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时值十月深秋，忙碌的一年即将进入尾声，天气冷飕飕的，天亮得晚，黑得早。肉铺的老板们急于将店内的东西卖出以过一个富足的冬天，有的老板甚至会把猎来的动物挂在门外：雪花洒在狐狸的卷毛上，寒风吹起蓬松的尾巴；掏空内脏的僵硬的鹿摇摇晃晃着地吊着。
　　六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科恩已经从最开始的毛头小子逐渐蜕变为一个优秀的军人。
　　“报告教官！我班应到十人，实到十人！”
　　“入列。”
　　“是！”
　　白羽朝众人挥了挥手，“诸位早上好，首先恭贺你们在陆军第一百五十六支部度过了六个月的时间，但你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预祝诸位一路顺风。”
　　众人都觉得这话突兀，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为什么离开？什么时候离开？离开之后要干什么？这对于众人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
　　白羽面色沉重的宣布道：“你们即将被派往联盟的军师强国纳斯卡王国的弗兰格尔高级步兵学校学习，为期一年，之后，你们将被派往宇宙的各个地方，从此各奔东西，祝你们前程无限。”
　　科恩十分好奇，举手问道：“教官！能简单介绍一下弗兰格尔高级步兵学校吗？”
　　白羽看了一眼队伍中间的霍尔，“我只是传达上峰的指示，具体事宜，你不妨请霍尔给你们讲讲。”
　　霍尔向前一步，正色达到：“是！弗兰格尔高级步兵学院是纳斯卡国防军陆军培养营、团、旅、师等高级军官的著名军事学府，培养了大批纳斯卡国防陆军的中坚力量。该院校目前对全体同盟陆军开放。介绍完毕！”
　　“都清楚了吗？到我这里拿票，跑步前往车站！”白羽大喝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门票。
　　“是！”
　　大桥上，科特拍了拍身上的雪，回过头不舍地叹了口气，“哎，刚来没多久就要走，每天看看海景出出汗，不挺好的嘛。”
　　“我觉得也是……”身旁的唐纳德点了点头。
　　“大哥，老唐！你们不觉得这是个机会吗？”两人正感慨的过分，一个身影直直地冲到了他们的前面，正是科恩。
　　“机会？”二人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科恩。
　　“对！成为指挥官的机会！”科恩自顾自地说着，双眼兴奋地瞪大，大口呼吸着稀薄的空气，他脚不着地，飞似的跑着，耳边风声呼啸，一刻不停地向东奔驰，对于科恩来讲，这座要塞只是他的过客，他要前往的是远方，一个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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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通向弗兰格尔的列车上，很少能看到平民，基本上是穿着军装的军人，他们大概也是前往弗兰格尔学习的基层士兵，据霍尔说，纳斯卡王国是一个充满尚武精神的陆军强国，军事思想的先进，军事教育的优良闻名于世。
　　经过几天的航行，列车抵达了终点站，弗兰格尔的雅罗斯车站。经过这漫长的旅途，科恩等人终于踏上了弗兰格尔的土地。这座雄伟的千顶之城，东部强国纳斯卡的心脏之处。
　　“好美的城市……”看着眼前这座王城的景观，科恩不禁睁大了眼睛。
　　这里见证了王国数百年的历史变迁，大都市的繁华感弱一些，但相比较而言，这里干净整洁，生活气息、文化艺术气息非常浓厚，城市的中心处屹立着近四百米的弗兰格尔电视台，是弗兰格尔最高的建筑物，无论在弗兰格尔的什么地方，都可能看到它的身影。在其身旁的是两座高耸的尖塔，高塔将人的视线引向上天，直向苍穹象征人与上帝沟通的渴望。双尖塔的设计像两把锋利的宝剑，直插云霄，那便是著名的纳斯卡大教堂。
　　王城的地标性建筑数不胜数，科恩一时间有些词穷，
　　“诶，诶诶，干嘛呢？看愣了？”看着像是一块石像般立在街上的科恩，唐纳德朝他的脸上招了招手。
　　“啊？哦哦，这里太美了，我有些没忍住，多看了一眼。”被唐纳德带回现实的科恩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落下队伍一大截了，不然也不会遇到开小差的唐纳德。
　　“你看你，光顾着看景，啤酒，烤肠都没吃着吧？”唐纳德的手上拿着一罐啤酒，几根拿锡纸包裹好的烤肠，看他满嘴肥油的样子，估计是吃了一路。
