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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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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地球的增援陆续到来,克拉克发现战场上的战争机器越来越难对付,在近身接站时,战争机器也不像以前那样傻乎乎的打空气,任由他宰割了。相反的他们和人类一样会佯装败退再将追兵引入包围圈,在这之前泰坦的唯一战术就是海陆空形成一张巨墙,用火力挤压战线,像收割机一样整整齐齐的向前推进,虽然武力强大,但由于不能在局部形成绝对的优势,总是能被火星人类有机可乘。而现在战争机器会以小队的形式作战,小队里分工明确,并且出现了专门用以对付末日骑士的小型战争机器,这种被刘浪取名为刑天的战争机器像一个冰箱长着四肢和躯干,火力自然不如沙皇或泰坦这两种陆地战舰强横,但灵活性和机动性倒是专门用来对付末日骑士的。
  克拉克感到有些棘手,以往当他像往常一样突到近身时,普通的战争机器会傻乎乎无一例外的举起能量护盾,然后任由他切入身后用分子刃横劈竖砍,而眼前的对手竟然将链锯横扫过来,这一下势大力沉,虽然钛合金制造的链锯在分子刃面前同样会迎刃而解,但克拉克还是选择躲闪开,因为即使切断链锯,链锯断开处切口过于光滑,断成两截以后还是会因为惯性以一个整体的状态横扫过来,这一招以攻为守对于刑天损失的仅仅是一件兵器,对于末日骑士来说却能打的他只剩半截,谁让分子刃本来就是用来切割的工程工具,将无坚不摧发挥到极致,但也完全放弃了正常刀剑的防御功效。
  克拉克还在滞空状态,密集的炮火就追了过来,他只能启动喷射背包,沿着地形飞驰,小行星的表面凹凸不平,炮火不断的轰击在岩石上,在逃跑中他的维生背包被击中中,好在只是飞溅的石块,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克拉克只能选择暂避锋芒,但他也没忘在通讯频道呼叫:
  “所有人,立即放弃战斗,立即撤退!”
  但他的警告还是晚了些,原来能乘坐4名末日骑士的回收仓因为只坐了两人而显得宽敞,只剩满身血污的刘浪和他自己。
  末日骑士经过改造的身体是不会失血过多的,除非被高速弹丸直接打碎,刘浪身上的血不是伤口里流出来的,是凯恩接下了本该属于他的死亡,是凯恩在失去队友的震惊中推开了他,牧师用生命践行了骑士的诺言。
  “上面早就知道地球有人类参战了。”克拉克的声音低沉到几乎不可听的程度,不过这在末日骑士的超级感官中却是振聋发聩。
  “什么?!地球上不是已经没有人类了吗?”刘浪惊闻坐起。
  “目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高层也没有情报。”
  “那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如果提前知道,我们也不会,凯恩也不会……”刘浪用愤怒的质问着克拉克,人类就是人类,身披金属外壳也罢,换掉五脏六腑,抽干血液也罢,人类还是人类,会杀戮,会怜悯,也会愤怒。
  “700年前最后一个信息从地球发出,只有五个字——人类尽力了。这个信息是由一个叫诺亚的少尉发出的,这个下级军官发出的信息成为地球人类的绝响,从此地球再无音讯,火星成为人类文明的孤舟。”
  克拉克背诵着火星人人都知道的那段历史,诺亚是火星人类和至纯地球教都遵崇的英雄人物。
  “你说这些干什么?”
  克拉克无视刘浪的打断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圣皇历元年,时任大领主纳赛尔代表圣皇接受了回归派的投降,从此火星在圣皇的带领下走上了人类的复兴之路。”
  “这些我都知道!”刘浪再一次打断克拉克,他急需为自己的愤怒打开一个突破口,而克拉克却一直说着他耳熟能详的历史故事。
  “那你应该知道,火星人这几百年都做了什么?”
  刘浪被克拉克的这个问题难住了,从小歌颂圣皇的他们只知道火星是人类的最后血脉,圣皇是太阳系的中心,火星人做了什么他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只知道他们一直都过的很苦,每个人都像蜡烛一样过完一生,但教育把这些都归结为火星环境的恶劣和泰坦占据人类家园的后果,但他还是勉强作答:
  “让人类适应了火星的环境,延续人类的文明!”
  “如果这都叫对人类文明的延续,那人类文明还是灭亡的好。”
  “你居然敢质疑圣皇的意志!”
  “我不知道圣皇是什么意志,但是圣皇似乎有两个意志,一个是勒紧裤腰带艰苦奋斗,一个是荒淫无度酒池肉林。”
  “你说什么?”
  “上层一边视机械为洪水猛兽,一边垄断着机械的使用权利,实则已经是个崇拜机械的邪教。而我们就是这个邪教的护教军!”
  刘浪沉默了,克拉克继续说着: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在人类历史上很常见,只是一种统治阶级统治被统治阶级的手段罢了,越是资源匮乏的环境就越能形成信息的闭塞,让所有人保持同一种思想就越简单。你想想看,泰坦一直是我们的假想敌,但我们却没有做任何的准备,现在的你我就是结果。泰坦一直在小行星带与我们周旋,时而溃退,时而轻易的消灭一个军团,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吗?”
