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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翔的大脑一片空白,披衣坐在床上出了一会儿神,回了条信息给法圆:早上八点半有会,会后我直接开车过去。
心怀忐忑的李仁翔也没啥心思吃早餐,只是胡乱泡了点麦片,舀了几勺就交待了。
会也没心思开,不痛不痒地挨到散会,便往停车场跑。等他火急火燎地赶到佛光寺,大伙儿又已齐聚戒堂。警察也已经来了,以城北分局的刑警彭坚和欧阳松为首。
彭坚是个从外地调入本市不久的年轻警察,也就二十六七岁年纪,留着又粗又黑的寸头,身材颀长,肌肉精瘦而结实,双手指关节处都留有一层坚硬的拳茧,看起来没少练拳脚功夫。
欧阳松年纪稍长,但最多也就四十岁。与彭坚相比,他的面相就比较柔和了,少了那种犀利与倔强的神采,但一张标准的国字脸,配上宽大厚实的肩膀,却能给人以沉着坚毅可依赖的安全感。
实际上,欧阳松是刑警队长,但他朴实敦厚的气质,却经常使人忘记这一事实。同事们都是想起来的时候叫一声“队长”,想不起来就直呼其名,或叫“欧阳”与“松哥”。
此刻,这一刚一柔,一动一静,一冷一热的两个人,就面对着李仁翔,也不客气,一面打量着,一面就发问了。
“你就是李仁翔?”率先说话的是彭坚。
“对,我是李仁翔。”
“一月七日那天和你一起来寺院的人是谁?”
“他叫陈君毅,是市电视台的记者,你们公务员平时大都留意本地新闻,肯定知道他。”
“对不起,我不是本地人,而且刚刚任职不久,所以没听说过这个人。”
“不要紧,以后肯定会接触他的。反正他的身份就是记者,我们是好朋友。”
“你们来找德照法师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跟德照法师认识十年了,关系很好,经常在走动的,而且德照法师多才多艺,我们在书画上的交流也比较频繁。这些寺院的师傅们都可以作证的。”
“你跟德照法师在一起时都聊了什么?”
要说人脑对于废话的记忆力,那是要多差有多差,别说是前天的聊天内容,就那些东拉西扯的闲话,前一分钟刚说出口,后一分钟就已统统抛在脑后。而真正来找德照法师的目的,李仁翔又觉得不便透露,那他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也就挑了些无关紧要的向彭坚作了汇报。
彭坚当然也听不出什么毛病,只是接着问:“那么德照法师有没有向你说过什么,比如他想出走,想云游,想去其他寺院拜访等等相类似的话?”
李仁翔道:“没有,没听他说起有什么外出的念头或打算,倒反而说过日本僧团要来参观访问佛光寺,他正在作准备,并且为了此事还专门从广州华严寺赶了回来。”
话说到这儿,李仁翔灵感乍现:“对了,你们可以打电话问问广州那边的弟子啊,如果他重新去了广州,现在肯定已经到了。”
彭坚平淡道:“打了好几次了,他们说德照法师并没有回去,他们也没有收到德照法师任何的电话、短信或指示。”
欧阳松也插话道:“也不一定是失踪,遇害也是有可能的。我们勘验了现场,也与寺里的师傅们反复沟通确认,德照法师失踪时,就是穿着白天的衣服,所带的也不过是一只手机,这像是出走的人吗?而且德照法师的被子掀开着,不管德照法师原本是已经睡下了,还是掀开被子,正准备要睡,总之,他的外出极有可能是临时性的,而非计划内的。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是凌晨时分,外面有人找他,他才简单穿上衣服走了出去。如果是这样,那么凌晨来找他的那个人,其与德照法师失踪的关系就非常密切了。”
彭坚补充道:“队长说得没错,这很有可能不是一起单纯的失踪案。然而德照法师是出家之人,佛光寺又远离人烟,到底是什么人,以怎样的动机,会深更半夜地来找德照法师,这便是关键所在。在座的各位,对此有任何看法,可自由发言。”
率先开口的是一个中年和尚,法号叫法定:“正如彭同志所说,师傅是出家之人,平时深居简出,潜心佛学,要说他的朋友圈,百分之九十都是佛教中人,人际关系简单明了,而师傅为人和善,与世无争,修养极高,更不可能与人结仇,也不会得罪人或在外面欠债,如果说嫌疑人为图财而来,师傅也无财可图,他有限的收入都用在寺院建设上了,师傅无妻无子女,故视钱财如粪土,没多少积蓄的。”
法圆道:“会不会偷了其他什么值钱的东西,比如先将师傅骗出寺外绑架或杀害,再进入师傅的卧室盗取其书画作品?”
彭坚道:“从现场来看,未发现有外人进入的迹象,如果有人进入,此人必是有经验的惯犯,这是其一。其二是现场仍留有大量书画作品,桌上放的,墙上挂的,箱子里藏的,满满当当的,且如此大量的书画作品,层层堆积,但却没有明显翻动的痕迹,可见盗取书画作品的说法,也并不成立。”
欧阳松补充道:“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德照法师的书画作品很值钱,不用偷很多,偷个一两幅就能发财。那么问题来了,德照法师的书画作品值钱吗?有销售或者拍卖方面的记录吗?”
这问题可把寺中的僧人给问住了,师傅研究书画多年,但其作品到底值几个钱,却是谁都说不准。
幸好当时李仁翔在场,他作为业内顶尖的专家,对此是很有发言权的,而他也果然说话了。
“德照法师是市书画协会的会员,书画只是其兴趣爱好,虽然连续十年不曾间断,但他大多数时间还是花在了佛学的研究上与寺院的建设上,书画本身还只能说是票友中的佼佼者。如果犯罪分子想通过偷盗德照法师的书画作品发财,那他就得用拖拉机来拉。”
李仁翔的话引起了僧众一致的叹息,他们窃窃私语着,到底有什么理由会让师傅半夜三更临时决定外出,这真是太令人费解了。
“寺里有监控吗?”彭坚又问了一句。
法圆答:“就山门处装了监控。”
“走,先调取监控后再议。”
监控显示,一月七日晚上七点半钟左右,有一个居士离寺,之后便再无人员进出佛光寺,直到一月八号凌晨两点三十五分,身着袈裟的德照法师出现在摄像头中,但由于山门处的监控主要是为监视外人出入,所以其摄像头对准的方向是朝外的,因此监控中的德照法师也只露出了他的背影与侧脸。
“能断定这个人是德照法师本人吗?”彭坚问身边的几个和尚。他们都十分肯定地回答,这就是德照法师。
彭坚点点头,继续往下查看监控,但之后就再无收获,因为德照法师就这样一去不返了。
彭坚与欧阳松短暂地作了一番沟通,决定先回局里开会,再作计较。于是,佛光寺的会议就此解散,警方单独又召开了一次侦办会议。
会上,彭坚与他的同事们,就德照法师到底是失踪,是绑架,是被杀,展开了讨论,也分析了德照法师凌晨外出的原因。与会者基本同意彭坚与欧阳松的看法,即德照法师是受到某人召唤,临时外出的,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那个凌晨召唤德照法师出寺的人是谁?其凌晨召唤德照法师的目的何在?而德照法师最终又去向了哪里?
会议的末段,市公安局城北分局局长郭生豪对彭坚与欧阳松下达了指示,让他俩先查清一月八日凌晨两点三十五分以后,佛光寺周边的监控情况,再查清失踪前后,特别是一月七日,一月八日这两天内,德照法师的通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