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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工厂让整个城市的人都头疼,或者是说曾经让人头疼,每天都会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从厂子里发出,然后在城市的天空中消散,这是一座规模庞大的调料厂。
原本建设在了市中心,后来不断地受到投诉,做出了让步,转移到了边郊,这里没人会投诉,即使排出的废气更加浓稠,噪音更大,它的旁边便是猕猴河监狱。
过了几年这座调料厂又荒废了,可能因为新闻曝光出他们的调料会致癌,也有消息称是安格尔防护中心买下了这个厂子,没人知道实情,它就犹如一座巨大的谷仓,荒在这里五年左右。
月亮从厚重的云层后面露出来,低沉地悬挂在夜空中,洒在雪面上的月光还是很亮,足以看清周围的一切,这场雪下了几天几夜。
汤淳匍匐在这座工厂的最高处,也是视线最好的地方——用来排废气的烟囱,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护城河内城市的全貌。
积雪严严实实的盖在汤淳的身上,对他来说这样最好不过,因为不会被远处监狱塔楼上站岗的狱警发现。
曾经有个犯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监狱中,为了保住工作,他们不得不加强戒备。
汤淳的睫毛上结了一层银白色的霜,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形成一片白雾,他觉得手指冻得有些僵硬。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凌晨1:20。距白太安出狱还有五分钟。
右眼因为长时间盯着狙击枪的瞄准镜变得有些干涩,手指冻得僵硬,只能不断地轻轻敲击面前“SRS-A1狙击步枪”的扳机。
雪下的很大,他要不断地擦拭瞄准镜的镜片。
监狱的四个角分别设立了塔楼,四个狱警分别站在塔楼中,不断地踱步,警惕而庄严。
这个时候一个戴帽子、穿着便装的人出现在汤淳的瞄准镜内,那个人的旁边跟着一个狱警,
他拿出照片对比了一番,真人比照片还要黑上一些,此时笑的非常灿烂,好像在和狱警聊着天。
“长得这么丑也够辛苦了,”汤淳吐掉了没有甜味儿的口香糖,“白太安。”
狙击枪的准心时刻没有离开白太安的脑门,他随时可以扣动扳机,只是跟在旁边的狱警有些碍事,他们两个的脑袋不断重叠,一枪下去不知道会打到谁。
汤淳有些焦急,因为周辛再三强调,一定要让白太安死在监狱中,不能走出大门。
终于,白太安走到门口的时候,狱警没有继续跟着。
就是现在,汤淳暗喜,食指轻轻地按了下去,他已经想象出子弹透过白太安的脑侧,鲜血染红积雪的画面,然后监狱内发出警报,全体狱警们出动,查出附近的人,而那个时候,自己已经离开了。
“别动——”一个陌生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汤淳身后,“站起来。”
紧接着,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紧扣在汤淳的后脑勺,感觉是一把枪。
汤淳轻啐了一声,利用站起身的机会最后看了一眼狙击镜,白太安此时已经走出了监狱,正打开停在监狱门前一辆红色的尼桑车车门。
尼桑车开走了,在雪中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
“我说了,”陌生男人的声音比这风雪还要冷,没有一点感情,像是一部机器,他的枪管贴的更紧了,“放下枪,站起来。”
汤淳抿着嘴,双手离开了狙击枪,举起了双手,缓缓地站了起来,身上的积雪犹如棉被一般掉落在地面上,然后破碎。
“你是警察?”他问。
他想回头,可是对方的枪管紧紧杵着汤淳的后脑,看样子并不想让他回头,只能斜着眼睛试探性地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动作,有的只是耳边呼啸的风。
“同行?”他再一次问道。
身后的人依旧没有回答,只是贴在后脑勺的枪管还是那么紧。
“懂了,你要用一把玩具枪吓唬我,”汤淳笑道,“我不会傻到以为人人都有枪,这又不是汉堡国。”
“你可以试试。”身后的人鼻音有些重,同时,汤淳听到了扳机的“咔”声。
月光慢慢消逝,远处的景物慢慢看不清了,接着整个世界转为深灰色。
寒风呼啸着,猛烈得几乎要吹伤脸上的皮肤。
“好了,”汤淳说,“目标已经走了,你可以把枪放下咱们谈谈。”
“好,”身后的人语气比之前松懈了些,“等警察到了你的话可以变成呈堂证供。”
汤淳紧皱着眉头,雪在他脸上融化成了水,听上去这个人不是警察,可是语气却像某种执法人员。
汤淳闭上眼,他的胳膊慢慢放了下来,他在这一瞬间拟定好了制服身后人的计划,首先绕过手枪,肘击他的脑侧,然后顺手将枪顺到自己的手中,是的,他想,这完美无瑕。
汤淳睁开了眼睛,突然,手肘猛地向后砸了过去,打算攻击对方的脑袋。
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偏过头,轻松地躲过了自己的肘击,就好像知道自己的计划一般,他来不及吃惊,下一瞬间陌生人抬起腿踢向了自己的膝盖,骨骼破裂声即使在风雪中也清脆至极。
一切只发生在一秒钟左右,他从来看见过这样身手的人。
汤淳如同被挤破的水气球,慢慢地跪在了地上,然后抱着腿,侧着身躺了下去,膝盖的剧痛几乎让他疼得晕厥,嗓子的深处发出阵阵的呜鸣。
汗水混杂着雪水低落在地上,他意识到身体疼痛到极点的时候已经叫不出声来。
汤淳努力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只是风雪阻碍了视线。
隐约可以看到对方和自己差不多大,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破旧的牛仔裤和已经磨得看不清原色的马丁靴。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下是凌厉的面容,还有一种不该出现在这个年龄的沧桑感,嘴唇干燥的形成了一片白色的硬皮。
那把枪,汤淳看到青年手里的手枪已经严重磨损,但的的确确是个真家伙。
“你……”汤淳无力地呻吟着,“你他妈为什么阻止我。”
他觉得自己已经痉挛起来,呼吸困难。
“不为什么,”青年放低了帽檐,“我只是路过。”
青年走到地上的狙击枪前,俯下身捡了起来,然后熟练地拆卸好,零件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声,一一放进汤淳带来的皮箱内,然后跃过汤淳的身子,踏上了下去的台阶。
汤淳发现青年的手法要比自己还要熟练很多,所以更加好奇对方的身份。
“喂,”汤淳吃力地爬了起来,“那枪是我的。”
“归我了。”青年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
汤淳想要追上去,但是断裂的膝盖让他站不起身,只能在积雪中翻滚着。
“你到底是谁!”
青年的背影微微怔了怔,接着放慢了脚步,最终停了下来。
“我只是个路人。”说完,青年快步离开了。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雪幕中,汤淳的视线愈发模糊,接着就什么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