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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这个人是谁?
郑文转过头,注视着这个进门的骑士团成员。他短发,圆脸,矮胖身材,短发似乎用发胶固定住了,看着就像橱窗里的模特人偶。硬高领,黑领结,长风衣,画格子马甲,他的衣着也同样时尚。
他站在郑文身旁,恭敬地问安娜贝拉:“骑士长阁下,我的报告您都看了吗?”
安娜贝拉的回复简洁有力:“马修·霍特,你的财政能力让人钦佩,这片大陆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精算师了,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她注意到一旁傻站着的郑文,于是又介绍道:“霍特博士,这位是骑士团的新晋骑士,埃文·布兰迪。埃文,这位是你的同僚,预备骑士马修·霍特。”
“你好……”郑文微笑着说:“想不到我竟然能和一位博士合作。”
“他不是一般的博士,霍特博士在剑桥大学取得的博士学位。他的老师是永恒骑士团的元老之一,欧洲总部的骑士团团长亚当·斯密。”
“亚当·斯密,就是写《国富论》的那个吗?”
郑文不禁脱口而出,这句话让其他两人脸色不太好。霍特解释道:“没错,我的老师斯密先生有许多身份,他是东印度殖民公司的顾问,也是永恒骑士团最强大的秘法师之一,他最不重要的一个身份是学者,《国富论》就是他用于伪装真实身份的一部随意写就的作品。”
“随意写就……如何理解?”
霍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斯密先生在书中写到,一个国家要想强大,就必须开拓市场,为企业服务,然而他并没有说出全部事实。”
他继续说道:“斯密先生发现,如果某国将全部资源用于工商业,然后输出工业品。短期来看这是有好处的,但是长期来看,由于工业品的生产成本会越来越低,而进口的农业品的成本却不会下降,因而该国贸易的净利润将会一直下降,而输出农业品的国家反而会获利,并且会主动赶超该国的工业。因而斯密先生本人认为,他的《国富论》并不是什么经典作品。”
“有道理,但是为何斯密先生不把他的真实观点透露出去呢?”
郑文的疑问激发了霍特博士的兴趣,他兴致勃勃地解释道:“原因很简单,斯密先生是永恒骑士团的元老,他必须为永恒骑士团服务。《国富论》中的观点并不是斯密先生的全部思想,但这本书能帮助永恒骑士团更好的发展势力,所以他妥协了。他并不需要告诉世人所有的真理,他只需要告诉他们部分真理,从而驱使世人无意识地为我们工作。”
郑文表示赞同,原来如此。看起来,这个永恒骑士团不仅能征善战,他们还有一整套完备的后勤机构来支撑他们的武力。虽然这是在平行世界,可是就连亚当·斯密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可以想象他们的势力是多么的深不可测。
等到这位博士的兴致消退了,安娜贝拉才开口说道:“行了,两位既然都相互认识了。那么接下来,就有霍特先生介绍一下我们在新英格兰地区的主要任务吧。”
“埃文先生,我们骑士团的先驱马基雅维利先生曾经说过,支撑一个国王统治的有三件物品,其一是利剑,代表军队;其二是十字架,代表文化;其三是钱袋,代表财政。三者缺一不可。”
“你说得太对了。”郑文附和道,他本想补充一些现代社会的理论,但是一想到他们会追问自己从哪里学来的知识,他就放弃了。穿越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财政学在很多人眼中,是肮脏而堕落的;在另一些人眼中则是无法捉摸的迷信。但是在我们内行眼中,财政学并不神秘,它只是一些普通的知识。这些知识指导我们如何经营,比如利用‘印钞机器’来获利。”
霍特博士的话让郑文好奇起来,他反问对方:“博士,真有意思,你是说你们要用‘印钞’来解决财政问题?”
在郑文穿越前所处的21世纪,将“印钞票”纳入国家的经济策略,已经是20世纪末期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一套先进的经济学手段,竟然在这个18世纪到19世纪之间的时代就被发明出来。
当然,考虑到这里并不是真正的18世纪的北美,只是碰巧重名而已,这也不令人意外。在另一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霍特博士赞许地说道:“没错,实际上我们要做的,就是印制足够数量的‘假钞’,以弥补财政缺口。”
“假钞?这不是非法的吗?”
霍特并没有因为郑文的问题而不耐烦,相反,他耐心地解释道:“在大众眼中,世界的统治者是各国的政府或者国王,然而实际上,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只有一个,就是永恒骑士团。”
“哦……哦,但我不明白,既然我们拥有各国的资源,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印真的钞票呢?制造假钞对我们而言有什么好处?”
霍特对此并不反感,他兴奋地解释道:“埃文先生,这就是财政学的奇妙之处。”
他继续介绍道:“银行固然可以随意印刷钞票,但是钞票的面额与黄金是可以自由兑换的。如果市场上的钞票的数量多于黄金的数量,那么市民们就会用钞票挤兑黄金,银行就可能破产。但是如果是假钞的话,就没有这个风险。”
这句话基本点醒了振文,他大概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了。果然,霍特博士总结道:“真钞可以用来投资,也可以用来消费。而假钞不能用于投资,但是可以用来消费。如果我们将假钞投放到市场,将真钞收回来。那么我们就能获得足够的资金,来实现我们的使命,而不用担心印刷钞票带来的通货膨胀。”
郑文大概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市场上的纸币是有限的。霍特想将其他人手中的真币换成假币,然后用这些真币去投资,这相当于是掠夺了其他人的财富。
这个计划很奇妙,然而有个致命缺陷。郑文质疑道:“可是……假钞根本一文不值呀,哪个傻子会上那么多次当呢?”
这位剑桥大学的博士神秘地说道:“我们直接去花假币,当然不可能有傻子会上当。如果我们把假币卖给别人,让别人想办法将钱花出去,情况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