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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有新任务。”Rose亲自向安德森下达命令,他挺喜欢安德森这个小家伙的,在他眼中,安德森就像是他的孩子,“刺杀东边的一位医生,是政府请求的,我们没必要和政府杠,反正也只是刺杀一个人而已。”
安德森麻木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就像是一台机器接受了指令一样,“收到。”
夜晚很凄凉,空气湿度很大,似乎不久就会飘来一阵乌云给这片大地降下雨水。
东边的一个隐蔽的研究所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子注视着仪器的数据,此刻的她焦头烂额,这是她第十三次实验了,尽管这个实验的成功率极低,但她始终相信希望,始终都在放手一搏。为了她死去的家人们,为了她曾经的一切,她都不能放弃,哪怕希望无比渺茫。
现在天色很暗,她已经为了这个实验饿了自己一天了,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收入,更没有什么存款。她很穷,所以她才待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屋子,她连打理自己的时间也没有,所以看起来很不体面。但她根本没在意这些,她一心只想着完成这个实验,把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
朦胧的月色笼罩着迷离的大地,倾泄而下的银沙肆无忌惮地散落在大地上,安德森一边背离着静谧的月光一边在夜色中前进着,就像是一只在夜晚穿行的猫头鹰。他的速度很快,很安静。危险一步步地接近目标,而目标毫无察觉,这种感觉对于安德森再熟悉不过了,每个他下手的目标都是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被无情的利刃夺走了生命。
果不其然,实验还是失败了,虽然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不免有些失望。“啊,饿了。”从紧张的气氛中缓过来后,她才感觉到了饥饿和疲惫,但她根本没有食物,“还是睡一觉吧,睡着了就感觉不到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话说这晚上怎么感觉好凉啊,比平时还要冷,是寒流么。还是早点休息吧。”她看了看一个破损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只有一半,另一半已经被烧过了,剩下的一半的女人笑得如此寒酸,“晚安。”
“晚安……”安德森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女人身前,就像个幽魅,喘息之间便出现在这间小屋,“以及……永别。”安德森的利刃早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就刺入了女人的胸腔,速度之快让她根本没有察觉。就像是这个伤口凭空出现在了她的心脏上,豁开一道口子。血液甚至还没来得及涌出。
“你是……”女人没有第一时间捂住左胸的伤口,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人,“威廉……”她一下子说出了被她埋藏在心底的名字,这个本该消失的名字。
嗤——殷红的血液如同喷泉一样从胸间的口子喷涌而出,血洒在安德森无情的苍白面庞上,但在那一刹那,他苍白的脸色在一瞬间恢复了一点血色,就好像是冰封了许久的人从沉睡中苏醒了一样。安德森的血液在他的血管里跳动,焦躁不安。但他一言不发,就这样愣在原地,换做平时的话他已经离开现场了。
这里没有医疗设施,女人已经没有救活的可能了,她的生命正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逝。“我的孩子,你还活着……”
威廉害怕了,他打心底害怕了,这种感觉被猎物注视着的感觉,尤其她还是威廉的母亲,他本来唯一的家人,现在的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孤儿了,而一手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他自己。他要复仇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而是这个允许他活下去的世界……
“我,我做了什么……”威廉噗通一下跪在女人面前,用尽全力握着自己的脑袋,像是要把脑袋给捏碎。女人虚弱地坐在地上,靠着薄薄的墙壁,拼命地喘息,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威廉,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她居然冲威廉笑了,慈母般地笑了,那么温暖,那么不忍直视。没想到,一直让他憎恨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他自己的懦弱,他自己的弱小。
