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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暗紫色的夜空中,一点炽白色的光芒闪现,下一刻它便碎裂了,化作千万条闪亮的光丝向下坠落,如同绚烂的烟花,又像是覆盖夜空的最绚丽的流星雨。它们在夜空中编织出了一张细密的光网,如同覆盖天地四方。那无数的光芒闪动间,倏然化作跃跃蹿动、瑰丽无比的烈火,顷刻间又化作孔雀尾羽那样变化多端的幽光,转瞬又化为九彩的霓裳,披在暗紫色的夜空上。
“这...这...这是新年烟花吗?”吴言愣愣地说。
“什么烟花,没见识!”于虞城瞥了他一眼,“这是青岛的‘海床—深海-海-陆-空-太空联合防御作战基地’,简称‘灯塔安界’今天竣工。这样值得纪念的时刻,当然要到青岛的最高处来瞻仰。闭上你的嘴好好看着吧,你这辈子大概也只能看这一次。”
夜空中,那张遮天盖地的光网倏然又发生了变化,每两条细小的光流融合在一起,如同两条小溪汇聚成一条更大的小河;每两条小河又融合在一起,化作更汹涌的光流。每一条光流都是无数喷薄的粒子,这些离子流在高空肆意挥洒,像是变幻莫测的极光,又像虚无缥缈的蜃景。无数条光流在高空中扭动,喷射,融合,彼此吞噬,如同舞动的银蛇,由细小逐渐变地粗大。他们在紫色天鹅绒一般的夜空中翻滚,缠绕,撕扯,不死不休,夜空中龙蛇起陆,大地上四海奔流。
那些如龙似蛇的光流融合到最后,最终化作15条擎天立地的煊赫光柱,从天而降直射向大地。
“我的天哪!”吴言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辉煌壮美的景象超越了吴言所能想象的极限,如同神在太空中遥遥地打了一个响指,从指尖擦出千万点绚烂辉光。
骤然,从大地的深处,有低沉的轰隆声响起,压抑而狂暴。仿佛九地之下锁着一只力能搬山的地龙,而此时它正在九地之下疯狂地翻腾着试图挣脱锁链。
那轰隆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充斥了整个空间,天上地下每一寸空气都传来那轰鸣声。地面也震颤了,振幅越来越大,最终轰鸣摇撼起来。吴言他们端坐在山崖上,如同坐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船上。山崖上无数的大小石块震动脱落,伴随着轰鸣声坠向深渊。这就是一场小规模的地震,如同身具千手百臂的巨人用力将大地掀翻。
大地在哀鸣中震颤不休。
“看,快看海上!”于虞城突然叫了起来,声音尖细,完全不似他平常的声音。
漆黑的海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漩涡,像是维京人传说中兴风作浪的深海天灾一样。而在激荡的湍流中,那灯火通明的基地竟缓缓向着天空生长,就像春天破土而出的笋,受天光云影的感召,一节节地拔向天空。它的地基强行冲破了哀鸣的海床,自坚硬的海底拔山而起,地动山摇,如同十五个沉默的巨人缓缓从深海里站起,顶天立地。
等到十五座平台的基座都破海而出时,从十五座平台的顶端,一道道炽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在大海的背景下如矫夭的龙破水升天。悬浮在天空中的十五道光柱也骤然沉落,在大地的震颤声中,与它们精准地连接到一起。于是这光柱便分开了天与海。
立起地的根基,撑起天的穹庐。
这十五道光柱最后仍汇聚于最初的那一点,在同一瞬间以那一点为中心,十五道光柱为骨架,千万道细小的光流纠缠着奔涌下来,如同一张炽白透明的巨碗倒扣在青岛上空。
————青岛安界,完成。
也是在这一瞬间,在那洁白透明的光芒之下,一道道紫黑色的灾厄气息从青岛各处散发出来。有的在老城区破旧的小巷子里,有的在垃圾填埋厂的腐臭下,有的在青岛灯红酒绿的不夜之街,也有的在青岛郊区的深山大泽。那是一只又一只的深渊大魔,较高格位的深渊大魔也有着较高的智慧,他们勉强克制着自己嗜血的欲望,默默地潜伏到人类居住的大城市里,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宣泄对生人世界的贪婪。可现在在安界光芒的照耀下他们却如同落入沸水中的鱼一样痛苦,像被捆在十字架上在熊熊烈火中挣扎的女巫一样绝望。伴随着痛苦绝望的嘶叫声,他们的铠,皮,肉乃至骨都在一一被腐蚀。他们的利爪疯狂地挥舞着,可爪中却空无一物。
不好意思,安界之内,万事万物皆有存活下去的价值,唯独你们没有。
请你们尽情地享受死亡盛宴的痛苦和绝望,不要客气。
“真好,”孙仁用力呼吸着,“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妖魔死去的甜腥气息,我觉得我要喜欢上这个时代了。”
吴言和于虞城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说道:“这个疯子又开始了!”
于虞城站起身子,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说:“我们回去吧,明天和后天他们要检查青岛安界的防御情况,你和孙仁应该没事,记得来技术部找我玩。”
吴言刚想应声,他的身后就传出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还想玩?你们三个就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听到这个声音,吴言瞬间呆滞了,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旁边的孙仁身体也僵硬了,于虞城宽厚的身体则在不断打着哆嗦。
他们转过身子,安界白炽的光芒下,那个一身军装的男人正站在他们身后,眼瞳中如同带着冰寒的刀剑。
“老大您听我解释。。。”
“将军,属下知错了。。。”
“都是他们怂恿我做的,我什么也没做啊。。。”
三个人瞬间一片鬼哭狼嚎。
“你们三个真是我的好兵啊,在安界竣工的关键时刻擅离职守来看风景,还需要我来亲自找你们”,男人冷冷地说,“回去之后连续值三天的夜班。”
“不要啊老大!”三个人齐齐地哭喊道。
“你们在嚷嚷,就给我值一个周的夜班,现在给我回军部。”
紫色天鹅绒一般的夜幕下,三个影子在崂山上逐渐拉长,最终消失在夜空下。
其实这样的世界也很不错,有天天喊着打打杀杀的大个子,有贼兮兮贱兮兮笑着的胖子,有冰山一样冷漠的老大教训自己,夜空中还有无数流星一样美丽的光流。
妖魔仿佛都变得透明而遥远了,真好。
军部宿舍的黑暗里,吴言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孙仁震天的呼噜声,翻了个身,一时昏昏沉沉。
在意识最终遁入混沌的黑暗前,吴言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女孩的倩影,她里清澈的眼瞳好像凝固着时间。
“杨暮夜,你还好吗?”
嘴角带着微笑,吴言陷入长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