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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十六女鬼为媒
唐朝乾元年间,洛阳人氏欧阳俊,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一富弱冠秀才也。舅父渭人氏,渭于城长安邻近,易于入京赶考,故为仕途,年春闱,欲至舅父攻读。
入秋之时,欧阳俊辞父母至渭,舅父以售杂货为生,居于杂货店后院厢房,后院幽静无扰,便于读书。后院有一柴门东,一胡同,胡同尽处一片荒地。欧阳每日读书倦之,遂出柴门至消遣散心。邻有一户,深宅大院,后门与柴门偏对之,不深宅居有何人,未见有人出入,欲问舅而喻之。
一日傍晚,欧阳俊于书房内朗读《诗经》,读曰:“桃之夭夭,灼灼华。之子于归,宜室。桃之夭夭,有蕡实。之子于归,宜室。……”读之,忽闻窗有女声续曰“桃之夭夭,叶蓁蓁。之子于归,宜人。”惊奇,急身出屋门视之,见一女子于窗亭亭玉立,细视之,女子身着一袭玫瑰紫色留仙裙,妆容淡雅,青丝盘髻,朱唇皓齿,眉清目秀,溢彩,容焕发,卓尔不凡,出尘脱俗,美丽妖娆,一股清冷之傲气袭人而来。欧阳美色惊痴,半晌方施礼曰:“适才所闻,小姐饱读诗书,小生佩服之至,敢问小姐芳名,贵居何处?”美女裣衽,答曰:“不敢言饱读,略耳,小女姓姜名若兰,居贵舍偏对门之陋宅,乃邻居也。适才闻子读书声,循声而来,兴随之,见笑见笑,扰子之雅兴,请谅之。”欧阳礼让曰:“若小姐不嫌,请入陋室一叙,可否?”
姜若兰入书房,顿觉蓬荜增辉。二人言谈,欧阳女乃才女也,书经六艺无不熟之,慕女之文才,更慕女谦逊之风度。二人遂畅谈文章习作之技巧,诗词创作之仄,至深夜,美女方归之。
自若兰夜至书房,与欧阳谈文作赋,论诗咏词,二人感益深。欧阳坠入网,欲娶为妻,鼓勇气谓若兰曰:“日吾托媒,登门婚,汝二老允之。”若兰赧色曰:“吾不敢高攀,吾身患怪疾,不能侍候子终身,请另择佳偶配之。”答出,欧阳甚异之,问曰:“小姐身患何怪疾?吾愿出资助汝医之。”若兰曰:“吾不能告,吾若嫁与子,将害汝终生也!”
一日夜,二人翻阅书籍之时,欧阳无触若兰之手,觉手凉如冰棍,欧阳惊问:“小姐之手何如冰凉?”若兰怔之曰:“吾已言,吾身患怪疾,故如也。”欧阳曰:“日吾请杏林高手医之,可否?”若兰摇首不语,欧阳再问何故,若兰苦笑曰:“不可泄也。”
日夜,若兰未来,欧阳翘首候之,一连数日未露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欧阳之甚急,壮胆叩门,竟连敲数,门内无人应之。姜宅院墙高垒,不敢攀登内望之,恐失文雅而人疑为盗。又等数日,若兰仍未露面,欧阳甚觉异之,疑若兰怪疾发,病卧床而不出。欧阳欲释疑,遂舅尽述详,问何故也,舅闻之,色变大惊,骇曰:“姜宅已多年无人居之,姜确有一千金,名若兰,早已夭折矣,甥,汝遇鬼矣!”欧阳闻之惊呆,半晌方醒,细问,舅详告之:
姜宅主名萱,乃朝廷一偏将也。告老还乡,膝下有一女,名若兰,自幼学,读万卷,琴棋书画无不精,方圆里,人皆晓之才。笄之时,不幸患痨疾,沉疴久不愈,咯血而亡,红颜薄,香消玉殒也。
