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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古典时代的水蓝星不就是这样，即使一生碌碌无为一事无成，但是只要撮合了一对男女成功当了一次红娘，就好像给人类的繁衍立功了一样坐在酒席的首桌接受他人的礼遇。
但是陈证辉至少脑海里还有一点清明和理智，他问了自己觉得很关键的问题：“跨物种的生育会怎么样？”
“在第四宇宙，有58%的概率跨物种生育会有生殖隔离，并不能生育后代；有42%的概率会生育种族混血的孩子，具备父母双方的形态。”法典引经据典的回答道。
“这不就创造了新的物种了吗？”
“第四宇宙本来就不是在生物伦理上很保守的宇宙啊。事实上，在多边停战协议之前，除了水蓝星等顽固势力之外，第四宇宙49%的星球都允许跨种族通婚。”
“？？？水蓝星禁止的原因是……”陈证辉皱眉问。虽然自己这种古典老男人就不太能接受什么人爱上羊，狼爱上羊的事情，但是水蓝星可是曾经有过白蛇传说的星球，不至于反而是保守派星球吧。
“是因为曾经激进推进。”法典回答。
“什么？？？？？”陈证辉惊讶地瞪大的眼睛。在自己沉睡的一百年，水蓝星到底发生了什么，激进推进过的意思是……有大量星际混血生活在水蓝星吗？？？
“但是水蓝星现在反星际通婚的呼声很盛。虽然水蓝星几千年前就有白娘娘和人类通婚、吸血鬼和人类通婚、吸血鬼和阿凡达通婚的故事。”法典有点嘲讽的说道：“但是水蓝星的事情向来一会东风压倒西风、一会西风压倒东风罢了。”
“历史总是在各种思潮的较力中曲折前进。”陈证辉点点头。心里突然有了自己的考量，也下定了决心。
“总之，就判处你们可以结婚吧。”陈证辉这样决断道。虽然依然有一点点怀疑、一点点犹豫，一点点抓瞎，但是怎么说呢，这个宇宙中跨物种通婚的支持率几乎是势均力敌的，那就说明这件事或许本来就是在这个宇宙的自然法则允许的范围内。
只是可能有一些社会、族群等等的困扰吧。总之，既然同意物种通婚的星球，没有什么血流成河的惨剧发生，那么说明这件事不是自然法则意义上的离经叛道。
而自然法则之外的东西，都是庸人自扰罢了。陈证辉心里想：自己的这个逻辑，虽然简单但是至少是能说服自己的。
在听到判决的一瞬间，周强开心的一跃而起，仿佛重压释然般。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如此，前一分钟还以为自己永失所爱，下一分钟就终成眷属。
倒是白仅仅只是保持了礼貌的微笑。但陈证辉看得出她那礼貌微笑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般的惊喜。
她像陈证辉鞠躬道：“谢谢你，尊敬的审判官，我知道你做出这样的决断也需要巨大的勇气。你的勇气让我敬佩，在第一个案件中，你就选择了如此激进的答案。”
“祝福美丽爱情，不是什么激进。”陈证辉看着白，“虽然你是神族生物，由我这样的古典时代的普通生物跟你这样说可能不是很合适。
我知道你有你的心机，但是在爱情面前我认为那是无伤大雅的东西。但是我希望，如果下一次我们还能再见面，你能对我更坦诚一些。”
“您知道了吗？”
“我没有知道，只是猜测。因为你幻化的形貌与她太像了。很难不多想。”
“那你为什么依然选择，用你的判决支援我的人生呢？”
“我有我自己的判断，基于自然法则、基于价值判断的推导。和你是否欺瞒了我，欺瞒了多少，无关。”陈证辉说。
白翕动眼睫，似是有所触动。她牵起周强的手，说：“既然我们来到宇宙伦理法庭审判所，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那其它的事情，我们就大方忘却吧。”
“什么？你的意思是……就要从此放过水系文明那些人吗？他们……他们刚刚可是要残忍的屠杀你呢。”周强喃喃的说。
“是的。我们就此忘却德塔文2星球上的恩恩怨怨吧。”白仰头对陈证辉说：“审判官，请你转告水系文明，以后我将不再是德塔文2星球上的神族文明，我承诺此生永远不会再回到德塔文2星球。从此以后，蜉蝣鱼们将成为星球的主人、自己的主人，他们将不再有顶礼膜拜的神，也不要期待什么神会凌空拯救，以后的历史请都由他们自己创造。我将会祝福他们。”
周强点点头：“陈证辉审判官，文明屠戮罪什么……我申请撤诉。”
对于这突然的转折，陈证辉心里的感觉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法典怒道：“蜉蝣鱼们在伦理法审判所撒野，即使你们撤诉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陈证辉只是摇摇头，他拍了拍法典的肩膀：“扣留两天就放了吧。”
“可是……”法典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陈证辉有深意的眼神，反驳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没想到第二个案件是以双方撤诉而终结。陈证辉没有目送客人离开。
离开的飞船突然要启动的时候，白突然回头说：“陈证辉，谢谢您。”
陈证辉说：“为何要说谢谢。”
白只是点点头：“谢谢你看透了把戏但是依然选择成全。”
这句话一出惊讶的人就是法典了。
“你果然是神族的种族，你的观察力体悟感确实超乎想象。”陈证辉说。
“你的机器人大概还不够了解你。你重情义，但是不会为了情谊而影响理智。”
“我不是一个偏激或者说保守的人，我只会价值判断。如果你们在一起，不会给第四宇宙的其它生物带来灾难。那么，我就没有必要去否认这件事。”
“而且既然你会离开德塔文2水系文明，那么蜉蝣鱼们奋斗了几代文明的目标也会达成目标。”
“其实在法庭之前，我和你的秘书机器人法典小姐做了一点小交易，但是我也并没有和她和盘托出一切。”
陈证辉说：“那你现在再说，又有点迟了。”
白：“我不想欺骗一个给了我第二次生存机会的人。”
白说：“德塔文2星球的传说，文明跃迁的根本原因是建设大陆。一个水系文明覆盖的星球，无法拥有大陆，即使拥有了浅水区，也不可能拥有科技跃迁的机会。”
“他们以为杀了蛇族，蛇族的骨架会沉没之后再升起成为大陆。其实神蛇族的自杀也不完全是活腻烦了想死。”
“是在用血肉之躯建设陆地吗？”
“嗯。但是我们已经证明了失败。神蛇族的骨架顶多能够撑起几个冰川罢了。”
“那你这次离开。”
白突然笑了：“我要去往一个有大陆的星球，去完成我的先辈们未竟的事业。让绚烂的科技、经典的物理在我手中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