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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印钞机器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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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文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位博士想要印制足够仿真的假钞,然后卖给中间商,中间商再想办法去欺诈其他无辜的人。
  这真是一个无耻的行径!
  郑文的心中出奇地愤怒,因为这个手段本质是吸那些诚实的人的血!原本市场上的纸币从顾客到商人手中,是一换一的等价交换。但是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商人每卖出一件商品,就要亏损一部分金钱。他要么将假币换给别人,以期望别人埋单,要么独自承担损失。
  与此用时,这些亏损的金钱就凭空转移到永恒骑士团手中。他们并不需要全额的付款,就能得到超额的货物。全然不考虑那些诚实的人会破产,会欠债,会自我了断!
  郑文脸上的不悦被另外两人捕捉到了,女骑士长干咳一声,说道:“埃文,现在你听明白我们的任务了吗?我们需要维持这条伪币的生产和流通。这其中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尤其是要防备那些‘超级英雄’的破坏行动,你能接受这个任务吗?”
  “我会尽力的!”
  郑文敷衍着发了誓,他并不想做这种罪恶的勾当,然而现在他别无选择。现在,他是骑士团的一名骑士,他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毕竟服从即真理。然而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他深感不安。
  他对永恒骑士团这个组织失望之极,这个组织的目标是崇高的,他们要复兴上古文明,要重建那个永恒的魔法国度。然而他们的手段却是卑劣的,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真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吗?
  他不知道答案,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考虑退出这个组织了。
  郑文的心路历程并未流露得那么明显,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并不那么的忠诚。气氛变得沉闷起来,女骑士长匆匆结束了对话:
  “埃文·布兰迪,你先回房间,等待骑士团的安排吧。”
  就这样,在沮丧的情绪中,郑文开始了伍德沃森港的工作。
  在来到港口的前几天中,郑文都出于无所事事的状态。他熟悉了屠宰场周边的环境,屠宰场的一楼堆放着弃置不用的铡机和绞肉机,虽然对外宣称这里是屠宰场,但是这里并不处理牲畜。
  一道楼梯通向地下室,那里是一整套的印钞机器。与零散的假钞作坊不同,这套机器是永恒骑士团直接从中央银行那边调度来的,理论上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印刷真的钞票。考虑到他们不能不能让银行也被蒙骗,工人们还得做些特定的标记,以证明这些是伪币。
  另一道楼梯则通向阁楼,阁楼有一座足球场那么大,其内部被分割为数个房间。骑士团的高级成员住在独立的套房内,其他人则只能挤在多人宿舍中。
  这座堡垒内部的武器,补给一应俱全,甚至有独立的格斗场和靶场。很快郑文就对这个区域的工作不能更熟悉了,他忐忑地等待着下一步的安排,然而安娜贝拉却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直到一天晚上,因为无事可做的缘故,郑文来到靶场,独自练习射击,情况才有所改变。
  他拿起训练用的手枪,将双眼蒙住,对着靶子开枪。经过之前在圣马丁修道院中的特殊训练,郑文现在已经是一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了。
  他打空了左轮手枪中的子弹,正要放下武器离开。没想到,安娜贝拉的声音出现在房间中:“枪法不错,可是人太软弱了。”
  “骑士长,你竟然在偷窥我。”
  郑文侧过头,对着凭空出现的安娜贝拉说道。女骑士长突然出现在房间内,让他猝不及防。他的能力是感知周围的环境,他能感知道房间内的靶子,手枪,弹药匣,却竟然没发现女骑士长的存在,这让他非常不安。
  “我一直在关注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适合做什么任务。”
  安娜贝拉凑近郑文,她走到与郑文平行的位置,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对面的靶子。两人沉默一会,对方开口道:“埃文,你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是有什么困惑着你吗?”
  “骑士长,你误会了,我只是……”
  安娜没有理睬郑文的申辩,她继续身体前倾,望着对面的靶子,然后幽幽地说:“埃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们在做坏事,我们印刷假钞,将它们塞给那些普通人,然后用他们的真钞去挤压他们的生意。你觉得我们做的事情是不道德的,你说我说的对吗?”
  郑文没有说话,安娜继续说道:“埃文,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但你想过道德到底是什么吗?”
  “女骑士长,我觉得让诚实的人破产不是道德的。”郑文说道:“我知道我必须服从命令,但这些人的境遇让我不安。”
  安娜贝拉没有否认这点,她坦然地说:“没错,在大众眼中,欺骗诚实的人并不道德。然而,这只是在大众眼中。道德并不是绝对的,不同的社会环境下,道德准则是不同的。”
  见到郑文惊愕的表情,安娜贝拉知道郑文被打动了。她继续补充道:“普通人眼中只有柴米油盐,在他们眼中,将他们的所得剥夺就是不正义。但真实的世界不止财米油盐,在真实的世界中,人类无时无刻面临着超自然力量的威胁,如果我们不这么募集资源。战争机器就无法运转,人类与异族的战争也会面临失败的威胁。”
  “这就像一座即将被毁灭的火山岛,岛上的居民每人都有少量的木材。然而他们每个人的木材都不足以让他们离开这座岛屿。只有一个强有力的组织将他们手中的木材夺走,然后用这些木材建造一艘方舟,才能保证所有人能逃出生天,能继续生存下去。”
  这番话让郑文无言以对,他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你说得对,骑士长。骑士团的使命无可质疑。但我的良心让我无法完成这个任务,也许换一个任务会更好一些……”
  郑文以为安娜贝拉会因此而震怒,然而她的情绪并没有一丝波动。这位上级抚摸着她金色的长发,向郑文问道:“埃文·布兰迪,我可以理解你的心绪。如果给你另一个任务,让你可以暂时回避良心的不安,你会竭力完成吗?”
  “一定会的。”郑文承诺道:“如果既能旅履行骑士团的使命,又不需要制造罪恶。那我为什么不愿意呢?”
  “很好,”女骑士长说道:“一个自称‘木匠’的超级英雄在我们这片区域制造麻烦,找到他,然后击败他,让他永远无法再制造麻烦。这个任务仅仅是狩猎和战斗,而不涉及其他的道德问题。你能保证完成任务吗?”
  “我保证,我一定竭尽所能。”郑文说道。
  安娜贝拉这下满意极了,她转身离开,在与郑文擦肩而过的同时,她又停住了:“埃文·布兰迪,你是一个有着极强的天赋的人,我很乐意看到你的觉醒,并成为我的搭档。”
  她继续说道:“埃文,如果周围没人的话,就不要叫我骑士长了。你可以称呼我的全名,安娜贝拉·库尔贝斯特,你也直接称呼我的昵称——安娜。”
  说完这段话,女骑士长迅速离开了靶场。郑文第一次觉得,她的声音宛若天籁。
  女骑士长的最后一句话萦绕在郑文耳边,让他神情恍惚。接下来的时间内,他一直在品味着这句别有深意的话——
  “埃文·布兰迪,这是属于你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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