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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湖山广场。
余嘉其拦下跟在身后泪眼婆娑不忍分别的徐来,二人目送刑古把齐嫣押上警车。此处人群密集,车如流水,警车靠边停下,暂时截断了去往湖山大桥的主流,只有从那边过来的像爬虫一样的罐头铁盒有条不紊的移动着。广场边上的一排法国梧桐疯狂进行新陈代谢的活动,长出新一轮的绿叶,飞鸟冲上天空,撞碎那正午里拖着日头的白云,烤臭豆腐的卖力吆喝,街边铺开一页象棋纸,两头一老一少两个人僵持着。
一切照旧进行。刑古比手势逼停迎面开来的车,在齐嫣背后催着她过马路,手铐已经用那一方白手帕遮了。
徐来忽然觉得一阵耳鸣,耳膜的剧烈震动使他张大了嘴巴,一时间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变得安静。飞鸟受到惊吓,躲进树荫里,梧桐树被眩晕,洒下几片飞叶,叶子被风吹到小贩烤豆腐的车上,小贩两手掌住车沿,抻长了脖子张望。
噪音从不远处的湖山大桥传来,同样转移了刑古的注意力,他抬头张望,一辆六轮大卡车车胎与地面摩出烧焦乌黑的长长的疤痕,只差一点点就撞进了排队候着的车队里,但他不知,齐嫣也不知,死神已经从另一边悄然来袭。
一辆蓝灰色皮卡挪出等待的行伍,从徐来眼前一晃而过,拼尽全速,从相反方向冲向放松警惕的二人。又是一声石破天惊的碰撞之后,徐来看到待在原地的警车被迫转了90度,皮卡仍没刹住,摧毁护栏,驶进了湖山大广场,一头撞在最大的那棵法国梧桐上,老梧桐瑟瑟一抖,叶子如发丝落了一地,飞鸟再次受惊像一架失事的飞机俯冲出去,偏移了预计的轨道,小贩抛下他的手推车,满脸惊惶,脚底抹油,冒冒失失闯进了旁边卖手机的大商场。
透过车流间时有时无的缝隙,徐来瞅见齐嫣和刑古双双倒地,触地的画面怵目惊心,似五岳在他心里崩摧,暴裂而无声。徐来喊不出话来,捂着胸口,朝着警车蹒跚跑去。
余嘉其临危不乱,比徐来先一步抵达现场,整条马路上溅着点点血迹,他在一辆轿车屁股后面发现了齐嫣和刑古,似乎没想象中那么坏,遂不无惊讶地开口:“你俩怎么样了?”
齐嫣蹲在刑古旁边,盯着地面,花容失色,对别人的话从无动于衷,刑古靠住车身,一条腿耷着,一条腿撑着,裤子在膝盖处被撕破,渗着红宝石一个颜色的血迹。刑古龇着牙摇了摇头,表示无大碍,又抬起手指往梧桐树下一指。后来的徐来看了一眼齐嫣,都跟着余嘉其跑去检查那辆皮卡。
皮卡车杠咬进梧桐树身,车身被抬起,微微倾斜,气囊几乎填满了整个驾驶室,皮卡司机动弹不得,不知其死活,车底鲜红色的血液汇成一道小溪穿梭在广场的瓷砖缝中,淌到马路上时被剪成断了线的珠子。
转到皮卡另一边,看到车身底下裹着一个人,侧脸着地,余嘉其蹲下,伸出食指与中指探探鼻息,摇了摇头,起身拍拍衣袖问徐来:“你认识这个人嘛?”。
徐来单膝下跪,俯身低头看到一个男人的正脸,双目圆睁,坚毅而坦然,他触电般抬起头来,自问一句:“于大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