  “试探”
  “是的,出于某种原因,泰坦并没有投入全部的资源,他一直在寻找一种最经济的方式来作战,他并不知道火星文明发展到什么程度。”
  “那我们就应该快点准备啊,趁着泰坦还没摸清我们的底细。”
  “但你想没想过至纯地球那帮人知道地球上还有人类会是什么结果吗?”克拉克淡淡的道。
  “他们会倒戈!”刘浪捏紧拳头。
  “对了,就像年轻时绝交的亲兄弟,到老时都会想要和解,仇恨会随着时间淡化,而血缘是永恒的。他们从来没有把火星当成家,拒绝进行基因工程改造,甚至膜拜地球而不是圣皇。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地球上还有人类,哪怕是去死,回归地球都是他们美梦中的理想。”
  “那伊芙!!!!”刘浪直直站立起来,头撞到回收舱的顶部也不吃疼。
  刘浪心里一阵刺痛,他想起了他与伊芙分别那天,附近似乎有一个战斗修女,战斗修女都身穿灰色修士服,头发也用罩帽罩起,仅露出面部的五官。
  战斗修女本就是圣皇的后宫,因为圣皇进入长眠,他们才以修女面貌示人,寓意和当年地球上的修女一样,他们是神的妻子,所以仅从露出的面部也可以看出,都是一等一的美艳女子。
  战斗修女的修会也有主教,那就是圣皇名义上的皇后,如果说大统领的骑士团是圣皇的拳头,战斗修女就是圣皇的锥子,专事捕杀异端,其中的手段无人知晓,因为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战斗修女的修会中出来。
  “当这个消息确定后,抓捕就已经开始了,伊芙那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是我亲自抓捕带她来见你。”克拉克瘫坐着,看不到骷髅头盔下的表情。
  话音未落,刘浪的重拳以至,饶是末日骑士的护具,普通人早已身首异处,但克拉克的骷髅头盔还是凹陷下去。
  “你怎么不躲!”刘浪知道这一下下手重了,连忙去卸克拉克的头盔,只见克拉克满脸是血,右侧的眉骨和颧骨凹陷下去,末日骑士的生命力惊人,但这一击也让克拉克气若游丝,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这是我应得的,我没能保护好伊芙,甚至还亲手把她交给战斗修女。”克拉克的一只眼球已经爆开,看起来甚是恐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刘浪感到莫大的悲痛,克拉克和伊芙都是他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
  “你没见过修女的手段,和她们的手段相比戒断就像是小孩打架,每一个受拷问的人不被榨的一滴油水不剩是不会让他轻易去死的,至纯地球教一定会被清除,我不想让伊芙受那些折磨。咳!咳!”
  克拉克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这是血液流入气管造成的。
  “还有件事你不知道,你以为我们是伊芙唯一的亲人,但你别忘了,伊芙是自然出生的,她有真正的父母,这种血液中的亲缘是与生俱来的,她始终会站在至纯地球教的一边。”
  “不会的,至纯地球教一直都是,低调隐秘的,而且在军中这些年我也从来没有听说他们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啊!”刘浪知道克拉克伤重,但不至死,竟然和克拉克辩论起来。
  “看看你自己!!”克拉克用尽浑身的力量吼道!
  “看看你苍白的脸,你是火星人,是经过基因改造的怪物,末日骑士更是怪物中的怪物!这不是至纯地球教惹起的祸端,都是火星人的嫉妒,看看我们为了适应这个鬼地方,我们把自己变成了什么?人类至始至终都是人类,对于不同于自己的种族永远无法和平相处,火星人有着人类的本能却披着异族的皮囊,这种扭曲的心态已经持续几百年了,我们羡慕地球至纯教还保持着人类的原生状态,为什么战斗修女一直在秘密的抓捕他们,这是因为他们身上还保持着最完美的人类基因。和他们相比,我们改造过的基因简直粗鄙不堪,任何人工产物,在大自然的造物面前都会显得自惭形秽。”
  过于激动的情绪让克拉克大口喘着气,待稍稍平静,他又接着说道。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复杂的东西弄乱很容易,复原却很难,当地球人类再次出现,火星决定,消灭所有的原生人类,伊芙会站在那边都不重要了,现在火星上的至纯地球教已经被捕杀殆尽了。这个宇宙只能有一种人类,那就是火星人。”
  “不应这样,据我所知,人类也有很多的种族还有不同的肤色,不也曾经共同生活在地球上吗?”刘浪反击道
  “那你再去看看他们之间互相奴役的历史,互相杀戮的历史。”克拉克用一句话轻易的破解了刘浪的反击。他接着说:
  “人类就是这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要有人,哪怕是两个人,都会互相厮杀。这是人类的天性。如果不这样做,下一个被修女带走的就是你。”
  “你是怕我玷污了铁狮子团的荣誉吗?”
  “战争机器有荣誉吗?你现在知道了,他们也是有血有肉,被关在一个棺材中长途跋涉5600万公里去送死,你以为他们想这样吗?火星人也好,现在的地球人也好,他们都想只留下一个种族在太阳系中,如果我们不消灭他们,他们就会消灭我们,你找不到中间路线的!我只是在伊芙和你之间选择了你,不是因为你是什么狗屁弟弟,而是你和我一样是火星人!”克拉克再次咆哮道。
  “我不能原谅你……”
  刘浪陷入了沉默,心中似乎有一根紧绷的弦断裂了,这根弦曾经连接着他和伊芙,也曾经连接着克拉克,现在他看着他们纷纷掉入深渊,他却无法施以援手。
  克拉克笑起来,反复的念着:
  “如果我有眼泪,我此刻一定泪流满面,我的兄弟,你将成为伟大的剑,赢得至高的荣誉!”
  刘浪手握着匕首,头埋的很低,肩膀剧烈的耸动着,但脸上却没有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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