月光无情地倾泻在他们母子俩身上,此刻的女人,凌乱的头发贴在脖子上,此时的她美得像一簇花朵,一簇在月光下的曼陀罗花。
悔恨,自责,质疑,憎恶,恐惧一时间全涌进了威廉的大脑,就像是一堆炸弹轰击着他的精神中枢,让他陷入无限的迷茫。威廉低头看着染上了鲜血的双手,是如此的肮脏和恶心。
“母亲,母亲!”威廉跪着走向女人,女人已经奄奄一息了,随时都会一命呜呼,而造成这个下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威廉久违地哭了出来,已经二十岁的他像个孩子一样扑倒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任凭血液如何流过他的脸颊。任凭母亲的呼吸如何减弱。她轻轻抚摸着威廉的头发,哪怕用尽自己最后力气。
“威廉,我……好高兴,你还,好好活着。”是啊,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活着呢,尽管杀死自己正是自己的孩子。真是讽刺啊!她说出这句话,整个身子一软,母亲温暖的手从威廉的头上滑落。就像最后一片花瓣从凋谢了的枯花上飘下,上下翻飞,那么轻,那么缓,那么让人心碎。威廉很清楚自己抱的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了,但他还是迟迟不肯放手,这种失而复得以及得而复失的感觉,在短短几秒内让威廉吃了个够呛。他不肯原谅自己,他不肯原谅这个世界。他紧紧抓住母亲的衣物,好像他一松手自己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没错啊,他抓住的正是他无比重要的东西啊。
电闪许鸣,震耳欲聋的许鸣声响整个世界,愤怒的闪电似乎想要把什么给撕成碎片。“啊啊啊啊啊……”威廉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咆哮,那么刺耳,那么穿透人心。
雨水拍打在威廉肩膀上,不断地溅成小水滴。雨水润湿了威廉的头发,顺着他的脸颊淌过他的眼睛。散去了他的眼睛仅剩的温度,彻底冰冷了下来。
十八个月后。安德森离死亡只有半年了,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堪重负了,他或许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可能就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台机械,毫不留情地使用,哪怕这具身体就将要走向终结。
他现在每每执行一项任务回来都会咳一大摊血,如果不是组织的强大的医疗技术的话,他可能撑不过下一秒。能让他活下来都已经竭尽全力了。毕竟一个接近崩溃的身体可不是那么容易修复的,何况他的心已经死了。
Rose看着一步步接近死亡的安德森,也无比心疼,毕竟安德森在这五年来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在他的心里有极高的地位。他虽然是地下组织的王,但也不是没有一点人情味儿的。“安德森,这次我派给你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之后你就可以休息了。这五年来你真的太累了。”他今天没有穿着平时的西装,而是一身军装,看起来十分严肃。
“任务很简单,护送……魔方。”
“明白。”安德森机械式地回答。但当他听见魔方这个词的时候,眼神里闪出了一道难以察觉的寒芒。
货轮行驶在宽广的海面上,就像是一只蚂蚁落入了一锅水。货轮低沉的咆哮声在海面上可以传很远。此刻正值午夜,灯光照亮了整只货轮,漆黑海面似乎隐藏着无限危机,好像随时准备吞噬这艘货轮。海鸟在上空徘徊着,但却不敢离货轮太近,就这样静静地飞着。就像在畏惧着什么。
轰隆!一声巨响响彻整片海洋,滚滚浓烟从货轮船身窜出,就像是正在逃走的黑羊。
“发生什么了!”
“船身被炸弹炸开了个大口子,这样下去不到十分钟船就会彻底沉下去!”
“妈了个逼!怎么没有检查到呢!难道是在检查之后安置的?”
“那就是有内鬼了,他大爷的,带上重要物资乘救生筏赶紧走!”
“大家动作……嗯啊!”
“什么鬼东……啊!”
船员的惨叫声不停地从各个方向传来,这些都是些只负责运输没有什么战力的喽啰,所以杀他们对于安德森来说就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安德森不停地割开船员的咽喉,新鲜的血液淌在甲板上,看起来十分瘆人。安德森完全不像是个只剩下半年寿命的人,此刻的他不是将死之人,而是夺取生命之人。
船沉了,没有任何一位幸存者,安德森和魔方下落不明。一向心思缜密的Rose在这个问题上马虎了,要知道拥有魔方意味着什么!Rose大意了,他完全没想过一向机械般行动的安德森会背叛他。毕竟傀儡师根本不会怀疑自己的傀儡反咬自己一口。
“可恶!派人去找!找到他就地处决!”Rose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动怒过了,额头上青筋暴起,好像随时都会炸开一样。魔方在他的心中,不,是在所有人心中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如今魔方已经落入安德森手上。那么凭安德森的能力,已经几乎不可能再夺回来了。除非,对,除非他死了!