若兰芳龄早逝,适逢宝之乱,姜萱将女儿草葬之。时安史叛军攻入长安,唐玄宗出逃,下大乱。姜萱有一堂弟名巩,居杭州长史,为避战乱,姜萱留一老守宅,携全逃往杭州。逃亡中途不幸遇叛军,姜萱奋力抗之,终寡不敌众,全难罹矣。
欧阳闻后,凄,舅曰:“现姜老尚在,居宅院一小屋,汝若欲若兰详,可拜访之。”
日晨,欧阳拜访老,来,尽述,问:“老伯可若兰有何遗?吾欲视之以哀也。”老大惊,深感诚,捋银髯曰:“欧阳子若不嫌弃,请随老朽进宅院视之,有若兰画像挂于闺房之内,画像与子所见可同否?观后再言之。”
姜宅大门紧闭挂锁,老持钥匙开锁,推开姜宅大门,欧阳随老步入宅内,绕过影壁,见院内荒草丛生,中间甬尚能行之,堂与厢房虽雕梁画柱,漆皮脱落,燕雀巢居檐下,苔痕上阶绿,荒草入帘靑,凄凉之极也。推门入室,见屋内桌椅板凳之尘厚如铜板,墙角蛛网层层绕之,宅内已多年无人烟矣。
随老步入若兰生闺房,见墙上挂一画像,画像三尺长,尺半宽,裱装精美,虽尘沾满幅,欧阳仍识出乃若兰之画像也,持掸拂尘,画像显,栩栩如生。老曰:“画像,乃小姐生长安名画张萱所作,视为珍宝。”视闺房内,香榻丝帐,绣枕花褥,书桌座椅,文房宝,诗文书籍,俱全也。欧阳凄切之,难以言,曰:“画像暂且借吾,日后必还之,可否?”老允之曰:“尚可,吾已姜巩之书信,言下月将携全至居之,时至,请还之。”
欧阳将画像挂于书房内,如若兰伴于侧,时而视之,欲慰念之心绪,更添哀痛,对画像痴呆而不能自拔。
一月后,姜巩携眷至,修整宅院,清除杂,姜宅焕一。一日晚,欧阳不食言,欲晨入姜宅将画像还之,恋恋不舍摘下画像之时,忽觉身后阴风袭之,首视之大惊,见若兰纤纤细步而来,施礼笑曰:“多日不见,子可?子莫惊,吾之底细汝已喻矣。”欧阳曰:“小姐虽处异界,吾不介,吾已爱之深也。”若兰曰:“吾已言,吾与子难成伉俪,今来喜。”欧阳疑问:“小姐之言,让吾惑,喜从何来?”若兰曰:“现吾堂叔已入住姜宅,有一女名若青,笄已过,乃吾之堂妹也,容貌才华胜于兰,吾媒,若靑已应之,愿以身许子,日还画像时,定能见容,子定喜之。”言罢,晃身无踪矣。
欧阳半信半疑,喜忧参半,一夜难眠。日晨,持画像登姜宅门,姜巩出门迎,未等欧阳言,曰:“来定乃欧阳子,吾已候之多时,请入寒舍叙之。”欧阳惑进宅,宾主入客厅坐定,欧阳疑问:“姜大人如何小生今晨至?”姜巩笑曰:“昨夜吾梦见侄女若兰,将出尽述之,言子今晨以还画像为名,实为登门婚也,吾候之,如。”言罢,唤女儿出,若青步入客厅,欧阳见之大惊,见若青之容貌与若兰极同,似孪生姐妹般,欧阳大悦,若青施礼曰:“曾见过欧阳子。”欧阳疑问:“如何见过?”女赧色答:“吾堂姐托梦,从中媒,子之俊容,吾于梦中已见之。”
双方允婚,欧阳告之舅,舅见若靑,亦惊曰:“与十年若兰之容貌极同,婚配乃定姻缘也。”
婚姻大需父母之而定,欧阳快马鞭洛阳,告父母。父母闻之,喜不自禁,遂与姜订婚。择吉日,欧阳喜迎若青,将娘入洛阳拜堂成亲,亲朋友皆来贺喜,热闹至夜。。
洞房内,欧阳掀娘盖巾,欲亲热之时,室内忽一阵风,若兰现于洞房内,贺喜曰:“祝子与吾堂妹婚之喜,愿二人亲爱,白头偕老。”二人忙跪倒,叩谢之。若兰又曰:“今来告之,城隍吾成人之美,故而让吾日归矣,吾不再游魂漂泊,将投胎转,吾也。”言罢,晃身逝矣。
欧阳与若青叩谢,欧阳祝曰:“愿若兰姐来安康,才貌胜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