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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下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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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冬曾在南京路某巷口听一个挂路灯上的疯子说过,要想实现人与人之间真正的平等,只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唏哩咕噜...”
  说第一个办法时,疯子口齿间含混着麦芽啤酒或非自产尿液的黄涎,根本听不清。
  说第二个办法时,疯子吸溜一口把浊黄的涎流给闷吞入喉,这才喷着黄色飞沫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句整话:
  “二是...呃~当...呃呃~当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
  。。。
  而现在,龙冬似乎就面临着第二种情况。
  --
  一刻钟前,他本来正好好地卡在黑绿配色、随时可能爆缸断背的廉价办公椅上,面对电脑屏幕“认真”地工作着:
  一边正襟危坐假装赶着报表,一边目光飘忽见缝插针地利用Alt+Tab切换窗口,干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勾当——在tap上痛骂昨晚忽悠了自己6块软妹币的某互联网大厂。
  可就在他痛骂完大厂后,正准备按照惯例,在心里继续第N+1次痛骂自己识厂不明、重蹈覆鹅(猪)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嗡的一声巨响——
  一道不是从外界,而是从他脑海深处爆炸开来的巨响。
  那响声,初听宛如恒星末路、超新星爆发时的霸王怒吼;细听又宛如宇宙初生、第一颗正粒子从虚空中诞生时的袅袅轻啼。
  龙冬顿时被震慑住,头晕目眩,身体和意识都失去控制,整个人如石雕般僵在了椅子上。
  直直地僵了不知多久,龙冬才渐渐重新恢复了对意识和身体的控制权。
  恢复过来的第一刻,龙冬还以为这是老天在警告他别总是重蹈覆鹅。
  可当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舒展腰身的时候,才惊觉到了周围的异常。
  周围一切事物都还安在,不论是墙上贴着的彩色的鸡血标语,还是门口的饮水机、饮料自售机、零食自助柜、微波炉。
  甚至是经理桌上的变态香蕉娃娃摆件,同事桌上的司法女神朱斯提提亚、水之智障女神阿库娅...
  所有一切的东西都完好无损地在正常地运行着,唯独缺了一样——
  人。
  除龙冬之外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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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讶过后,龙冬先是疑惑地查看手机日历,发现今天既不是愚人节也不是中元节,大家应该不会和他开这种阴间玩笑。
  接着,他试图用微信和打电话联系其他人,可恐怖的是不论他拨打哪一个号码,都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人接听。
  就连平时上赶着给他推荐会员套餐的10086,以及不分白天黑夜总给他问安、老想骗他买保健品的女营养大师,此时都完全联系不上了。
  110、120、119,也只剩下呆板的机械音。
  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龙冬感觉到越来越浓厚的诡异,但他又怕擅离岗位影响全勤。
  于是,他便祭出了人类遇到危险时最最重要的、也是最后的一张底牌——扯着嗓子大喊:
  “组长?刘姐?你们人哪?”
  无人回应。
  “经理?花女侠?阿花!大王花!我又干黄了一个客户!”
  还是无人回应。
  “他娘的,老子要加薪!!!”
  第三声呼喊龙冬是卯足了力气嚎的,把这个潜藏在心底的禁忌之词大力痛快嚎出,嚎得几乎整层楼都能听见。
  可四周依然安静如夜。
  这下,他终于确定了。
  整个公司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不仅是公司,龙冬站在大厦玻璃幕墙前往外看去,下面的街上也不见一人。
  所有原本行驶在路上的车辆,此时都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地定在了公路上,还有一些车辆嵌在了一起。
  可他转移目光朝临街店铺的招牌望去,却明显能看到各色LED灯光依旧在缤纷变幻着。
  时间依然在流逝。
  “这到底是搞什么鬼...有人搞我吗?是综艺娱乐节目?还是我在做梦?”
  龙冬喃喃着离开工位,实在没有头绪的他准备到隔壁公司看看。
  可当他找遍了整层楼的所有公司,依然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他甚至冒着极其巨大的风险,忍羞含怯地闯进了男厕所隔壁的...保洁间,把整层楼里里外外、所有可能有人的地方瞅了个干净。
  就连唯一的身体障碍人士卫生间里的翻盖马桶的水箱盖,他都打开来掏了掏,除了水还是水,既没掏出枪也没掏出人。
  其他公司的工位也同样保持着人消失前的模样,仿佛所有员工都只是统一短暂地离开岗位片刻,去洗手间上个厕所、去天井花园抽个二手烟。
  不少人桌上的咖啡、绿茶、枸杞水、芝麻糊、润肠茶,都还冒着丝丝白色热气,还有不少手机留在桌面。
  根本不像是人离开了很久、或是要离开很久的样子。
  “小范围无人区?灾难紧急撤离?那总该有个范围吧?!”龙冬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周围诡异的状况让他越发难以冷静。
  他此时已经有了些恐惧,真要是突发灾害紧急撤离,自己独留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里,他决定拿上东西回家看看——他租住的单间离公司有10公里远。
  下了决定他便快步回了工位,拿上装了雨伞、充电器和充电宝的背包,把薄外套塞进背包,背上背包关机离开。
  这么诡异渗人的地方,
  他是一秒也不想再呆了。
  “喵!”
  可当他站在玻璃门前,已经按下开关,就要跨出离开公司的最后一步时,右脚后跟突然被一只白绒绒的小爪子勾住了,还听到了一声响亮的猫叫。
  龙冬虽然很急,可依照他的习惯,只要是听到猫叫,哪怕是有十个大汗要从正面上他,他都会先回头看一眼猫。
  毕竟,不能腹背受敌。
  于是,他警觉地回头往下盯了一眼。
  是一只体型很大的布偶猫,足有半豹大小,双眼湛蓝水波荡漾,浑身大部雪白,唯有耳朵至眼眶、以及尾巴带着浅灰色。
  它高高抬着右前足,弹出四根透明锋利的猫爪,勾进了龙冬深蓝色的牛仔裤裤腿。
  龙冬视线扫来时,它正高昂着胖乎乎的头颅,双眼的黑色瞳孔眯成了两根锐利的针缝,射出两道审视般的直线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龙冬的眼睛。
  似乎是在责问他,还没到下班时间你走什么走?
  “公司什么时候多了只猫?看我的眼神还跟个领导一样...这就是公主(布偶)猫吗?”
  龙冬看着对自己脚后跟悍然出爪的布偶猫,定睛凝思了两秒后,决定不去管它。
  毕竟就算它的体型足有半豹大小,可相比龙冬1.75米的大型哺乳动物身高来说,就不太够看了,完全伤不到他一根汗毛。
  他推开一扇玻璃门,并强行抬起被一只猫爪勾住的右脚,拖着这只顽固不松爪的布偶猫一起跨出了公司。
  龙冬这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如今整层楼、甚至是整条街区,可能都只剩下他一人,天知道第二个人什么时候出现?
  到时候可没有好心人特意来公司给这只蠢猫开门。
  “喵!”
  待龙冬把布偶拖出公司门后,它叫得更加厉害了,仿佛是非常不满龙冬擅离职守的行为。
  这让龙冬都有些怀疑这猫是他们经理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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