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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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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济对着那疯笑不止的人呵斥道:“刘其三,你在说些什么胡话!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拿下,掌嘴!”
  两名提刑剑凶神恶煞扑上去,被袁邱左右各一剑柄敲在脑门上,吃痛的捂着脑壳退了回去。
  “崔领剑,你不是为了保护刘家沟百姓而来的么?现在有人愿意站出来说明情况,马上就能平息水鬼怨气,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崔济杀人的目光从袁邱身上挪开,瞥了闭目不语的赵修平一眼,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姚大娘子是谁?”程小乙偷摸着挪动了站位,隐隐挡在崔济和那刘其三的中间。
  陈家掌握咒誓禁术,方才刘村长便极有可能是被咒誓胁迫,所以甘愿冒着被水鬼扎死的风险说谎。
  看似横竖都是死,但其实绝非无所谓,身为宗族家长,刘村长必须为族人考虑,一众刘家沟的乡民,就是陈家攥在手中的人质。
  想来崔济那句“但求问心无愧”,就是对他的最后通牒…据此不难推测,刘家沟的绝大多数人,都被咒誓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是以崔济的表现,恰巧说明那刘其三,很可能不在被咒誓控制的人之列。
  必须提防这姓崔的杀人灭口!
  程小乙藏在灯影下的手掐准法诀,与整个防御法阵沟通,随时可以借使出缩地成寸,瞬移到那刘其三的身旁。
  “你叫刘其三是吗?你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姚大娘子,是被陈家嫡子休掉的发妻!”刘其三扯破了嗓门,疯疯癫癫高喊:“我说,她是陈候彦的发妻,发妻,七七七七七啊几位大人!”
  人群中的刘四能一脸懵逼。
  啥玩意儿?陈家那小子娶过一任妻子,怎么从来没听陈老爷提起来过?
  那小子,不是才刚加冠没两年吗!
  他很想抓住刘其三问他:陈家嫡子多少岁娶的妻?但他终究没这个胆子。
  他和陈家仍然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程小乙后脑勺没长眼睛,却也能猜出崔济现在的脸色,大概已经黑得能挤出墨水了吧?
  他不疾不徐追问:“姚娘子遇害,是什么时候的事?”
  刘其三嚷嚷道:“八年前!不是中秋的那个临县商人,而是在夏天!陈候彦一封休书,把姚大娘子赶回娘家,理由是结婚多年没有子嗣!然后,”
  他指着村长的尸体说:“过河的时候,刘根硕他们几个觊觎姚大娘子的美色,把她给办了,之后杀人灭口!这事被压了下来,谁敢说真话,就要被孤立,被唾骂!我跟你们说,村长的儿子为什么在新婚之夜被刺死?就是因为他对姚大娘子做出了那种事,姚大娘子绝对不容许这个山沟沟有新娘子过门!”
  刘四能眼前一花,差点昏厥,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出现了不可避免的崩塌。
  八年前?
  八年前陈家公子满打满算也才十五岁,就算他少年早熟,十五岁娶妻,但结婚多年没有子嗣又是怎么回事?
  崔济不屑道:“刘其三,平常别人说你疯你还总不承认,今天总该认了吧?陈少爷今年二十二岁,八年前十四岁,何来的娶妻多年未有子嗣一说!”
  “我没有疯!我说得是真的,都是真的啊!你们相信我吗?你们都知道的吧!三婶,你说话啊!大舅,你当时就在河边,你一定看见了吧!”
  无论他怎么抓着周围的人质问,回答他的都是一张莫名其妙的脸,脸上都有一双迷惑的眼睛。
  刘其三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崔济面目狰狞的破口大骂:“崔济,都是你搞的鬼!都是你这个龟孙子!你骗我,崔济你骗我!”
  他跌倒在地,捂着脑袋满地打滚,抽搐的身子时而绷直时而弓缩,痛苦万状,哀嚎连连。
  周围的乡民们纷纷退让,生怕被这厮的疯病传染,又恐是水鬼上身,不敢上前查看。
  “是咒誓?!”
  程小乙脚下轻踏,光华一闪瞬移到人群中,一把将刘其三拉起,镇宅却邪符、镇神符、驱鬼符、缚魂符等一沓符,噼噼啪啪拍在这疯子的脑门上。
  他不懂破除咒誓的方法,只能尽自己所能,尝试着保护刘其三的元神,避免其被咒誓力量撕碎。
  袁邱紧盯着两名提刑剑,祝启颜接管防御法阵,皆无法脱身,只在远处问:“怎么样了?”