　　“没有，我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吃饭的。”科恩嫌弃地看了一眼唐纳德，便大步地向前走了。
　　“诶！科恩！等等！”唐纳德大步跟进着，硬是拦在了科恩前面。
　　“你到底要干什么？第一天就想迟到啊？”科恩不满地抬起头来。
　　“你吃一口，吃一口，这香肠好吃得很，保证你吃一口想第二口，吃第三口想第四口。”唐纳德将一根用锡纸包好，透着焦黑的烤肠。
　　“这……那我尝尝吧。”科恩咬了一口紧实，肥美的烤肠，两眼放光道，“好吃！比支部的荤菜好吃太多了！”说着，科恩又咬了好几大口，一根二十厘米的烤肠很快就被消灭干净了。
　　看着科恩意犹未尽的样子，唐纳德又补充了几句，“我告诉你，那老板说最好的吃法就是淋上黄芥末酱或者番茄酱，然后夹在面包里吃。饥肠辘辘的时候不顾形象地张大嘴来一口，嘴里胃里都是满足感。”
　　“别说了！越说我越饿。”听着唐纳德绘声绘色的描述，科恩不禁咽了口唾沫，肚子一边咕咕地叫着一边向前走去。
　　唐纳德笑了笑，一抹嘴就跟了上去，“没事啊，叫声唐哥，下个月发饷我请你去吃一顿啊！”
　　“去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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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兰格尔高级步兵学院门口，悬挂着双刃斧的国旗，哥特式风格的建筑彰显着学院的巍峨。进进出出的全是穿着黑色或深蓝色纳斯卡国防军制服的军官，他们或是教官或是学员。他们挺拔的身姿与挺直的步伐实在是令众人眼前一亮。
　　霍尔来到哨兵的面前，用其他人听不懂的语言与其交谈起来，那是一种非常富有力量的语言，快的像是开机关枪一样。
　　哨兵用蓝色的眼珠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便走进哨所。用值班电话打到了总务处。
　　总务处又派人汇报了正在上课的院长，哨兵很快便得到了回复。哨兵走出哨所，冲着众人挥挥手道：“进去吧。”
　　众人进到了学院内部，此刻正是课间。道路上到处是来来往往的学员。外放广播正在放着壮怀激烈的《天佑吾皇克劳泽》
　　天佑皇帝克劳泽，
　　我们伟大皇帝克劳泽。
　　我们祈求皇统久长，
　　我们祝愿好运常伴，
　　愿那桂冠永垂不朽，
　　胜利花环归于他。
　　让我们在他带领下，
　　赢得胜利创造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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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的期待。清楚地知道这里将是自己的新起点。但学院是在太大，众人根本找不到校长室在哪，只能紧张兮兮地围着霍尔打转。
　　“小伙子们，你们迷路了？”一个年轻热情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学员。淡蓝色的眼球配上浅棕色的头发看起来很英俊，霍尔跟他说自己想去院长室。
　　也许是出于同一个国家的人，年轻学员对霍尔的态度很是积极：“真巧，院长刚给我们上完战役法课，现在应该还在教室。”说着便热情地帮霍尔背过了背囊。带他向教室走了过去。刚穿过走廊，迎面就见到了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穿着二级集团军级陆军军服的高级将官从教室走出来。
　　年轻学员赶紧向男人打了个招呼，“科尔克院长，有人找您，应该是几个迷路的新兵。”
　　霍尔连忙递上了信笺。科尔克推了推眼镜，看了信。点头道：“米勒，带他们去后勤处领一套学员用品，五个人为一个宿舍，自由分组。”
　　在后勤处，众人领到了一套学员制服，皮靴，牙刷，牙缸，毛巾，78式背包，78式腰型饭盒。
　　米勒抱着毛毯和棉衣棉走过来说道：“霍尔，你们先回宿舍去吧。回头要去政治处拍照片领学员证。”
　　领取完学员物品后，众人来到了宿舍，由于五人为一宿舍的缘故，霍尔，科恩，科特，唐纳德和迪温自动就分在了一起。
　　霍尔一进门就坐在了左手边的第一个床位，拿出鞋油和专用的海绵擦起了靴子，直至将其擦得锃亮，据说这些贵族老爷上战场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用靴子的金属底磕一磕地面。
　　科恩选择了和一号床挨着的二号床，唐纳德住在科恩上铺，迪温在左手边靠窗的三号床，科特在右手边靠窗的四号床。
　　床铺大小适中，软硬得当，科恩一躺上去就有些不愿起来了，伸着懒腰感慨道，“我真希望一开始来的就是这里。”
