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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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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成满怀愁绪,低着头如丧家之犬那般,僵硬着四肢走出地牢。背后,欧阳青下了床,捡起地上那颗早已干瘪的饭粒放入嘴中。
  知县久候在外,见他出来,忙迎上前去问道:“怎么样,可问出什么?”
  江成深深吸了口气强作精神,拱手行礼后答道:“守口如瓶,欧阳大哥是铁了心要背这黑锅。”
  知县大人连连点头,竟是赞许道:“倘若人果真不是他杀的,那他可果真是忠义之士。”
  江成整理着思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道:“知县大人,你说,一个人是因为什么,才会舍弃生前命与身后名于不顾?”
  知县答道:“小人为利,君子为义。”
  “君子为义...”江成想起在牢房之内,欧阳青说仁义道德要比性命和名声来得重要,“这么说,欧阳大哥的确是为了义才决定扛下这一切?可他向来独来独往,友人极少...难道是为了我?不可能,我和李三并无交集...那么是为了郭教谕?郭教谕尊佛,向来吃素,与卖猪肉的自然也不会扯上关系...那究竟是为了谁?”百思而不得其解,他只得摇摇头。
  知县说道:“江成,刚才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往后你若是需要探监,尽管来便是,没有人会拦你的,但你可要注意时间,两天后,这件案子就要重审了,到时候你若仍旧找不到证据,而犯人依旧咬定人是他杀的,画押录案上交刑部之后,要想翻案可就难了。”
  江成赶忙作揖致谢。
  出了县衙,他双手笼袖,依旧在咀嚼与欧阳青的对话。“仁、义、道、德...”
  因低头沉思,他并未注意四周情状,一个不小心在一个拐角与人撞了满怀。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待站稳之后,定睛看去,见是一衣着光鲜之人。他认识那人,正是广湖县某一大户之子,生得是相貌粗鄙形如蛮牛,却时常以“城北叶公”自居,且蛮不讲理。
  江成当即拱起双手深深一揖,致歉道:“叶公子,方才在下心有所思,不曾顾及眼前脚下,耽搁了你赶路,还望见谅。”
  姓叶男子扬起手正要挥去,听他先一步道歉,琢磨着自己若是再打人,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他便放下手,骂了一句“狗东西,没长眼睛?”不等江成回话即大摇大摆地走了。
  江成并不觉得气愤,只是目送叶姓男子离去,喃喃自语道:“不过在拐角与人相撞,连狗嘴叶都没有发多大的脾气...欧阳大哥大哥与李三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欧阳大哥会说‘光天化日之下,我不过在拐角与他相撞,他竟动怒掴我,此等屈辱我要是能忍,那我还是个男人吗’,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凭空想象自然无法得出结论,江成稍稍度量,决定去现场察探情状。
  广湖县地小,欧阳青被抓的消息口口而传,很快传遍了整个县城,江成为欧阳青辩驳而挨了板子的消息,也已家喻户晓。欧阳青所居住的巷弄之间,百姓议论不断,有不肯相信者,有茅塞顿开者,亦有庆幸劫后余生者。
  江成虽不知欧阳青、李三二人是在何地发生的摩擦,但经稍稍推测,即领悟应与书院不远、与欧阳青家不远,因为欧阳青平日里除了读书便是抄书,或偶尔去酒馆要一壶黄酒小酌。发生摩擦的地点,应在书院、欧阳家、酒馆的三角形内。
  想通后他便向欧阳青家走去。
  四周邻里见他走来,当即吓得魂不附体,纷纷掩面而逃,回到家后关门关窗,只祈祷那瘟神不要找来。
  江成伸手欲喊,见邻里如遇了猫的老鼠急急逃散而去,无人愿意搭理自己,只得苦笑摇头。他明白邻里为何如此,谁会愿意与杀人犯扯上关系呢?
  就在这时一年轻男子手里抓着一块馒头,一边吃着走出家门。他见邻里纷纷遁逃,不明就里问道:“哎,你们怎么啦?遇见鬼了吗?”当他望见江成,亦是吓了一跳,赶忙扔了手里的馒头,转身就要往家里跑去。
  见此状,江成难免有些急,顿时脑袋急转,当即一声爆喝,“为什么见我就跑,难道你是帮凶吗?!”其声色俱厉,如惊雷响在耳旁。
  那年轻男子听此爆喝,当即双腿一软,竟跪倒在地。他四肢着地,挪动脑袋转向江成,竟对着江成连连磕头,“江成啊,江大老爷啊,您别这样说啊,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此事与小的毫无干系啊!”
  江成爆喝是为留人,既然那男子留下了,他也便不再装作凶神恶煞,赶忙小跑了几步,将那男子扶起,“余大哥,我并无迁罪之意,只是有些细节想向你请教,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余姓男子哪里听得进去,脑袋依旧不停地砸着地面,有些慌张道:“江老爷啊,谁不知道你和欧阳青关系好,如今欧阳青被关在大牢,你又舍命求知县大人保下欧阳青,今日来此,难道不是来找替死鬼的吗?”