  “昏过去了,这人精神状态极糟,受不得刺激。”程小乙摇了摇头,将口吐白沫的刘其三放平躺在地上。
  刘家沟的乡民们立即退避三舍,亭子前本来就不打宽敞的空地,显得更加拥挤。
  “这种疯子的证言,在公堂上可是不作数的,”崔济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干笑一声:“程修士不会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吧?”
  “此处又不是公堂,超度水鬼是我的首要目的,”程小乙抱了抱拳:“崔领剑和陈家往来密切,不如说说这姚娘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姚娘子,崔某从未听说过此人,”崔济没好气的说:“好歹我也是看着陈公子长大的,公子自幼性情谦顺,待人温和,我岂能坐视有人这般诋毁他。”
  “你真没听说过此人?”程小乙又看向周围的乡民:“你们也没有听说过?”
  乡民们低头不语,崔济双臂一抄,眉眼得瑟:
  “程修士,亏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何苦呢?其实你若不信,大可以去翻卷宗嘛,信不过我们衙门的人,就去走访整个长瓯,崔某也不是吹嘘,陈家乃闽源府名门望族,发生这么大的事,知道的人一定不少,哪怕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瞒得住所有人。”
  为什么陈家如此自信?难道是——
  程小乙想到了那张忘忧符,想到了孙锦当时被迫保守的“秘密”!
  可疑点也接踵而至,正如崔济所说,陈家是本地大族,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成为全县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用忘忧符来篡改全县数万人的记忆,执行上困难重重,更遑论忘忧符造价昂贵,制作繁琐。
  一次性搞几万张,当冰棍批发呐?
  始终闭目不语的赵修平忽然开口道:“程修士不如直接和水鬼沟通,如果刘其三所言是真,水鬼必定会有所反应,待将其超度之后,真相自然大白于天下。”
  赵修平既然有意可陈家碰上一碰,应该不会无的放矢,且照他说得做,反正我只要超度水鬼的功德……
  程小乙正要点头,崔济直呼其名道:
  “赵修平,你可想清楚了,水鬼的来路和因果固然重要,但它还裹挟着廖化吉兄弟的一缕残魂,刘家沟百姓的性命也受到威胁,如果你们超度不成彻底激怒了水鬼,要怎么和刘家沟的百姓们交代,怎么向退魔司的上级交代?”
  “你怕了,”两鬓斑白的无常剑,语调中罕有的掺上一丝轻蔑:“我可不怕。”
  “水鬼如果暴走,我等自会保护乡民们的安全,”袁邱立即帮腔,不忘讥诮道:
  “至于崔领剑您么,咱也不求您出手了,毕竟大伙都知道,您从来没跟妖魔交过手,到时候搁一边儿站着,别碍事就行~”
  崔济似乎被恶心惯了,反应平平,不再阻拦。
  程小乙接替祝启颜,继续主持并维护防御法阵,甲方爸爸则忧心忡忡的开始尝试和水鬼沟通。
  葱白细指并拢,祝启颜自香炉中捻起一道烟雾,由灵力轻轻推着,缓缓飘向防护法阵的屏障之外。
  狂风呼啸,将瓢泼大雨短暂的吹散,屏障上成股的雨水溪流被截断,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巨大物体,趴在了屏障之上,窥探着里面渺小的人类。
  一阵短暂的沉寂过后,香炉中几根香顶端燃烧的明红,黯淡了下来,变成了诡异的蓝绿色。
  啊这,姚大娘子在暗示自己被绿了?
  祝启颜双目紧闭,烛光下殷红如血的双唇嗡动着,仿佛已经和水鬼通灵。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柱香,始终不见她睁眼,亭子前的乡民们惴惴不安,几名修士神经紧绷。
  程小乙也捏了把汗,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他脑子里这会儿只有功德,一想到此次出门又是坐班房又是挨唾沫星子,不知道受了多少罪,这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特么直接生吃了这群混球!
  突然,祝启颜转过身,面朝崔济,睁开了眼睛,垂落的发丝,在她蓝绿色的眼睛前飘飞。
  “坏了,她被水鬼控制了!”袁邱低喝。
  “这水鬼竟能控制圆满金丹的修士?”崔济骇然,当即拔出佩剑。
  “崔…济…!”
  “祝启颜”缓缓开口,那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嘶哑的仿佛切割莎草纸。
  崔济连退数步,和两名筑基圆满的下属严阵以待。
  “你不记得…我了么?”
  从一开始不习惯的低哑中调整出来后,陌生女人的声音立即变得悦耳动听起来:
  “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我可记得你!”
  话音未落,她操控着祝启颜张牙舞爪向崔济扑去,春华剑被嫌弃的丢在一边,毕竟水鬼有更好使的绝招。
  “慢着!”