　　迪温也感慨了一声，“是啊，总算熬出头来了，不像原来的那个宿舍，连床铺都不舍得给。”
　　“至少不用枕着馒头睡了，海盗的住处都不用那样。”科特苦笑了一下，这里的待遇跟支部相比简直称得上是天堂了。
　　短暂的休息后，米勒便带着众人前往了政治处，宪兵部的少校阴冷的扫视了众人几眼，便重重地在贴着相片的学员证上盖下了印章。
　　等到离开政治处，米勒才说道：“你们这些新兵一定要躲着点这些讨厌的宪兵，这些家伙看谁都像海盗。”
　　虽然没有应付过那些宪兵，但五人还是对米勒的提醒道了声谢。
　　米勒还解释了弗兰格尔步兵学院的学业内容。炮兵的作战运用、合同战术、土工作业、坦克、装甲车等车载武器的战斗应用、司令部勤务、部队兵团后勤保障等等。
　　当众人回到宿舍后，发现一个身材中等，略有些削痩的男人正站在宿舍里，见他一言不发地杵在那里，唐纳德有些耐不住性子地上前问道：“你是谁？”
　　“嗯？抱歉，没注意到你们……”男人的反应似乎有些迟钝，急忙地转过头来，他有着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淡紫色的短发，棕白色的长眉毛，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略带弧度向下的尖头状鼻子，单薄的嘴唇，穿着学院统一配发的深蓝色军装。
　　看到男人的样子，霍尔的瞳孔瞬间收缩起来，有些结巴地问道，“你，你是……摩罗总督，斯坦利阁下吗？”
　　男人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不是，阁下说的是我的长兄，我是家里的第四子。我叫韦尔斯特.梅杰尔。我跟他长得很像，但我不是他。你是凭借着我的眉毛来判断的吗？”
　　“是的，你们两个实在是太像了。”霍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面前的年轻人简直跟他在摩罗见到的那位总督相差无几，如果都穿上总督服的话，恐怕就连他们的父母都难以辨识。
　　“我们的眉毛，鼻子和头发差不多一模一样，但其实，我跟我长兄应该是有一些区别的，我的义眼是按照他的眼睛打造的，所以，能区分出我们的人不多。”韦尔斯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整个眼框里的是假眼，无法收缩且不合转。
　　“义眼吗？”
　　“嗯，这个可以随时拆下来的。”说着，韦尔斯特又将手指放在了眼睛上。
　　“别别别，千万别拆，”霍尔抽了抽嘴角，想要赶紧岔开这个话题，“不如我们去聊聊摩罗跟兰斯洛特的事情？”
　　“当然可以。”韦尔斯特一口答应道。
　　霍尔和韦尔斯特同为宇宙强国的贵族，二人自然有许多的共同话题，多半是些出自平民的其他四人听不懂的话语。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科恩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为什么他们的嘴里能说出这样多自己不能理解的话来。
　　科恩冲唐纳德喊了一声：“喂，什么是摩罗？兰斯洛特又是什么？”
　　唐纳德想了想后便解释道，“兰斯洛特王国，宇宙第一强国，比纳斯卡还要强，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没去过，兰斯洛特是摩罗的宗主国，摩罗是这个王国的殖民统治区，下辖四十多个庞大的星系，光是这块殖民地就比不少的国家还要强大了。”
　　这显然又触及到了科恩的知识盲区，他露出困惑的神色，接着发问道：“那什么又是殖民地啊？”
　　“嘎吱——”唐纳德懒得解释，抖了抖被子准备睡觉，还不忘嘲讽科恩几句，“就你这农村人，知道什么呀你，洗洗睡吧。”
　　科恩的脸色比霜打了的茄子差不了多少，躺在床上不悦道，“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吗？那么小气干什么……”
　　“想知道啊？叫声唐哥就告诉你。”唐纳德探出一个头来，露出得意的表情。
　　“呸！”科恩直接向那颗招人讨厌的脑袋啐了口唾沫表示鄙夷。
　　唐纳德识相地缩了回去，科恩气愤地翘了翘嘴，“哼，贵族有什么了不起的。”
　　随着纳斯卡国王阿尔贝特·克劳泽·卡尔温·弗曼斯特·约·赫尔穆特的画像被挂到宿舍，新生们也算在学院彻底安顿下来了。
　　据说这位金发蓝眼，留着八字胡的国王是个极致的勋章与元帅服爱好者。每隔一个月就要换一副画像，当看到他的第十二张画像的时候，也就是从学校毕业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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