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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嘉其拿着齐嫣的手机给刑古拨了个电话:“开刀,我是天眼!汇报一下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军人的标准式的回答:“报告天眼,我是开刀!您没事就好!我这边儿遭遇暴徒袭击,看守大门的四人饮弹负伤。现已确认,暴徒系我所前日拘留的犯人秦有余,秦挟持任愿为人质,要求换走卢倚南,在没有收到您的指示下,我只好同意他的交换!”
“你做得没错!马上封锁湖山所有汽车站、火车站和机站,追踪劫犯去向,并救护受伤的同志!”
“报告天眼,我已经做了!我打赌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湖山县城,除非——他们躲到地底去!”
听到‘地底’一词,余嘉其感到狐疑,便问道:“卢家其他人呢?”
“报告!除了卢倚南被劫走,卢青崖也趁混乱冲到隔壁储物间,那里有另外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我们跟丢了,不过也派遣队员前去探查,有发现就回来!罗夫人一直待在餐厅里,被枪声吓得不轻。”
“开刀!”
“在!”
“叫下去的人小心……没什么发现的话叫几个人守在洞口就行了,狡兔三窟,卢家这地下构造错综复杂,跟座鬼城一样。你通知一下反贪院那边,叫他们的人赶紧过来。”
刑古有点不解:“天眼,为什么要把这等肥差交给他们?”
“涉及到他们的职务范畴,你小子也别太傲了,待会儿我有个脏的活计交给你,你可别喊累!”
“没问题,放心……”电话那头的声音拖得长长的,突然又带着疑问语气道,“天眼?”
“有话赶紧说。”余嘉其看了一眼不远处篮球架下的齐嫣和徐来,浓眉皱处,拱起一座青山。
“天眼,您怎么对秦有余一点儿都没多问,他可是我们前不久在南海逮住的头号罪犯,都已经核查完毕,证据充足,准备报请检察院的啊!”
“这事儿责任在我,”余嘉其自责道,“是我用人不查。”
“您是说,这事儿不是杜渐干的,是我们内部的人出了问题?”
“不是杜渐,他出去后我派了人盯着的,他没时间……”
余嘉其挂断电话,略有迟疑,查看了手机里所有近日的通话记录,然后才走向阴凉处的齐徐二人。
齐嫣偎在倾斜的老杨树旁,双手垫在背后,树叶子一个颜色的长裙和树叶一样在正午日头下的自然之风中飒飒飘摆,她缓缓对徐来说道:“徐来,我得纠正一个问题,关于陈茕茕一案的当时场景。”
“对不起,我说了谎,我赶到更衣室的时候,除了受伤的陈茕茕,我看到的第一人不是卢青崖,而是他的父亲卢倚南。”
徐来的视线从她眼睛里移开,抬起穿过两幢大厦的缝隙,跟着那透射下的光线,试图去追随太阳移动的轨迹。他没有答话,他也答不上话来,其实他心底觉得,只要元凶落网接受法律制裁了就好,关于陈茕茕案件现场的具体细节如何,他并不想深究,毕竟,如今的陈茕茕活得挺好,这,就够了。
“两位说什么呢?像演话剧的?”余嘉其左手搭上徐来肩膀,右手把齐嫣的手机给递过去,他使劲搂了搂徐来,对他讲,“你先去校门口候着,我有些事儿单独和齐嫣谈谈。”
徐来走了几步回过头去,余嘉其颔首示意,他觉得步履沉重,有种要离开自己的感觉。好不容易登上台阶顶层,一抬头,动作迅捷的刑古已经在电动门外看着他了。“没事吧?徐老师。”刑古问候道。
徐来不想说话,摆了摆手,扭头又去看白杨树下的齐嫣,刑古送进来一条高板凳搭台,道一句:“辛苦了。”
徐来踩着板凳翻过电动门,矗立在母校门前,看着两旁花圃凋败,皆化作春泥,再无暗香盈袖。河堤上的柳树长得半亮半暗,像谢了顶的中年男人,河道上飘着一只孤零零的水鸟,“啾啾”叫着,一声比一声寂寞。对岸的高楼一幢幢高速拔起,撑起了一片森林,遮天蔽日,密不透风。
“徐来!”
“嗯?”徐来被一声大喝拉回现实,他转身看到隔着一道门的余嘉其和齐嫣,余嘉其说:“跟她抱一个吧?”
“什么?”徐来觉得不可思议,犹豫地玩味着余嘉其的语言,他环视一眼所有警察,好像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的心事。
“你是不是男人?叫你抱,你就抱嘛!”余嘉其摊开双手,满脸无奈,“难道你要女方主动?”齐嫣扮了一个顽皮的鬼脸,朝前迈一步,贴近了电动门。
徐来赶忙迎上去,在电动门上方,堪堪搂住对方的双肩,齐嫣就势把头埋在他肩上,发丝铺开在他脸上。余嘉其把刑古叫到一边:“嗯,一会儿从地下车库那边开辆车进来。”
有那么一瞬间,徐来觉得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复活了,花圃里的落红在碾作尘埃后,转化成为氮钾磷,滋润着花种的胚,胚胎先长出根,然后一撮嫩芽破土而出,噌噌噌地往上窜,拔节的声音吧嗒吧嗒响着,时钟呼啦呼啦转着,河道里水流哗哗涌动。那颗嫩芽狂野生长,很快变成一株藤蔓,螭蟠虬结,伸出触手,铺满绿叶,开花结果,绕着铁栏杆点了一墙的芍药与牡丹。种子坠地,又遍地生根,万物生长,长成新的花种,生成参天大树,盖成摩天高楼。
“嘿,你知不知道,”只听齐嫣轻声说道,“那晚拿走玉佩后并不是我要留下,而是你拉着我不让离开……”。
警察把齐嫣带走了,徐来看到她两手被反剪于背后,手腕处多了一道锃亮的钢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