  程小乙突然横在中间,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屋里几口人?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你和陈候彦是什么关系?你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一连串问题把女鬼问得当场呆住,缺德佬趁机偷袭,一张镇鬼符,拍在了祝启颜冷汗涔涔的脑门上。
  祝启颜的双眼恢复片刻清明,露出悲戚之色:“姚大娘子,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
  “但是你老母啊!老娘只想杀了这个混蛋!崔济,你纳命来!”
  狰狞的蓝绿色再次充填她的瞳孔,她奋力一挣,竟将额头上的镇鬼符撕扯下来,抡起巴掌,对着拦路的程小乙就是一耳光。
  这一巴掌看似绵软无力,程小乙知道其中一定绵里藏针,挨一下,面瘫一整天,不敢硬迎接,他脚下法阵一闪,立即遁走。
  两名筑基期圆满的提刑剑迎上前去,修为不足法器来凑,手中的长剑和“祝启颜”作爪状的十指碰撞,竟发出金铁交鸣的之声,但很快二人便落入下风。
  “程修士,助我将乡民们送走。”袁邱喊道。
  “好!”程小乙催动法阵,双手各掐法诀,正待使用缩地成寸将阵法内的乡民全部传送出去,胸口突遭雷击。
  绝对不能吐血…程小乙脑海中一片空白,屏住呼吸,把翻涌到喉头的甜腥硬生生咽了回去。
  “袁兄,阵法被人逆转了…除非破阵,否则我们谁都不能离开…”
  “一定是陈家的门客!”袁邱眉头紧皱:“该死,他们什么时候找来这精通阵法之人…程兄弟,你不要紧吧?”
  程小乙面如金纸,不敢吐血的理由正在于此,外面有个精通阵法之人,如果再给那人得到他的血,这阵法对他而言,可就不止是限制出入那么简单了。
  “我大意了…你先保护乡民,陈家是冲着杀人灭口来的!”程小乙左手扶着胸口,右手将一张发烟符拍在地面。
  嘭!
  烟尘还未扬起,就被沉重的雨幕砸散,消弭于无形。
  程小乙即将隐没的身影,也被迫现身。
  被完全针对了…那主持阵法的人在哪儿?如此精密的阵法,阵眼不可能离我这太远…
  程小乙的目光亭子周围逡巡,雨幕太重,不见人影,他立即盘坐在地,双手拍在阵法上,灌注灵力,与那隐藏在暗处的陈家门客在阵法中对拼。
  这厢间,女鬼操控着“祝启颜”,左右各一爪,荡开两名提刑剑的佩剑,寒芒一闪,见血封喉,两名筑基圆满的修士,被格杀当场。
  “崔济…还有陈肃光…你们都要偿命!”
  女鬼的怨戾之气涌出亭子,一些乡民被影响到,当即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腿脚抽搐着,失去意识,袁邱不得不照看这些乡民,分不开身。
  “我很喜欢陈老爷说的一句话,”
  崔济丝毫不慌,玩味的眼神看向站在另一侧的赵修平,“图穷匕见虽好,但那名刺客终究失败了,赵修平,这就是你的匕首?很弱嘛。”
  “我也很喜欢陈老爷说的一句话,”赵修平淡淡笑道:“钝刀子割肉,才疼。”
  “那多不合适,宝剑赠英雄,在下帮你磨锋利一些~”
  崔济从袖中抽出了那张诡异的符篆,女鬼神情一滞,随即惊恐的向后急遁,符篆却像有意识一般,以更快的速度,直追向她。
  赵修平猛的睁开眼,箭步踏前,指尖剑气缭绕,毫不犹豫劈向那符篆,却被突然出现在他身前的崔济硬接下。
  缩地成寸重新帮崔济拉开距离,他扶着裂开的前胸,指缝间渗出大量的血:
  “好你个赵修平,我道你为何有胆量挑事,原来是偷偷摸摸晋升了元婴!”
  崔济呸出一口血沫,狂笑道:“但那又有什么用?你,还有那个袁邱,还有那个程小乙,你们都得死在这儿,哈哈哈哈哈!”
  赵修平皱眉,一剑指抹出,崔济脚下光华闪烁,不见了踪影。
  而那张符,也精准的附在了祝启颜的额头之上,她僵在原地,身周的烛光被诡异的力量吞没,如同一个黑洞,消没了所有的光。
  一阵细密嘈杂的低语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程小乙心烦意乱,被迫睁开眼。
  他用余光瞥见她缓缓转过身,一个巨大而恐怖的阴影,漂浮在她的身后,那是:
  “不可直视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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