  江成苦笑了一声,“知县大人将欧阳大哥收监待审是因为明察明察秋毫相信凶手另有其人,我与欧阳大哥虽然交好,可
  还没有指鹿为马的本事,就算知县大人给了我权力,我也不会这么做,毕竟是非对错不可颠倒。”
  余姓男子听他如此言说,这才不再磕头,而是怀疑地望着他,小心问道:“你真的不是来找替死鬼的?”
  江成点了点头,“倘若凶手果真是欧阳大哥,我自然无话可说,但若欧阳大哥并未杀害李三一家,我便要替他讨回公道。”
  余姓男子彻底放下心,舒了口气,站起拍去黏在裤子上的灰尘。“既然是这样,那你就问吧,我与欧阳青虽然并不怎么熟,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
  好人就应该有好报吗?江成扯了扯嘴角,心神一阵恍惚,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点头应道:“好人会有好报的。”
  余姓男子盯着他面孔看过片刻,忽笑道:“我看你脸上油光发亮,昨天没睡好吧?先进来喝口水吧,关于欧阳青的事,只要我知道的,必定回答。”
  江成尴尬地笑了笑,跟着余姓男子走入屋内。臀部有伤,落座的时候他尤其小心,双手接过茶杯喝下一大杯白水之后,又道过谢,他这才开口问道:“余大哥,我听说欧阳大哥前些日子曾与李三有过过节,你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余姓男子也喝了一杯白水,听江成如此询问,便开始细细回忆当时情节:“原来是这件事啊!那个时候大约巳时上下,我为王员外家送了新鲜果蔬,正往家走,刚好欧阳青就在我前头约莫三丈之前,缓步前行。我与他不熟,便不愿上前打招呼,只是低着头顾自赶路,且不敢超过他。在杨雨街那个拐角,欧阳青与猪肉李撞了个满怀。欧阳青步子慢而猪肉李步子急,加之欧阳青身子薄弱,与猪肉李一撞之下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才站稳身子,猪肉李却是一动没动。换做常人,被人撞退好几步早就生气了,欧阳青站稳之后却是拱手向猪肉李赔礼道歉,猪肉李本也是老实人,那天不知道怎么了却不依不饶,大声嚷嚷着要揍欧阳青,欧阳青自始至终保持着谦逊态度,不愿和猪肉李吵,猪肉李索性一巴掌扇在欧阳青脸上,欧阳青仍是不气不恼,大约猪肉李也知道了自己不对,一巴掌过去之后,即匆匆走了。”
  江成听毕,这才明白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欧阳青的修养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当时便没有计较,事后又怎么会杀害李三以找回面子?
  他又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曾与“城北叶公”相撞,以城北叶公的粗蛮性子尚未动手动脚,以自己的血气方刚并未记仇在心,为何猪肉李会动手打人,又为何欧阳青会承认自己记恨在心,要以杀人全家的方式泄恨?
  江成再次确认道:“余大哥,你说李三本是老实人?”
  余姓男子点头道:“别看他生得五大三粗,脾气却一点都不暴躁,对别人还格外体贴,要不然,他也不会害怕吵到邻里而搬去荒郊居住了。
  江成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一个老实人在与人相撞之后,明明对方道了歉,却还不依不饶地扇对方耳光?
  “余大哥,有没有可能...在与欧阳大哥相撞之前,李三便已满腔怒火?”
  余姓男子恍然道:“很有可能!县城里有几户大户订了猪肉李家的猪肉,猪肉李要每日将猪肉送上门,家家户户送完之后,差不多刚好巳时上下...如此想来便说得通了!”
  江成点了点头,“李三原先便受了气,在杨雨街拐角与欧阳大哥相撞之后,怒气便达到了鼎盛,加之欧阳大哥身子瘦弱脾性温顺,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所以任凭欧阳大哥如何道歉,最终仍是挨了一巴掌。”
  余姓男子连声答应,正要说“所以欧阳青铭记在心,趁黑潜入猪肉李家,将他们一家三口杀害”,但是一想到江成便是为此事而来,识趣地没有开口。
  
  江成又问道:“请问余大哥,李三每日要为多少户人家送肉上门?”
  余姓男子道:“据我所知,共有三户,都是大户人家,玉华街的刘员外家、陈大老板家,还有锦绣街的赵老板家。”
  江成立时站起,正色道:“但凡当日与李三有过过节的,都有犯罪嫌弃,我这就去查问!”
  余姓男子便也站起,欲送江成出门,“江成,这件事真是辛苦你了。”
  江成苦笑着摇了摇头,“欧阳大哥与我有恩,我彻查真相以证他清白是理所当然。余大哥,今日我和你讲的这些话还希望你不要告诉其他人,以防引起骚乱。”
  余姓男子用力点头,“我的为人你就放心吧!”待送走江成,他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江成,摇了摇头,顾自低叹道,“是个好孩子,可惜没什么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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