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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你说了,叫上申ttey赶快过来!”老头挂断了电话。
皮军看了看阿氧,见她还在熟睡,咬咬牙,轻轻下了床。
下楼的时候,前台那位小姐姐别有深意地盯着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皮军向她尴尬地点头打招呼。
前几天的烈日将地面的水蒸气凝聚在上空,到了今天终于快要形成磅礴大雨。
皮军看看时间,不到七点,本该探出头的朝阳这会儿被厚重的乌云完全遮挡。
妈的,这鬼天气还出岔子!
皮军来不及乘坐区间高速列车,转向隧道悬浮列车。后者他很少乘坐,因为他不喜欢在地底下穿梭的感觉,即使隧道内亮如白昼,充斥着各种电子广告。
不到二十分钟,皮军赶到医疗中心门口,又打了一次电话给申ttey,依然没有接听。
这小子搞什么?喝完酒就他么玩儿失踪?!皮军没工夫等申ttey,他迅速往隔离室跑去。
这个点医疗中心的工作人员还没多少,但个个行色匆匆,往不同方向奔跑,似乎整个中心都在忙碌。
事情有这么严重吗?皮军大吃一惊,刚到急救中心大门,看到一名组员跑了过来,气喘吁吁:“老皮,你可算来了。来,这是镇定剂,你快过去。”
说完,这名组员慌不择路往医疗中心外大门跑去。
“喂,你搞什么?里面什么情况?”皮军来不及追他,只好大喊着问。
“实验室有头盔,记得带上,我先走了!”声音消失在外大门之后。
“......”
皮军试图联系组长老头,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接听。
隔离室......
皮军疾步往隔离室走去,不时有医疗中心的值班人员从里面跑出来,惊恐地看他一眼,然后继续逃跑。
越往内走越接近隔离室,嘈杂声越大,不时传出一两声沉闷的吼叫声。
实验室空无一人,正如那组员所说,药品柜里果然放着两个头盔,皮军想了想,从里面拿出一个。
再往前走就是隔离区与医疗中心的分界线了,这里被一道厚厚的金属门隔开。此时金属大门大开,从走廊深处传出一阵又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回荡在整个空间,震动着皮军的耳膜。
皮军放慢了脚步,他很熟悉里面的格局。隔离室只有三大区域,从金属门进去左手边是值班室,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面通常有两到三个护士值班,这会儿空无一人。往前顺着走廊不到十米的左侧,是一个办公区,里面空间很大,靠外的区域分成很多小单元,给不同科室的医护人员办公。办公区最里边空着,主要是放置一些小型仪器和一些档案柜。
而喊叫声是从走廊右侧,比办公区大好几倍的病房区域传出的。
进入病房区只有一个门,此时那道大门紧锁,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皮军犹豫了一会儿,转身进入办公区,他记得组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躲在一间办公室里,估计就在这边。
果不其然,皮军在最里面的一台仪器旁找到正浑身发抖的组长。看到老头这副模样,皮军突然觉得莫名的好笑。
当然他没有笑出声。
“组长,你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医生呢?”
组长瞪着眼看着他,用手使劲儿拍了两下信息站:“那几个混蛋还没回来!皮军,申ttey呢?”
“一直联系不上,我来的时候看见其他人都跑出去了。”皮军说,“早知道我也不进来了。”
组长老头没有说话,皮军又问:“现在什么情况?怎么有人还自杀了?”
“上帝保佑,鬼知道这些病人怎么突然发起狂来。凌晨值班护士给我打电话,我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我的天,那两个疯子,当着我们的面撕裂了自己的嘴巴,我哪受得了这种刺激。”组长老头说话的时候,瞳孔也逐渐放大。
皮军深深吸了口凉气,组长老头继续说:“我立马给你打电话,结果你小子不接,我又打给其他人,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人,一个去找院长,另一个去取镇定剂,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强迫自己不能逃跑,你瞧瞧,硬撑到现在。”
“我有镇定剂,我们现在怎么办?”皮军问。
组长看了看他手上的头盔,咬咬牙:“那些孙子不来,只好我俩进去。你把头盔带着,这些病人发狂的时候相当危险。”
“要不我们再等等?先报警?”皮军提议,“我觉得这些病人不是单纯的神经癫狂。”
“你小子也害怕?”组长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组长,保险起见。”
说完,拨通了45区警局电话。没想到老头立马把皮军的电话挂断,用力握住他的手腕。
“不行,这事被警局知道就麻烦了,昨天开会还在批斗我们小组。”老头转动着眼珠说。
“这......”
