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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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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外的过道可没有空调,盛夏的异常热烈重新将龙冬拥入怀中。
  额头片刻间便渗出微汗的他有些心急,不想在这种吊诡的环境中,和一只智商还不如猪的笨猫多做纠缠。
  于是,他向前抬起右脚使劲甩了甩,想直接把猫从他裤脚上甩下来。
  可这猫的态度同盛夏的天气一样热烈,居然干脆把其他三只猫爪一块伸出,四爪齐齐紧紧抱住龙冬的右小腿。
  简直就是一只抱奶的小雪猴,奶未入口,死不松手。
  龙冬甩着甩着,看着这只双眼紧闭、却依旧死抱着他裤腿,格外执拗的布偶猫,忽然想起来一件往事——
  3岁时,他和同村的一个开裆裤伙伴三毛,一人拿着一块冰糖,正好好地手牵着手并排蹦跶在村里的土路上时,
  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只大狸花猫,向他们的后背径直袭来,如狩猎猎物的吊睛白额大虎,悄无声息却又速度奇快。
  两人一无所知间,已然遭到了攻击,幸运的是,那只大狸花猫选择了距离它较近的三毛作为攻击对象。
  龙冬只感觉右手一空,转头一看,立马被吓得惊声大叫,宝贝万分的冰糖都从手中跌落——
  三毛不止被那只大狸花猫扑倒在地,而且正在遭受对一个雄性来说,惨烈至极、恐怖至极的血腥攻击。
  龙冬依稀记得那时的血蛋飙飞、哭声哀嚎...
  那时的那只的大狸猫也是不论他怎么拉扯,都死死咬住小三毛,决不松口。
  三岁的龙冬在奋力拉扯狸猫后腿,试图拯救三毛、他的小伙伴无果后,伤心哭泣地几乎当场晕厥。
  后来,他听说三毛此后不再穿开裆裤,改穿裙子了。
  ...
  “唉,问菩萨为何倒坐?叹蠢猫不肯回头啊~”
  龙冬在回忆完往事后,双目中冷光一凝,已然决定下冷酷辣手,驱离这只白猫,就当是为儿时伙伴的小伙伴报仇了。
  只见他右手往下一伸,立即就掐住了白猫的后脖颈的皮毛。
  而白猫顿时就像中了‘乖巧咒’一般,松开四只爪子,缩手缩脚蜷成一团,连尾巴都夹了起来,任由龙冬轻松地把它给提溜了起来。
  龙冬把白猫提到自己正脸前,看着白猫那一双因吃惊而迷茫失去焦距的蓝瞳,以及微张粉红的猫嘴,他嘴角咧开,神秘一笑。
  笑意未消,他却忽然瞪大双眼、张开血盆大口,并迅速把布偶猫的头往自己的吞天巨口中塞去。
  布偶猫还未从被人制住弱点的痴惊中回神,可转瞬间就突然感觉到世界一黑,然后一股恶臭在黑暗中从四面八方扑鼻而来。
  它简直吓坏了!
  然后,小猫咪变得更痴呆了,蓝瞳扩散,小嘴大张,晶莹的涎水从它的一颗尖虎牙上滴落,正好滴在了龙冬的舌尖上。
  “呸呸呸!”
  龙冬感觉到舌尖一凉,当即把猫脸从自己口中拉出,还一边嫌弃地拼命吐口水。
  “卧槽!你这脏猫,看着挺干净的,这么不讲文明,还往我嘴里吐口水?说,你是不是有猫病?”
  龙冬张大一双棕瞳认真地瞪了布偶猫好一会儿后,松气般地说道:
  “呼,问一只猫有没有猫病,我才是有毛病。”
  “算了,反正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三毛了,这仇不报也罢,反正那谁谁谁不是说过,做女人...挺好。”
  “‘他’,不,‘她’想来现在应该也过得不错吧。”
  自言自语地叨叨了一阵后,龙冬俯身把布偶猫放下在了白瓷地板上,一脚跨过它的头顶,向这层的电梯走去。
  可他将将走到电梯门前,食指刚刚按在了“↓(向下)”按钮上,就听到身后再次传来一声猫叫。
  不过这一次的叫声和之前的完全不同,不仅是和之前布偶猫的叫声不同,是和龙冬之前听过的所有猫叫声都全然不同。
  因为,这一次,龙冬第一次听懂了一只猫的叫声。
  “喵!(打卡!)”
  那叫声分明是在大声提醒龙冬,下班是要打卡的。
  下班要打卡龙冬当然知道,这件事,他被组长提醒过、被同事提醒过、被保洁阿姨提醒过,可从来没被一只猫提醒过。
  龙冬身体一僵,机械般地转过自己的头颅,一脸惊恐地向身后的布偶猫看去,那神情几乎堪比他3岁那年目睹小伙伴的小伙伴被巨大狸花猫啃噬时的那般惊惶。
  布偶猫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双眼湖光一闪,透出十分的惊喜,再次开嘴:
  “喵,喵、喵,喵喵、喵(你听懂了!你总算听懂我的话了!我刚才喊了半天你都没反应,这次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吸了你的口臭吗?)。”
  “我居然听到了一只猫...布偶猫在用经理的声音和我说话...”
  龙冬喃喃着、咔咔地转回自己僵硬的颈椎骨,并抬起右手,停顿了下,又放下了右手,转而抬起了左手,然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走廊间回荡。
  龙冬感觉到了真切的疼痛,可眼前这个迷离巨大的“幻梦”,似乎没有丝毫破碎的意思,一切都还是那么地真实。
  身体上的感受和周围的一切细节在清晰地告诉他——
  这不是做梦,这里就是现实世界。
  巴掌的回响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电梯恰好到达5楼,龙冬身前的两扇电梯门缓缓打开。
  里面空无一人。
  龙冬失神地看着电梯内空荡荡的方寸空间,直到电梯门重新闭合,他才回过了神。
  他略收起惊慌,疑惑中缓慢地转过躯体,并蹲下身远远地看向正蹲坐在前方走廊上的布偶猫。
  布偶猫体态优雅地用两只后腿蹲坐在白瓷地板砖上,而两条前肢则非常人性化地交叉抱胸,和龙冬的经理-花寒蕊常做的双手抱胸动作如出一辙。
  只是这猫的前胸口平整多毛,抱起胸来缺了两座白色高峰,便憾然少了许多壮阔奇美。
  有趣的是,它还知道把毛茸茸的大灰色尾巴往前一卷,遮住了自己的私处。
  “你刚才...是不是说我口臭?”
  龙冬紧紧盯着傲然抱胸的布偶猫的湖蓝色双瞳,略带迟疑地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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