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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人死去,整个小镇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一些人不顾军队的拦截试图逃出去,但无一没被枪毙。出现了被枪毙的人,人们的疯狂也镇压了下来。
但是,真正疯狂的哪是小镇居民!政府下达了屠城令,为的就是能提早继续开采矿石,矿石提供给他们的庞大利益可不是那么容易拒绝的。
“孩子,你逃走吧,别管我们,我们是走不了的。”安德森的母亲这样对他说道。
“母亲,我……”安德森很清楚这是他们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他还是不愿接受,但他不得不接受。
安德森来到姐姐的住所,他想带上姐姐一起离开,尽管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但他还是想在她最后的时间带她离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安德森出门后不久,一股不安的感觉流遍他的全身,整座安静的小镇被一个巨大的声音给惊醒了!
屠城,开始了……
而最先被攻击的就是安德森的家,烟尘散去,瓦砾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的家被炸弹炸成了一推废墟,政府可能早就对安德森的父母不满了。
“这是……”安德森一脸惊恐地看着身后的废墟,眼神不规律地跳动,他得离开,要逃出去,像母亲说的那样活下去,“母……嗯……”他颤抖着下颚,忽然又是一串枪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人们悲惨、痛苦的叫声,那么绝望,那么恐惧。
安德森的恐惧从内心油然而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大吼一声,那么痛苦、无奈、绝望。他跑了起来,狼狈地跑了起来,像一头丧家之犬。没有回头,没有驻足。只留下了一串眼泪。
“翠萝!翠萝!翠萝!”安德森的语调越来越快,跑得也越来越快,他心里很焦急,也很害怕。他被绊倒了,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痕迹,皮肤被擦破一条口子。“翠萝!”他很快又站起来,尽管内心恐惧,尽管他的腿害怕得使不上力。
安德森发疯似的冲进翠萝的家,把紧闭的门直接撞开,像一个进来扫荡的强盗。安德森快步走进翠萝的房间,翠萝安静地睡着,似乎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又或是说,她已经……安德森颤巍巍地将手指伸到翠萝鼻前。他害怕,他是个害怕孤独的孩子。
“还有呼吸……”安德森轻轻摇晃翠萝的身体,她美丽的面庞被汗水浸湿,“翠萝。走,我们走。”安德森轻轻地说道,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但是安德森就是不忍心打扰翠萝。毕竟她可能很快就要死了……但是,但是,他还想做点什么,当然,他不想让她死。他还那么年轻,还那么美丽,还那么可怜。安德森注视着翠萝的睡颜,忘记了外面的枪声,一时间出了神。泪水滴落,安德森感觉脸颊很痒。
似乎是外面的声音把翠萝给吵醒了,她睁开迷糊的双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安德森,这让她顿时安心了很多。她就像知道什么一样,一点也不吃惊,“安,外面……怎么了。”
安德森害怕,他不知道凭姐姐现在的状态能不能逃走,但是,但是,他不想丢下翠萝这么不管,像丢下父亲和母亲不管一样,他不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经历一次类似的了。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外面的士兵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姐姐,我们,逃走吧……”安德森是含着泪苦笑着说的,看起来是那么的难堪,那么的绝望。可能他自己都在怀疑能不能逃走,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他们像一群抱团取暖的老鼠,多年后,安德森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害不害怕,但是他一心只想拯救最后的家人。
屠城持续了一整天,这个小镇不大,搜起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安德森和翠萝藏在了他们来的汽车的小小的角落里,但是这个空间实在太小。小到只能容纳下一个人。
“姐姐,你快藏进去。”安德森催促着摇摇欲坠的翠萝,翠萝的状态已经很差了,她的身体其实一直都很疼,她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但是她是姐姐,怎么能在弟弟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呢……
“不。”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讨论谁先藏起来了,那些士兵很快没多久就会回来了,一旦让他们发现这里还有漏网之鱼,就会被立刻清除。“要我丢下你逃走,不可能。”
安德森见她不肯就犯,急得火烧眉毛,“我还有办法能出去的,姐姐,你先……”安德森很清楚,他一旦错失这个逃走的机会,他就绝无生还的可能。但是她姐姐更需要这个机会。安德森眼神不停晃动,他很害怕,说他不害怕死亡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的姐姐只有很短的寿命了,他想让她在这一点剩余的时间内,能够多见见外面的世界。
