人，但我却很清楚他是谁。
哈路达·麦森豪，世界慈善部门——也就是我们习惯性称呼旧名“红十字会”的组织在欧陆南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按现在世界政府的组织架构来说他可以算是我们这座基地所有人的上级，虽然我们并不直接属于他指挥。
随后进门……简单的身份证明之后我就进入了指挥部，向二楼走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203好像是。门轻掩着，我轻叩一下就向里打开。
“进来。”卡捷琳娜头也没抬，拿着钢笔不时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房间里的人出乎我的意料，我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去怎样面对那位冷酷的俄尔罗斯少女。
“东方暮雪在205里，她不是很忙，你直接去找她就可以了。”卡捷琳娜一眼看穿了我的目的，她用那双眼底总是带着散不去杀气的红眸看了我一眼，“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是。”她身上铭刻在骨子的冰冷让我不敢与她做更多的交流，小心把门关上去敲响隔壁房间的房门。
“请进。”里面传出的人声让我确定了在里面的人的确是东方暮雪。得到应许之后我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甚至让我有一种回头离开去换上夜视仪再返回原地的冲动。
“什么事？”我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隐约的微光——以及被屏幕微微映白的东方暮雪的脸，上面带着玩味的漫不经心，“小顾同学？”
小、顾、同、学？
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向后倒退一步，鞋后跟撞击在地板上，把震荡带到小腿肌肉当中。
为什么——你会使用这个称呼？我隐忍着身体深处涌起的暴力冲动，强制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东方暮雪的脸上，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蕴含着……我所不能理解的事物在她眼中，反射微光。
“有事你进来说好了。”东方暮雪摘下了一只耳机，“不要一直都待在门口，外面的光太亮了。”
“好。”
我小心地进入，门口的阴影里有些易拉罐，不加以注意的话被触及的铝制品可以把它的鸣叫从房间里传到走廊的各个角落当中，布置者的杰出水平使得这个简单的小陷阱一旦遇到除我这种正当进入者以外所有人都有可能着了道儿。
“说吧。”东方暮雪关闭屏幕上的游戏，她终于看向我，“你是来找我干什么的，顾队长？我记得你这会儿应该在享受你的假期吧？如果你想要外出的话我可没有权限去批准你，原则上不允许外出。”
“我想请教一下……休假的事情。”我走入幽深的房间，想了一下之后我还是把门关上，刚才房内冰山一角又重新埋没在黑暗中。
凭着隐约可以看见的物体和感觉我成功找到了一张椅子坐下，重复了一次我的问题：“我想请教一下有关于休假的事情。”
“我以为我已经和你讲得很明白了呀。”东方暮雪直勾勾地盯着我，“不是都在文件里面说得很明白了吗？072在近期表现优异，特许休假。”
“两个星期左右后的休假？”我冷笑一声，“你们的休假还真是来得‘及时’。纸条上的内容呢？为什么说不用查下去了？”
“什么任务？你们从现在开始没有任务。”似乎是从椅子上昂头看过来累了，东方暮雪换了个姿势趴在椅背上，“你现在如果不是在休假的话我会命令你回到你自己的岗位上去——”
“可惜你现在没有任务可以做。”东方暮雪耸耸肩双手摊开，眼中不知是惋惜还是嘲弄的光芒。
“是你下的命令吗？”我盯着她。
“当然不是我了，我怎么会对你这么狠心呢？”东方暮雪大呼冤枉，我从她身上看不出虚实，“小顾同学你可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嘛！”
“那是谁？”我没有理会她的大呼小叫，继续问道。我的心态平静得可怕，指关节在擅自跳动……就像想要去做出沾血的事情。
“欸，这样说的话，我不知道欸……”东方暮雪低头，两根手指点来点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反正大概也就比我大了个这么多级的人下的命令吧！”
高层的直接要求吗？我的心凉了下来，隐约猜到了什么。我突然发现房间里的空调冷得难以想象，冷到我难以呼吸。
“不要叫我小顾。”
“小顾同学小顾同学，”她换了个姿势，背光的原因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微光勾勒出她的轮廓，“你为什么想要追查下去？”
“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我还是盯着她。我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好长一段时间。从进来到现在。
“没有，但我感觉你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东方暮雪抽了抽细小的琼鼻，她的眼中好奇就像水中的气泡一般向上浮出，“奇怪的味道……就像做错了事情想要去弥补一样。”
“小顾同学，”东方暮雪在这一刻终于变得认真起来，“你是做错了什么吗？”
您可以拿走它们。只要……您可以放过我的话。
闪光。令人头晕目眩的闪光。
他们被从地下室里移出来……并不完好。又细又长的伤口就像被扭曲的微笑。
太阳鲜红如血。
罪恶感吗？短短的时间里我看到被抬在担架山的尸体从我面前运过，他们陷入了永恒的沉眠当中，姿态仪态无不安详。
“不要在想着他们了。”有人靠在我的耳畔，轻声嗤笑，“虚伪。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你以为你是在给他们复仇？你只是懊悔那天差点死在你自己的姿势之下，你只是想要去找个理由去为你自己复仇而已……”
“我没有什么事发生。”我平静地盯着东方暮雪。
“对了，我本来还有件事情要找你来着……你的假期没了，阿基斯罗·亚拉伯罕导师将你调到了教会去进去交流学习，他还有一条简讯给你……”
……
“我不知道当时阿基斯罗这个老鬼是怎么知道顾逍遥想要继续追查下去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教会的通知道教会也在查。”东方暮雪逗弄着小猫咪，后者在地面上滚来滚去，眼巴巴地盯着东方暮雪手中的小鱼干。
“其实如果是他们的话也不奇怪，他们情报网本来就比当时的我们要大上不少，更何况还是在欧陆上。”诸葛雨找了一个杯子，“不过你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那个时候……队长他……有些不太对劲。”
“讲给我听听呗。”
“他那段时间，嗯，怎么说呢，很奇怪吧。”诸葛雨脸上出现一抹疑惑，“队长那段时间很少和我们说话……不，他是和所有人都这样，他喜欢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没什么人的地方发呆。”
“他后来也出现过吗？”
“有。”诸葛雨咬住嘴唇，“后来也有过。那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