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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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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混沌点数已足够自动触发签到任务,请于24小时内开启主城招摇城副本完成签到。】
  【倒计时:23:58:22......】
  高觉被人流簇拥着围送出了博彩池地界,剩余的青铜判持有者们因为担心彩池彩头散尽而纷纷选择暂时退出此次博彩活动。
  孙之见气不过,隔着震天响的鼓点朝监台上大喊着掷笔人舞弊之类空穴来风的说辞。吃了两记巴掌,上臂还隐隐作痛的贴身大汉缩在他身边,叹息声犹如闷雷。
  高潮款款落下,监丞击磬,宣布两位掷笔者登及第台受冠。
  ......
  头上顶着个‘衰’字的慕容南城摘下了发髻上的白玉凤凰冠,这冠冕乃是他丹穴城所在的神祗图腾,他绝不容许这样晦气的称谓离图腾太近,那无疑是对南城神祗的一种玷污!
  愤怒,无奈,脸上却丝毫不显。
  “起来吧,是我草率了,不该让你代掷。”
  慕容南城散乱着一头棕发,一双凤眼不怒自威。
  “那接下来的主城副本,就让阿拙陪您去吧?阿拙定会身先士卒,戴罪立功!”
  孙之见跪在一张毛色灰黄的兽皮地毯上,磕头如捣蒜。
  “不是说过了,别这样称呼自己!”
  “可我老是做错事......”
  “行了,去把吉量牵来,我要去一趟国子监!”
  ......
  未名城,国子监,大成殿。
  高觉一脚临门便看到了大成殿尽头那扇宛如星际旋涡一般的蓝色门扉。
  抬眼望去,有着十米之高的大殿穹顶像是一本翻开的巨著,倒扣在四堵被古文镂空的墙壁上。落日扫过镂空墙,青石地面上光影绰绰,《劝学篇》里的雅句正借着这最后一丝余晖于地面句句流连。
  “南方有鸟焉,名曰蒙鸠,以羽为巢,而编之以发,系之苇苕......”
  书香袅袅,高山流水余音绕梁。
  “去吧,祭酒大人想必早已候你多时了!”
  国子司业萧寅对面前这位平步青云的年轻人很是客气。老人须发皆白,看上去已年过花甲,授冠后几乎是从及第台一路陪同,连登九十九级台阶方才将高觉送到这大成殿殿门前。
  接待历届状元及第及其以上的掷笔者是国子监祭酒的职责,何况今天这位还是当前轮回的第一任状元及第。
  国子祭酒沈松年此刻正隐没在那扇蓝光四散的殿内门扉里,透过殿内交错的落日金黄,依稀可辨一剪身形佝偻的残影,正攀附在一杆九尺见长的錾金大枪上,枪尖映着森然蓝光。
  “祭酒大人?”
  高觉抱拳相让,声音淹没在了高山流水中。
  “啊呀!”
  光中残影倚着枪伸了个懒腰,马上又借着倾倒的枪杆扣摆出迷乱的碎步来,一番步履飘摇后,方才又顺着长枪站定,接着随手解下腰间的紫金葫芦便是一通海灌......
  “祭酒大人?”
  “喝成这个鬼样子,倒不如叫醉酒大人!”高觉尴尬地站在一旁低语道。
  “醉酒?此间酒不醉人人自醉,你这新任状元及第,可同饮一杯无?”
  高觉吃了一惊,想那国子监祭酒至少也该是个同司业一般年纪相仿的老人。但这人的嗓音却好似裂石穿云,击在殿内余音阵阵。
  观其年纪绝不超过四十!
  “状元红?”高觉问。
  “正是!”
  紫金葫芦被从门扉扔出,半空里激荡奏响出一阵清脆的水花声。
  高觉上前数步接住葫芦,沈松年荡着醉步,青衫不整,解发佯狂,颇为不羁!
  开塞酣畅数口,这手中紫金葫芦的分量却是丝毫不减,高觉再饮,唇齿间瞬间激荡起阵阵清冽幽香。
  “这酒,谢了!”
  双手捧还紫金葫芦,高觉稳站于沈松年身侧,只觉面前那幽蓝色的星际旋涡中有无数光影轮转。
  【你饮用了状元红。】
  【状元红品质:奇珍。】
  【附加状态:记忆闪回。】
  【闪回状态持续五秒,闪回画面包括但不限于当前轮回世界的记忆碎片。】
  【往事一杯酒,岁月不回头!】
  刹那间,面前旋涡中的模糊光影被瞬间具象......
  狂雷炸响,火云遮天,巍峨如山高的石人巨怪,九头同体的蛇魔獠牙上泛着血光......