翠萝笑了笑,笑得那么美丽,那么灿烂,安德森一时愣住了,“没有家人的世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安,你不一样,你何必让我一个将死之人活的那么高兴呢。”
安德森沉默了,面对她的言辞,安德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他重重地低下了头。
“安,你要明白,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说到这里,她先安德森一步哭了出来,泪水如同止不住的洪流,那么的让人心碎。
安德森鼻子一酸,但是他把泪水忍住了,他是男人,男人是不能哭的……是的,是不能哭的。
士兵的脚步渐渐近了,他们身穿装备,所以很远都能听见他们走路的声音。这声音在安德森和翠萝耳中就像是亡命的倒计时,一声声敲在他们心头上。
安德森正迷茫,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从客观来讲,让翠萝离开远不及让安德森离开来的划算,毕竟翠萝是将死之人。但是,人类啊,是主观的动物,安德森决定了,不论如何,他都要保护他的姐姐,他现在唯一的家人。
他绷紧因害怕而颤抖的双腿,试图冲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为翠萝争取时间。尽管他知道这样自己是没有活路了。
人啊,就是这样的动物,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护家人安全。但,至少这样,他们不会后悔……
一团金色花朵从安德森眼里闪过,被金色簇拥的花朵是如此地美丽!她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可安德森感觉是那么的遥远,因为他们只见是生与死的距离。
这朵花残破得只剩下了花萼,温柔的蕊和妖娆的瓣都在安德森眼皮子下脱落了。她——正在走向凋谢。
“不要……不……不……”安德森颤抖这嘴唇,但却说不出半个字,就像一堆字卡在了喉咙,一点也吐不出。他想说点什么,在这最后的时间;他想做点什么,向那美丽的背影。他还是孩子,他哭了……
“嘘……安。”这是翠萝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安德森此刻,与翠萝碧绿的美丽瞳孔对视,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她疼痛的身体此刻展现出与平时不一样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她的身体在崩溃的边缘。
血花绽放,用生命绽放的一瞬,清比含羞昙花,艳比炽热罂栗,美得让人心醉……
一阵撕心裂肺的枪声,一阵几乎听不见的抽泣声,回荡在安德森心间,敲击在安德森的耳膜,在他心里不断酝酿。
安德森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他逃了出来,像他母亲说的那样,狼狈地逃了出来,就像一头败犬,让人生厌。他就想一直这样,慢慢的等待死亡,等待着五年后死神带他见黄泉下的家人们,他不能擅自在这五年内死去,因为这是父亲、母亲和姐姐赐予他的,最后的礼品……但是,安德森感觉,这个礼品是那么的贵重,是那么的让人发笑。
安德森躲在港口,靠着捡捡垃圾生活,如今的他是那么的狼狈,是那么的让人心酸。这不该是他承受的东西,但是被打趴了的他又是那么的可笑。没有人会同情这个靠捡垃圾生活的孩子,但是对他感兴趣的人却又不少。
不久,安德森认出了一辆停在港口的轿车,上面的公司标志是安德森以前在镇子上见过的。一时间,所以感情如同炸弹一样,冲击着安德森,让他感觉是那么痛不欲生。他愤怒、恐惧、迷茫、悔恨,但他是那么的懦弱,那么的卑微,他又能做什么呢?
但是,但是,安德森脑子很乱,他在一刹那想起了。对,他想起了他的家人,他想要复仇,他想要让他们偿命!尽管他很清楚自己是那么的卑微。复仇的魔鬼操控着他的思维,让他决定去做这种以卵击石的愚蠢行为。
他带上自己从垃圾堆里找到的刀子,跟踪那辆豪华的轿车。
“停车。”车上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吩咐着下属,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可是老板,对方还在等着,这样不太好吧。”司机没有停下车,而是把车速放慢了一点。
“等到你是老板我是司机,你就可以这么说了。”西装男子微笑着,语气冰凉,似乎有一把刀子抵在司机的脖子上。
车停了,安德森见状赶忙躲了起来,他虽然一心复仇,但也不至于会鲁莽地冲上去。因为理性告诉他这样冲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西装男子下了车,他看来十分英俊,但是已经步入中年。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小孩,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好苗子。他踩着黝黑的皮鞋,朝安德森走近。安德森的内心是很害怕的,虽然有憎恨遮掩着,但是着不代表他不害怕。
安德森咽了咽唾沫,握着刀的力度又重了几分,他开始犹豫了。
潮湿的港口能一直听见海浪的拍打声,就像是个害怕又寂寞的孩子,在哭泣,在呻吟。
安德森从角落转身,眯着眼向前方刺去,他此刻逃避了,他的恐惧表现了出来。
“啪!”西装男子抓住安德森纤细得可怕的手臂,但是他又能感觉到刚才这只手的力量,是饱含了各种滋味的力量。
“……”安德森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和西装男子对视着,他的眸子深邃得吓人,安德森感觉很不舒服。
西装男子夺过安德森手上的刀,“你想,杀了我?你是要笑死我吗?”西装男子嘲讽着安德森,但没有露出一丝笑容,“瞧,你是那么的弱小。”西装男子厚实的手掌直接扇在安德森年轻的瘦弱面庞上,一个清晰的红印很快现了出来。
“这个世界,弱小就是罪!你犯下了大忌!”
