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四个人并排坐着，并无言语，紧盯着直升机屏幕上的画面。
　　“本台报道，突发紧急消息，秦山、天港、冬城等地的科技部分部发生爆炸，产生了大量怪异的人形生物，目前尚未确定情况是否属实。请大家不要担心，联邦一定会带大家度过这次难关……”
　　大胡子抽了口烟，把眼眉向窗外一挑。
　　难关？难关不是你们科技部自己搞的么？人形生物？人形生物不是被波及到的公民变的么？
　　他旁边的年轻警员看着下面到处毁坏的城市。
　　秦山俨然成了一座死城，房屋倒塌，霓虹盖在上面像一块裹尸布，有的地方还亮着……
　　他叹了一口气，把帽子往下一丢。
　　方北川和殷长乐分明看见了那帽子上印着科技部的标志。
　　“警官，你是科技部的人？”方北川试探着问那个年轻警员。
　　“唉。国家派过去的保安而已，又有什么办法……”那个警察叹了口气。“那个大叔以前还是中级军官呢，不也是被借调来了。”
　　大胡子听了瞪了他一眼，显然是不满他所说的话。年轻警员马上闭了嘴。
　　方北川向下一望，城市的街区排布还和往常一样，但街上多了许多自己不认识的身影。他们扭曲、变形，他们露出尖牙利齿，抛下残肢断臂；他们抽搐，疯狂，只是扑向皮肉骨血。
　　方北川叹了口气。
　　“伙计，别叹气，你看前面！”警官把手往右一指，方北川就看见一片密密麻麻的光点。
　　一群直升机，带着获救的人群朝这边飞来！
　　“先认识一下吧，我是来自三狮岛的警士劳合-詹森，很荣幸与位有一面之缘！”
　　方北川与殷长乐同时伸出手来。
　　“我是本地人方北川。”
　　“我是本地人殷长乐。”
　　这两句话说了没多久，前面的大胡子大叔突然回头问道：“你们两个当过兵？”
　　殷长乐答道：“刚复员没几天。”
　　“你们是陆军362营的吗？”
　　“对。”人有些诧异，这个大叔怎么会这么熟悉他们？
　　传来一阵爽朗的雪国式笑声。“我可爱的两位小同志啊，为祖国共同奋斗的日子刚刚过去，我却想不到我们能在这里这么快再见！”
　　人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
　　“克卢比西阿莫夫教官！”
　　“真不错啊，你们还记得我！”阿列克谢-克卢比西阿莫夫脱下那身绿色保安服，露出里面破旧却笔挺的军装，肩上陆军大校的军衔闪闪发亮。
　　四人的欢声笑语中，直升机群翻山越岭，来到了一座比秦山更大的城市。
　　经过一夜加上一个上午的飞行，他们从燕地来到齐地，踏上了尚未失守的齐都古城。
　　然而齐都情况也不容乐观，而且装不下这么多各地难民，他们俩只好跟着阿列克谢去正处于丧尸进攻中的前线城市春城。春城也属于齐地，离齐都很近，不过是百多公里路。
　　三人在火车站与劳合分别，中午就到达了春城，还找到了一处易守难攻的好去处——春城大学的一栋学生宿舍楼。只是这里的防守力量也很弱，只有一些学生。
　　大部分学生对他们还算客气友善，给他们安排了一间闲置的宿舍。
　　他们的隔壁是女学生戴晓晓和齐澜，再隔壁是男生刘目远、刘安和石卫。平时这样安排显然是不对的，但在应急关头也算是对女生宿舍防护力弱的一种弥补。
　　当然，这种安排的设计者显然没有考虑到一种弊端，这事自是后话不提。
　　至少最初那几天，事情还算顺利。有一天，方北川和殷长乐出门一看，军队已经退到大学门口了。街的另一边，灰色的尸潮如同骇浪一般席卷而来，对于联邦军的枪林弹雨置之不理……
　　方北川和殷长乐立马趁着还能喊叫的功夫大叫：“不好了！同学们快躲起来！丧尸攻到校门口了！”
　　在协助军方安置好学生以后，他们顺手拆下两根暖气管，准备再次下楼时，却听见隔壁传出一声很微弱的哭叫声。紧接着又有男声传出：
　　“别动，要不然就打死你们！”
　　不对，隔壁全是女学生！
　　人反应过来，立马操起暖气管，凭借士兵的体能快速对房门进行了破拆。
　　随着“嘭”的一声，门被破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三个男生把两个女生按倒在床，三个人见此情景都愣了。
　　人不由分说，一人揪住一个男生，吼着：
　　“你们这群人渣，都滚出去！”
　　那两个男生看是自己这边人多，也反过来喊：“我们先来的，凭什么给你们？”其中一个还搡了方北川一把。
　　五人开始对峙。那两个女生中有一个矮一点梳双马尾的女生含泪大喊道：“他们三个是坏蛋，对我们图谋不轨！”
　　那个一直没动手的男生慢慢掏出一把刀，对着喊叫的女生轻轻威胁说：“晓晓，你要是收回刚才那句话，目远学长让你享一辈子的福。”
　　方北川和殷长乐脸色越来越难看。那两个男生不仅没有收敛，还嚷嚷着：“干什么干什么，别坏了你刘安、石卫两位大爷的好事，出去出去！”说着就要继续进行推搡。
　　这时，方北川突然飞起一脚，把石卫踢出去好几步。石卫后退不迭，撞在了刘目远身上。
　　殷长乐见状亦手起，趁刘安没反应过来，使手中暖气管猛戳在他的肚子上，又一脚从刘安裆部踢个正着，刘安也捂着自己的命根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可惜，用力小了点，没碎。”殷长乐说着，眼神中却没有显露出一丝要放过他的意思。
　　刘目远见状刚要挟持那个叫晓晓的女学生，一只手抓住一件衣服，拉了过来，触感却不像是校服，倒像是冲锋衣，闻上去也没有香水味。
　　自己拿刀的手也被抓住了。方北川从自己眼前几厘米处冷冷回头，低声说了句：
　　“玩够了吗？”
　　刘目远斗胆抬头一看，方北川反手抓住了自己拿刀的手，眼睛都快瞪裂了，强烈的杀意从红色的眼珠中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