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夜已深，徐焕坐在卧室窗下的书桌前，伴着台灯柔和的光线，把玩手心里的戒指。
　　“可以根据需要自由变换外观……变换外观……”徐焕低声念叨，“要怎么变换外观呢？怎么变换呢？”
　　他已经研究这个戒指一小时有余，仍然找不出办法，越发心乱如麻。
　　今天他接受了太多颠覆世界观的信息，万千思绪在大脑中飞速旋转、相互纠缠，几乎要把他的大脑挤爆了。
　　生活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我的妻子……我的工作……这么多年都是场梦吗……一切奋斗都是徒劳吗……
　　有钱人的游戏内容是怎么回事？我只是马戏团的猴子吗……猴子……猴子？猴子！！
　　这个戒指能告诉我什么？它要怎么打开？打不开！破玩意！
　　他的神经变得极度敏感，平时不易听到的细微声音在此刻无限放大，灯管的电流声、邻家的脚步声，甚至自己的呼吸声。他多么希望有一个开关，能把这些声音都关掉。
　　他感觉房间里闷的透不过气来，赶忙站起身，将窗扇拉开到最大。一阵凉意涌入屋内，他猛吸一口气，清爽的气息顺着鼻腔沁入肺中，使大脑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
　　先不想这些烦心事。既然一切都是假的，何不冒险试试？
　　徐焕将戒指攥在手心里，一脚踏上椅子，另一脚顺势踩上书桌。他将纱窗推开，扶着窗框，身体探出窗外坐在窗台上。坐在20层楼的窗上，这是他以前绝不敢想的。此时，小区里灯火俱灭，他往下张望，感觉自己如临深渊，随时会被瘆人的黑暗所吞噬。
　　但此刻他毫无惧意，都是幻像而已。他攥紧手心里的戒指，盯着天空中一颗最亮的星星陷入思考。今天发生的很多事情让他想不通，包括被释放的过程。
　　白天与吴三七分别后，他马上返回事发地，将手铐的钥匙塞回黑衣人口袋。重新给自己戴上手铐后，他模仿暂停时的姿态重新背对黑衣人站好，等待即将到来的审判。
　　奇怪的是，当时间再度流转，黑衣人竟然主动给他解开铐子，连连鞠躬致歉：“不好意思，是我们眼拙，认错了人。”
　　是什么转变了他们的想法呢？吴三七搞的手脚吗？应该是他吧。
　　就在这时，徐焕握住戒指的拳头透过皮肤闪起淡淡的黄光。他惊奇地摊开手，竟是戒指上的刻纹在忽明忽暗的闪光。亮光闪动的同时，刻纹变得似水一样柔软，逐渐扭曲变形，原有的文字如冰雪融化般转变成平滑的表面，紧接着生出抖动的波纹，水波硬化成皱褶，最终定型成一行新的文字：说出你的名字。
　　“徐焕。”
　　戒指上的波纹抖动，形成“徐焕”两个字，随后渐渐变淡，直至消失。
　　波纹再次抖动：将戒指戴在手上。
　　徐焕顺从地将戒指戴在左手食指上。戒指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温度，熔化成黄铜色液体，液体缓慢沿手指流过手掌，如藤蔓般缠绕住手腕，幻化为手镯。片刻停留后，液体继续流动，顺手臂而上，流过肩膀，绕住脖子，幻化成项链。短暂静止后，水流一跃而下，落回到手腕上，顺势流向手心。
　　徐焕配合地摊开手掌，液体在手掌上逐渐铺开，形成一个平整的长方形，形状逐渐有了厚度，轮廓也变得愈发具象，有了棱角，有了凹凸。终于，外观不再变化，晶体半透明面板、黑色金属后壳，它竟幻化成一部平板电脑。
　　屏幕亮起，显示出几个字：徐焕，你好。与此同时，响起一阵生动而柔和的女性嗓音：
　　徐焕，你好。我将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帮手。你可以称呼我为“阿尔法”。我能够变换外观，只要你在心中想像出需求的样子。
　　我的系统中存有一些内容，也有几项实用工具，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我将暂时退出对话，如有问题，请呼叫我的名字。
　　徐焕看到屏幕上显示出几行圆形图标，其中一个图标下边写着“资料库”。
　　终于能够对这个世界一探究竟了吗？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伸出手指点向“资料库”，在即将接触的刹那停住了。。
　　点下去，可能意味着彻底与过去说再见了。虽然近况落魄，它仍有不舍。但虚假的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徐焕鼓足勇气，按下按钮。屏幕随之发出白光，越来越亮，光线逐渐吞噬了周围的一切，也夺去了徐焕的视线。他感觉眼前白茫茫的，头脑晕晕沉沉的。