“要杀了我么……让我们来做个交易。”安德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勇气,他根本没有立场和这个男人谈条件。
海风吹打着安德森脏兮兮的脸,就像一根根针,从安德森的脸上刺过。安德森从来没感觉过,海风是那么的凄凉。
西装男子莞尔一笑,道:“可以,我不仅可以救你,还可以帮助你,这个条件我想你不会拒绝的。不,现在的你就算没有条件也会接受的。”西装男子鄙夷地看着安德森,就像在看着一只老鼠。
“我帮你……杀人……”
西装男子外号Rose,是卡勒森葬盟的首领,而葬盟掌管着众多企业,是卡勒森最强大的地下组织。
安德森被收养后立刻接受了组织的培训,为了复仇的他每天把自己训练得皮开肉绽,简单的治疗后又开始进入高强度的训练。而他又展现了惊人的暗杀天赋,要知道,拼命的天才是最恐怖的。
安德森的感情渐渐被内心的仇恨和悔恨占据,他的性格逐渐扭曲,他变得愈发恐怖。在几次出色任务后博取了组织的信任,要知道他的第一次任务可是毫不犹豫就把目标一家八口全给屠了。这种果断对于一个新人是十分难得的,但是很遗憾,安德森的寿命只剩下五年了,组织也无法治疗他,只能任他慢慢死去。但是这家伙表现得完全不像是将死之人。他正逐渐失智,他正在转变成一个杀人机器。Rose对他的成长十分满意,但是如此强大的孩子却……这都是命数啊。
三年后,安德森的身体每日愈下,但他内心的仇恨驱使着着他,让他不停地杀戮,让他整日沐浴在猩红的血液中。渐渐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恨谁,企业?政府?国家?还是……世界。他总是陷入迷茫,疯狂猜忌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感觉自己整日活在幻境中,身体机械地扭动着。就像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活在别人安排好的舞台剧上,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翠萝,这一切是不是很可笑……”过了这么久,安德森回到了这个地方,这个让他梦断的地方。
夕阳,被上帝涂满了霞红,泼洒在安德森的侧脸上,在他年轻的皮肤涂上血腥。
安德森坐在翠萝的坟旁,他注视着这座小小的坟包,眼神中罕见地涌现出了情感。这是一种无尽的懊悔,是一种对自己、对世界、对一切的愤怒。“你说得对,就算救出了你,你也活不了多久。”安德森咬着下唇,殷红的鲜血淌出,“但,那又如何?我本来就几乎失去了一切。我何必要和这个世界讲道理,我很后悔,我……”他注意到了滴落下来的血珠,摊开手掌结束了它们。
“这血液里流淌着死亡,我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杀人……但是这些与我何干,我还真希望那些我的刀下亡魂爬起来掐死我。”安德森的腿不安分的抽搐了一下,“我……在害怕么,我以为我离开了这里,我就长大了。原来这些只是假象,哈哈哈。”他咆哮着大笑,像一个吸食毒品的疯子,又或者是一匹彻头彻尾的野狼。
“翠萝,那一头很美吗,那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呢。”
“你总有一天也会和她见面的,威廉·安德森。”一道声音从他的体内响起,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冷静而富有魅力,似乎能够想象出他英俊而绅士的外貌。
“有可能,但不是现在,对吧,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的。”
“当然,你说对了。你就是个被世界抛弃的爱哭鬼。看看这一切,是不是很来气?”他的语气是那么冷酷又漠视一切,安德森似乎能看见他那红宝石般的眼珠。
“你曾经说,我需要向这个世界复仇。但我没有那个能力。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那个时候当然会来,因为它本来就是注定的,威廉·安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