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这下刘目远就软了。他“当啷”一声丢下手中的刀，尖着声音哀求道：“大哥，不，大爷，我有病，这两个妞就送你们了，放我走吧。”
　　“小妞？放你走？？”方北川紧咬着牙关，“她们哪有一天归你了，你说送就送？”说着，方北川一拳砸在刘目远鼻子上。
　　血瞬间躺了下来。方北川虽然不解恨，但见刘目远流了血，便暂时住了手。
　　石卫见此要趁机爬起来逃跑，殷长乐一把抓住他的脖颈，回身一踢踢在他的肋骨上。
　　“咯”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断了。石卫惨叫一声，彻底躺在地上。
　　方北川这时不再沉默，他把头一转，问两个吓呆了的女生：
　　“下面有灌木丛吗？”
　　“有……”
　　方北川一把抓住刘目远的手。殷长乐立马会意，赶过来把刘目远双腿一抬。
　　他们不管刘目远的求饶，把他丢下了层楼。不一会，楼下传来几声吼叫和一声惨号。
　　方北川神情漠然，转头看着刘安和石卫。
　　“你们没有动刀，就先饶你们一命。别等我们反悔，趁早滚蛋。”
　　刘安和石卫早就吓得面色惨白，连声答应，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离开了。
　　他们把门关上那一刻，两个女学生抱在一起哭起来。
　　方北川却默默走到窗边，以手加额，喃喃道：
　　“忘了楼下有丧尸，我们杀人了……”
　　殷长乐没理他，以前跟影子帝国作战的时候，方北川可是营中翘楚……
　　他递了纸巾给两个女生：“你们已经获救了，不要再哭了，会把丧尸招来的。”
　　两个女生看了看他，点点头，泪水还是流个不停。
　　“那我们就先走了。”方北川勉强说道。他以前杀的都是恐怖分子，这次却杀了一个男学生，心里非常别扭。
　　殷长乐看了看方北川的表情，猜出刘目远想必是死状凄惨，就没再说什么。
　　二人正要出去，殷长乐忽然一把拉住方北川。
　　“不对！”
　　方北川回头一愣，不知殷长乐所为何事。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女学生，那个家伙背后绝对有人。
　　殷长乐回去问那两个女生：“刚才那个人是是什么人？”
　　双马尾女生边哽咽边说道：“他们是校内出了名的恶霸，就住在右边隔壁。他们仗着有个黑老大叫彪哥的，在校内胡作非为，我原本以为他们收了保护费就完了，谁知他们趁乱……”说着，那个双马尾女生似乎又要哭开，方北川在一边看不下去，蹲下去直视着她，低低说道：
　　“危险已经过去了，不想引来丧尸就憋住。”
　　殷长乐听完白了方北川一眼，真是个直男，蹲着都能把天聊死。
　　未曾料到，那女生听了方北川的声音以后猛一抬头，凝视良久，还真就忍住了……
　　殷长乐看了一眼方北川。
　　高挺的鼻梁，尖尖的下巴，一双杏眼红瞳，人又那么白……
　　殷长乐不禁扭头叹了口气。
　　这就是“颜值即正义”吗？学不来学不来。
　　论脸，殷长乐长得不比方北川差多少，只是总带着战斗面罩，防止笑了之后人设崩塌。但没办法，方北川聊死的天他还得续上，不然线索拿不到，有可能死无全尸。
　　殷长乐再次凑上前去，尽量柔声道：“同学，那那个彪哥是什么来头？”
　　“他原来是一个被除名的打手，现在手底下纠集了不少混混。刘安和石卫是他的狗头军师。对了，我们快逃吧，一会要来不及了，他们一定会来寻仇的……”
　　“哟，去哪呀？听说你们两个长得不错，要不和我快乐一下再走？”门口突然响起一个粗野的声音。
　　殷长乐见她们又有些慌张，便拉上方北川，轻轻说：“我们去处理。”
　　毕竟，来自华夏的联邦军人最不怕的就是黑社会。
　　一开门，就见一个光头黑衣壮汉，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学生，正是刘安和石卫两人，还带了五六个小混混。
　　“你就是什么彪哥吧。”方北川漠然道。
　　“对。你们杀了我的小兄弟，就得把命留下。”彪哥的双手按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
　　二人见来者不善，也就摆好了架势。五六个混混不管那一套，冲上去把两个人团团围住。
　　方北川和殷长乐抽出暖气管，把五六个赤手空拳的混混打了个晕头转向。
　　刘安和石卫一看，脸上也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李振彪发出一声大吼，飕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牛角刀，冲了过来。
　　方北川和殷长乐见他有锐器在身，便用下盘招架避免肉搏。二人虽然有军队教的拳法，但李振彪打架打了几十年，更懂得其中套路。他觑个破绽，先一脚踹飞殷长乐，又一刀把方北川的暖气管砍飞。方北川退后一步想要飞踢却又迟疑了一下，赶忙闪身，才躲过李振彪迅如疾风的劈砍。
　　门忽然开了，双马尾女生含着泪从里面探出头来，一脸焦急的神色。
　　门马上又关上了。
　　“别出来！”方北川心急，大喊一声，却没有提防李振彪，被一脚踢倒在地，却听见门里一声自言自语：
　　“他……在保护我？”
　　戴晓晓沉入回忆中。
　　“别再打了！”最后的哭喊似乎再一次从她的嘴里发出来，她似乎还能看到那群讨债人杀死自己的父母，扔下棍子离去的场景。
　　母亲的尸体横在她身前，为她挡下了本该致命的一棍。
　　此后，她孤身一人生活了十二年，终于考进了春城大学。
　　联邦公费高材生。
　　但她一直认为，那些追求，那些殷勤，都是假的。如果再次遭遇危险，他们肯定会抛下她离开。
　　直到，有一个人今天在危险时刻再次把身躯横在她身前，护住了她……
　　至少戴晓晓是这么想的。
　　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渗出来的眼泪，她似乎迷离了。她再次相信了，自己来到这里是有神秘的力量在指引，指引她，找到那个保护她的人……
　　而这个人，此时，此刻，就在门外。
　　戴晓晓的嘴角似乎上扬了，轻轻蜷缩起来，坐在距离门口两步的地上，眼里好像也放出光来。
　　她再次体验到了两种久违的感觉——希望，和依恋。
　　然而方北川被踢倒在地的时候听到她那句自言自语，可是理所当然地把她当做了大花痴。他想站起来继续战斗，却没有了体力。
　　李振彪拿着刀大喊着越来越近，长刀也举过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