“走吧,就我们俩人去,再去看看。”老头吸了口气,把头盔戴在皮军头上。
“算了,戴着又傻又麻烦。”皮军将头盔摘下放在桌上。
病房区就在对面,喊叫声还在继续,声音已经极其嘶哑,不时有物体碰撞大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组长,你先退后吧。”皮军说,将身份验证确认后左手悬在开门按钮上,右手捏着镇定剂针筒,只等心里默数到十。
终于,大门缓缓移开,躲在皮军身后的组长急忙往旁边一闪。还没等皮军反应过来,一双大手便伸了过来,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慌乱中皮军把手上的针筒刺入一只手臂上,几秒过后,那双大手松了下来,慢慢下垂。
皮军这才看清眼前站着一名男子,比他高出一个头,正用茫然涣散的眼神盯着他,本是眼白的区域布满了灰黑色的血丝。
在这名男子的身后,是一群穿着蓝色病服的患者,他们情绪异常亢奋,正在与另一群病患拉扯厮打。
“皮医生,快过来帮忙!”一名女子大喊。
皮军这才看见里面过道地面上,几名病患正拼命按压着一个人。这人死命反抗,力气大得惊人,身上的病服已被破坏成条块状,同时嘴里还嘶哑地喊叫着什么。
老头站在门外不敢冒进,皮军一把将他拉进来,塞了几只针筒给他。
“组长,你先组织情绪稳定的那些人回病房去。”
说着,不断将纠缠在一起的人拉开。
“不要打!不要打!觉得自己还正常就回房去!”两人大喊。
当时就有一部分人找了个就近的房间躲了进去。这些情绪稳定的人见皮军和组长老头前来,很信任地把烂摊子交给了他俩。
不到十分钟,过道和前厅只剩下那群“异常者”,还有地上躺着的一名女子。看样子那名女子是被揍晕过去了。
组长老头有皮军陪同,胆子大了不少,虽然脸上身上挨了不少拳头,但最后坚持把镇定剂挨着给“异常者”们注射了进去。
场面恢复控制,皮军赶紧跑到那名女子旁。当他将女子脸上的乱发拨开时,猛然发现竟然是嘉嘉夫人!
嘉嘉露出来的手腕和脚腕上布满了挤压过后的血印,脸上也被抓了好几条血痕。病服凌乱不堪,里面的内衣露了出来。
皮军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敲开一扇门,让女士扔出一件衣服来。
“组长,看出来怎么回事没?”
“没有。初步判断被注射过类似非他明的药物。”老头说着,半蹲着身子,警惕着这群“异常者”。
“报警吧,医院人手控制不住这些人。”
皮军喘着气说,用手撑开嘉嘉的眼皮。
“我们只是暂时稳定住这些人,等药效一过,咋俩只有逃命的份儿。”皮军又俯下身,听着嘉嘉夫人的心跳。
病房区刚安静几分钟,一个电话冷不防响了起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喂喂,马院长,什么事?”
是马克行打给组长的。
“出大事了!你们小组赶紧找地方躲起来!”马克行在那头大喊。
“我们这里也出大事了!”组长老头跟着叫起来。
“我他妈的知道!”马克行怒道,“你不知道45区旁边的12区、33区、95区都出现暴乱了吗?!”
“什么??”皮军和老头同时惊呼。
老头把摄像头转向“异常者”。
“院长,你看看,其他区是不是也出现了这种情况?”老头将镜头转了一圈。
“废话,当然是!33区和95区的医疗中心已经报警了,我五分钟前才知道,所以提醒你们赶紧避一避。”马院长满脸怒容,很是恼火。
“报警吧组长,事情已经露底了。”皮军深吸口气,来回检查着“异常者”们的情况。
这些“异常者”半搭着眼坐在地板上,满脸倦容。皮军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立马朝病房跑去。
“阿氢?阿氢?”皮军一间一间地敲着。
“唉!老皮,你干嘛去?”老头见皮军扔下自己往里面走去。,心里不由有些害怕。
皮军没理他,继续呼喊着。
终于,在过道最里面的一间病房中,他找到了阿氢。而此时阿氢抱着一个枕头,蹲在病床脚边,脸一半埋在枕头里面,头发在额前搭着,只露出一双黑色的大眼睛。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身单影只,战战兢兢,仿佛这个世界隔绝了她。
“阿氢,别怕,是皮叔叔。”皮军轻声喊道。
过了很久,阿氢才盯着皮军,把脸抬了起来。皮军稍微走近,像靠近一只受伤的小鹿。
猛然间,皮军发现阿氢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被口罩遮住的下半部分脸也与平时不同。
阿氢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整张脸似乎肿了起来,以至于口罩绳被绷得紧紧的。见到皮军,她显得更加慌乱,完全没有飞机上的那种漠然。
“阿氢,乖,让叔叔看看。”
皮军用手轻轻摸着阿氢的脸颊,手指刚一接触皮肤,他便感觉到皮肤之下似乎有一股“暗流”。
他又轻轻拉起阿氢的手,这一看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由于血液流通受阻,阿氢从手掌到胳膊整个儿肿了起来,呈现出一种灰红色,稍微用力便会出现一道凹痕。
怎么回事?皮军迅速检查阿氢的其他地方,没有发现导致肿胀的外部创痕。
“感觉怎么样?”皮军用手顺着抚摸阿氢的手臂。
“好难受......”阿氢咬着牙说。
“别怕,皮叔叔带你出去治疗。”皮军轻声说。
皮军感觉阿氢重了很多,当然是相较同等体格的小野而言,而且阿氢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气味。
几个月来,皮军还从未见过患者出现如此夸张程度的外部反应。十二岁年纪的阿氢,现在看起来臃肿得像个成年人。
皮军忽然想到了阿雅婆婆,她也是一位身材臃肿的女人,转念间,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个娇柔苗条的裸体......