安德森只剩下半年寿命了,只要在这半年被他没有用魔方干什么大事,那么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是,事与愿违,葬盟无数次地派人出去,但却没有一个是能回来的,就像他们都从这个世上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这样让Rose愈发不安,这些人无疑是安德森杀死的,这么久了,难道他还没死?万幸的是,这种现象持续了一年就没有了,被派出去的人都平安回来了,只是没有一个是有一点线索的。就这样,魔方随着安德森的死去而消失了踪迹。
本该是这样。八年后,一名外号Datura的男人统治了整个地下组织。
某日,Datura大摇大摆地来到葬盟总部,身着黑色西装,头戴礼帽,风度翩翩。葬盟大厅没有像听起来那么昏暗,华丽的柱子支撑着大厅,感觉起来就像身处王宫。可见葬盟的底蕴是多么的雄厚。
“初次见面,Rose。”他微笑着看着已经老去的Rose,就像是在打量一个猎物。
“Datura先生么,让我猜猜,你这次大驾光临来到这里有何贵干。”Rose虽然老了,但他仍然是个老绅士,他虽然很恼怒,但他的语气依旧优雅,“你是来,杀我的。”Rose似乎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也冲男子微笑,两个人这样互相微笑着。在旁人看来他们都是笑里藏刀,尖锐的锋芒交错着。
“Bingo!”男子高兴地打了个响指,故作惊喜地说道。同时,四面八方的人举枪对准中间的男子,密密麻麻的红点出现在男子身上。
“Datura,你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但你做了一件愚蠢的事。”Rose注视着男子的眼睛,倍感熟悉,就像是在注视着过去的自己。
“你,我好像见过你。”他左手扶额,似乎在从脑海里翻找着什么,“你很像一个人,一个亡魂。”Rose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但脸上并未露出惊愕之色。
“或许阁下与我在某处有一面之缘,毕竟我们都是混地下组织的。”Datura依旧微笑着,但这份微笑在Rose看来是如此的危险,似乎随时都会从笑容下面冲出一头狮子,把他撕个粉碎。
他忽的想起了什么,“不不不,和旧友见面怎么不好好打个招呼呢?威廉·安德森。”Rose想憋出一个微笑,但是此刻的他完全笑不出来,明明是老前辈的他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在安德森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安德森右手摘下头上的纯黑高礼帽,左手弯曲,向Rose行了个鞠躬礼。摘下帽子的他看起来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份年轻,浅浅的胡子扎在下巴;匀称的脸庞镶嵌着黑色的宝石,金色的单片眼镜下,红宝石般的眼神无比深邃,似乎能洞穿别人的心灵;看起来稍微有点乱的灰色头发更给他添加了一分独特魅力。安德森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已经完全找不出他从前那种冰冷机械的样子了。
“是啊,老朋友。”威廉直起身子,重新把礼帽戴上,嘴角又上扬了几分,“你难道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吗?我不指望你会归顺于我。前辈——”
与此同时,有个人可能是因为紧张而走火了,子弹以不可阻挡之势射向安德森的腿部。
安德森的身体鬼魅般地动了一下,子弹穿过了他的残影,“嘿哟,好险。”他的微笑稍微淡去,似乎有点生气,“我可以把这个当做一个玩笑。也可以不这么做。”
刚才那个反应速度已经超过了Rose的理解范畴了,他惊愕地注视安德森充满魅力的脸,顿时他发现安德森给他的感觉不只有恐怖,还有无限的神秘。“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我很好奇。”
“如你所见,我获得了新生。”安德森张开双臂,似乎在迎接什么,“通过一次意外,我窥探到了魔方内部,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他自豪地说道,此刻的他在Rose眼中的形象是如此庞大,甚至超越了自己。
“老朋友游戏结束,Rose。”安德森嘴角上扬到了一个邪恶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恶魔。
安德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精致的银质手枪,速度十分之快,以至于Rose根本反应不过来,毕竟他已经老了。子弹从枪管里甩出去,正中Rose那从未低下过的额头。子弹穿过眉心,血液溅在他身后的墙壁上,金碧辉煌的墙壁被染上了殷红色。看起来很不协调。
“永别!黄泉之下再悔恨吧!”
所有瞄准着他的枪支都放了下来,他们齐刷刷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地说“恭迎首领!夜鸦永存!”
安德森看似激动地单手捂脸,指缝间露出猩红色的眼睛,邪魅地笑了起来,他简直就是头来自地狱的怪物……
原本单膝跪地的人统统倒在地上,他们脖子被划开,倒在逐渐蔓延的血泊中,死相很惨。在安德森看来,今天他们能为了利益背叛Rose,那以后他们同样也会为了利益背叛安德森。整个大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血液在地面逐渐凝固,形成一副卖相不错的画。
成王之路可能伴随着欢声礼炮,也可能伴随着血雨腥风……
王的诞生之程铺满了尸体,他的手上溅满了血肉,他的衣物被挣扎的肢体撕破,他的脸被狠毒的狂风拉扯,他的心被所爱之人切得粉碎。
杀戮是一门艺术,死亡是一幅美画,我是观众,不是作者。所以,比起创造,我更享受欣赏。——威廉·安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