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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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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历2030年,算起来,老身服侍小姐已经差不多有十年了。明明感觉不久之前她那孩子还是小小的一只,成长对于她来说也未必是一个坏处,她需要时间来消磨心里的伤痕。尽管那不可能抹去。
  最近时间,家族里很混乱,到处充斥了令人不适的氛围,一个偌大的宅邸却仿佛空无一人,之前的家族会议也是以争吵而草草收尾,整个家族里的人都被自私的利益蒙蔽了眼睛。虽然一直以来家族里的氛围也不算和谐,但是照这个趋势下去,家族内部可能会彻底失衡。
  然而这一切对她和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家族争执也好,家族破裂也罢,这些都不会波及到他们,至少对于小姐来说是这样的,虽然伍德可能因此失去工作,但照顾小姐已经不是他身为管家的义务了。
  她对于老身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不过即便家族内部有了变动,族长对于小姐依旧没有更多的处置,相比起以前,小姐已经获取了更多的权力和自由,以老身为媒介,通过老身来了解更多的知识,培养更丰富的兴趣爱好;甚至也幸运地在性格上有了更加丰满的体现,不过她与外界的那些孩子们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见证小姐的变化,这个过程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
  她的那张笑脸,总是让我念念不忘。
  “早上好,小姐。”我再一次准时来到独属于小姐的房间。对比以前空洞单调的布置,现在这间房间已经有了一些基本的元素。就结果来说,已经不会在让人感觉到压抑了。
  她一如既往地坐在房间里等我,就像是等待老鸟归巢的雏鸟。“伍叔,帮我梳梳头吧。”小姐将手里的木梳递给了我,她今天少见地向我撒娇了。
  我靠近她,开始熟练地为她梳理发丝。她就这么静静地端坐着,安静得好似一个瓷娃娃。
  “伍叔,你昨天借给我的书我已经看完了,真的是很优秀的一部作品呢。”南诗突然开口,并将目光放到枕边的一本厚厚的书。
  “小姐你喜欢就好,如果你还想要继续阅读下一册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他应答道,手里的动作丝毫不见慢。
  “在这个世界上有如此优秀的思想和人,外面的世界才如此让我向往。”南诗的语气有一丝丝惆怅,但是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只知道哭鼻子的孩子了。她答应过父母,她需要坚强。
  “小姐……”伍德无法回答她,在这方面的问题上,他根本无法给予帮助,但是南诗她是幸运的,曾经是,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伍德才能够给予她帮助。
  “那个,伍叔,其实,族长已经允许我离开家族了。”南诗的口气一顿一顿的,看起来她已经犹豫了一段时间,伍德还比她的再生父母,她有必要向他告知这个消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至少我可以,再次去到外面的世界了。”她的这一番话,让伍德一下子想起了当初他协助小姐从家族逃离的那一年,留在家族的伍德被族长捉了个正着,也念于他一直勤勤恳恳的份上,族长在南诗离开家族的期间将伍德囚禁了起来,怎么说也算是保住了一命。
  那一年,小姐终于去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世界,经过了近十年的时光,她终于逃脱了家族的束缚。
  “那么,真是太好了呢,小姐想要实现的愿望可以开始着手了。”他已经打理好了南诗的头发,浓厚褐色的披肩发,犹如一头瀑布悬垂于半空,长发飘飘,如波浪一般滑腻柔软。
  南诗低着头,没有吱声,伍德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候,慈眉善目的表情十分温柔。“我想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此言一出,伍德的眉心微微地皱了皱,但他很快理解了南诗的意图,她不止一次地提到过这个人,从她的口气也能明白,南诗的心情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她没有过多地道出关于那个人的信息,伍德知道的只有南诗口中的,“那是一个很笨拙但是很认真的人,那是一个很孤独但是很体贴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南诗每次的笑容里伍德也能感受到,她是发自内心地感到了喜悦。明明这份感情是南诗不应该所拥有的。
  “如果小姐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伍德放心不下南诗,不仅伍德的存在对于南诗独一无二,小姐也在潜移默化中成为了伍德的心灵支柱。他也和南诗一样,曾经是孤身一人,直到他们与彼此相遇。这份慈父般的关爱正是伍德差点丧失的宝物。
  “伍叔,这一次,我还是想要自己去完成我的约定,这是一份我的遗憾,我想要去弥补。”南诗的话这才让伍德想起,这个女孩不知不觉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十七岁大女孩了。她不再是自己手心的宝物,她不再须要伍德无微不至的保护,她是一只鸟儿,一直从蜕变而出的自由的孩子。
  她的过去被遗憾所填满,被家族控制作为物品饲养的南诗一度缺少了人类该有的很多东西,也多亏是伍德的出现,才得以不断弥补她的一份又一份缺陷,然而她终归会有独自高飞的那一天,这是她这一生不可能避免的。
  伍德抿了一口嘴唇,高大的身躯恍惚之间变得憔悴,容光焕发的面貌仿佛瞬间老了许多。“既然小姐你是如此打算的,那我也不再多言了。想必小姐也是下定了决心才做出了决定,我没有理由阻止。”伍德年事已高,已经迈入古稀之年的他更多的应该是守望南诗的成长,他已经无力再为她保驾护航。
  这样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也说不定,南诗她生来本就是作为特殊的存在,她的一生可能就是在囚禁之间度过,本就几乎不能有更奢侈的想法的她,变成今天这个更加接近于普通人的模样,相较于她一开始的命运显然已经是相当出色了。可能她无法永远这么平庸下去,但是能够有这一段出彩的时光,她也算是幸运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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