  龟裂的甲胄,血污浸染过后的无数支箭羽,阴风怒号卷落破碎旌旗,骑在八足骏马上所向披靡的猛将绝尘而过,一颗猪头精怪的脑袋应声飞起,灰月下扬起的鬃毛纤毫可见。
  高觉微不可查地喉结一阵攒动,抖落眼中惊惧之色,沉默不语。
  “怕了?”沈松年的语气出奇的清醒。
  “你看到的难道也是这般?”高觉避而不答。
  “跟我来吧。”
  沈松年拄着錾金长枪,拉起高觉裸露的手腕摇摇晃晃穿过星际大门。
  门后幽蓝色光晕散尽,皓天星河当空,倾下银光一片,黑如曜石般的背景板上星月分明。
  两人站在一片延伸出有如观景台般的筑台上,遥看着不远处一座崛地而起的石碑。
  石碑宽约一丈,高不见顶。沈松年癫步上前,左手倚长枪站定,右手一巴掌印在了石碑上。
  顿时,整块碑面好似九星连珠一般,星罗棋布的光点开始由低到高依次串起。
  沈松年招手示意,高觉近前,不假思索地将手掌同样盖在了碑面上。
  【界文碑,主城副本事件唯一入口。】
  定睛看去,如连星线般的光点上正有文字突现。
  招摇,大苦,杻阳,即翼......
  伏行人走的白耳禺猿,青苔覆甲的三足硕龟,虎马难辨的赤尻异兽鸣声啾啾......
  【倒计时:19:05:01......】
  高觉一览眼底倒计时,界文碑上的星点开始逐一烁灭。
  沈松年撤了掌,整扇碑面上很快便只剩下了兜底一行为数三个光点。
  招摇,杻阳,即翼。
  高觉瞬间心领神会,一段似曾相识的模糊记忆莫名涌入脑迹。
  “招摇城。”
  他伸手指了指左下角闪动着招摇二字的星点。
  【是否开启招摇城副本事件,此次开启需要消耗五点混沌点数。】
  状元及第奖励的混沌点数刚巧五点,似是冥冥中自有天定。他又指了指旁边其余两个星点,所耗费的混沌点数也尽皆相同。
  “时间还早。”
  高觉此时并不急着进本签到,至少在弄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个什么大概之前,他觉得还是稳妥些比较好。
  然而正待他撤掌的瞬间,身后门扉中忽然窜出一骑,长嘶直入,动作之迅捷宛如断穹飞星。
  高觉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惊得一滞,脚下早已先机尽失。面前飞骑趋身将至,背上一人挺起手中长枪,槊锋所指之处,高觉顿觉眉心处一阵铮铮风鸣。
  “噌,叮叮......”
  一个箭步外,沈松年将斜倚着的錾金大枪满掷而出,枪尖与槊锋相互吞刃,险之又险地挡下了直指高觉眉心而去的一记直突刺。
  “扑通......”
  沈松年失去倚靠跌倒在地,他顺势就此翻了个身,狷狂的乱发盖在脸上,似是已就地入眠。
  眼看一记直突击空,那飞骑旋即又将槊锋抽回。高觉眼中有愤意暴起,他精准抓住了沈松年那即将被击飞出去的錾金长枪,横枪朔骑,尖锋直追飞骑前蹄。
  对方已然察觉,却不待勒马回转,而是将枪杆探底抽回,右手紧握槊锋吞刃虎口的瞬间,竟是奋力一记上挑,同时左手松缰,把着身后九尺长杆,枪尾一记浑圆顶击,于空中画出一道完美弧线,铮铮朔风声惹得身下飞骑一声长鸣......
  “铛!”
  高觉手中的錾金长枪被这飞骑的一招奋力虎挑击飞腾空,飞骑长嘶一声从他身侧擦过,骑上之人枪身回转,吞刃虎口唇边的绽蓝长缨簌簌而落,转念之间便奔出了十来丈之远......
  “好马儿!”
  躺在地上的沈松年一声大喝。
  【你解冻了肌肉记忆:任。】
  高觉吃了这一击,刚才紧握长枪的双手虎口顿觉酸麻难当。而且这酸麻感竟大有向全身扩散的趋势!
  【姓名:慕容南城。】
  【称谓:衰。】
  【称谓状态:当前世界所有人可见。】
  【称谓效果:使用所有概率类消耗品时,增益效果强制为1%。】
  再看这慕容南城胯下之骑,生得缟身朱鬣,目若黄金,头尾长一丈,蹄背高八尺。八尺之上,赤红色的鬃毛款款而动。
  《山海经海内北经》有云:
  “犬封有文马,缟身朱鬣,目若黄金,名曰吉量,乘之寿千岁。”
  沈松年淡然拂过面前乱发,登地而起,脸颊上的红晕和面前这匹吉量名骏的鬃毛如出一色。
  慕容南城瞬间为之一惧,腰身拧转,飞身下骑,撇了手中蓝缨枪,上前便拜:
  “南城不知祭酒大人在此,冲撞了大人,万望恕罪!”
  沈松年一摆手,也不去整理上身散乱的青衫,上前便道:“不打紧不打紧,看在我两皆是一头乱发的份上,告诉我此番为何?”
  慕容南城侧目瞥了一眼旁站的高觉,拱手让道:“听闻这位高状元荣登及第榜首,城特想于此切磋一番,仅此而已!”
  沈松年听罢,竟是一阵拍手称欢道:“呵呵......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正愁一身酒劲无处消遣呐!”
  高觉沉默不语,上前捧还沈松年的錾金长枪,牙关一紧,一股意犹未尽之色从眼底闪过。
  慕容南城亦弃枪于地不用,蹬地上前,两人异口同声道: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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