混蛋!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
皮军抱着阿氢很快返回病房外大门,组长老头正在打电话给45区警局的死对头。
“异常者”们身上的镇定剂效果正在逐渐减弱,很快这些人很可能又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亢奋。
“老子不想跟你多说,爱来不来!”老头气愤地挂断了电话。
“这孩子怎么回事?”老头问,又说道:“我们不能呆在这儿了。”
“你报警了?”
老头点点头:“王海峰那浑蛋,还在跟我计较昨天的事。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来。趁这些人还没苏醒,我们先出去。”
“那其他人怎么办?”皮军问。
“没办法,他们不能出去。”老头斩钉截铁地说。
正当他们说话之际,之前攻击皮军那名高个子男子突然浑身一颤,从地上站了起来。
“糟糕,这哥们儿缓过来了。”
皮军顿感不妙,抱着阿氢忙往大门边躲,老头迟了一步,被男子抬手击中后脑勺,踉跄着往前面栽倒。
“组长,我听你的,我们走!”
皮军打开病房大门,然后赶紧跑过来,拉起躺在地上的组长老头,往外面走廊奔去。
还没跑出大门,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病房门一间间被打开,里面的病人呼喊着跑了出来,看那势头是要跟着皮军他们一起出去。
皮军和老头已经跑到门外,看到这一幕,慌乱之中竟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医生,别关门,让我们一起出去。”几名病人喊道,快步朝大门口跑来。
几名刚恢复亢奋状态的“异常者”被叫喊声吸引,迅速将那几人拦腰放倒,然后像疯子一般捶打着他们。
被叫喊声提醒过来的两人立马将大门使劲儿关上,并设置了安全锁。
惨叫声再次响起,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
“不行,他们不能呆在里面!”
刚跑出几步的皮军立即刹住,将阿氢交给老头,顾不上组长的劝阻,反身回到病房大门口。
老头阻拦不住,眼睁睁看着皮军打开大门,只身进入病房。
“估计那个时候,老头以为我也疯了吧。”老皮对我说,“那情景在他看来与羊入虎穴无异。”
老皮又说:“实际上,那个时候我是真的特别紧张,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一般。只是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那些人放出来。”
老皮没有过多描述他在里面的遭遇,总而言之,半小时后,除了那些“异常者”,其他人都逃了出去。
然而,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逃走后的那些病患,并没有各回各家,而是聚在一起,四处游行。从大型娱乐广场到购物中心,从45区各大车站到码头......
几乎每一个人潮聚集的地方,他们都会涌去,像肆意奔腾的海浪,一边咆哮,一边冲击。
那些未患病的路人,被这场面吓得四散奔逃。一是害怕引起暴动伤及自己,二是害怕这些病人传播病毒。
皮军像勇士一般将他们“救”出来,却没料到他们会造成更大的恐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
很快,他便知道这些人一直在说一件事,那就是政府对病毒完全束手无措,已经放弃他们了。
皮军很诧异这些人从哪儿得来的这个消息。他从来没有听说上面有意放弃疫苗研发,更别提放任不管之类的。
他现在不能出去澄清,他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的结论是错的。组长老头去医疗中心找院长了,而他正待在自己家。床上躺着阿氢,小野正忙着给她擦拭身子,试图缓解阿氢的痛苦。
皮军则联系阿氧,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听,那头阿氧气喘吁吁,好半天才应了一声。
两个小时后,阿氧终于赶到了皮军的出租房。一进门,皮军发现她头发有些凌乱,栗色的卷发遮住了前额,挡住了那双蓝色大眼睛。
昨晚的缠绵之感还依稀残留在体内,两人没有互问一句话,只是眼神瞬间相对之后,阿氧疾步进入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